其“八打”为:
一打眉头双眼,二打唇上人中。
三打穿腮耳门,四打背后骨缝。
五打肋内肺腑,六打撩阴高骨。
七打鹤膝虎头,八打破骨千金
其“八不打”为:
一不打太阳为首,二不打对正锁口。
三不打中心丙壁,四不打两肋太极。
五不打海底撩阴,六不打两肾对心。
七不打尾闾风府,八不打两耳扇风D
(二)《棍棒鞭全谱》中的“八打八不打”
无独有偶,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四月二十日手抄本《棍棒鞭全谱》 中《螳螂门短打部位之诀》中亦有“八打八不打”的记载。
其“八打”为:
一打太阳为首,二打唇上人中。
三打单耳扇风,四打破骨千斤6 五打两旁肋梢,六打撩阴高骨,
七打尾吕风府,八打破膝千金。
其“八不打”为:
一不打顶穴,二不打扇风。
三不打锁口,四不打心口。
五不打后心,六不打两肋。
七不打胆(丹)田,八不打取宝。
显然,两书关于“八打八不打”的部位总结并不一致,两书相较《棍棒
鞭全谱》“在螳螂门的资料中是最原始的手抄本,可信度极高”,该书中的“‘八 打不打’很明了,又有图示及拳论加以解释” ,通俗易懂,部位准确,打 击力点清楚,可操作性强。而《少林衣钵真传》“八打八不打”中有些部位不 明确,打击力点不清楚。
不管怎样,“八打八不打”的提出对武术击打的部位进行了约束,这种 约束实际上已经涉及传统武术“武德”的问题,它更好地体现了传统武术“制 服而不制残人”的特点。
“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在中 国“礼学”思想的影响下,传统武术门派普遍将“练艺德为先”作为自己的宗旨。
沧州的六合拳有“十不传”,即德行不端者不传、不孝父母者不传、心 险者不传、好斗者不传、轻露者不传、无志者不传、喜财者不传、狂妄者不传、 私心重者不传、无恒心者不传®。这“十不传”大多与武德有关。
程式高派八卦掌有“练艺规矩十条”和“三不教” 之说。其中“练艺规 矩十条”为:孝敬父母;和睦乡里;尊长济弱;不饮醉酒;禁赌戒毒;遵师教 训;用心练习;不准狂言口过;忠厚老诚;为人取信,广交朋友。“三不教” 为:不教无义之人;不教狂徒;不教匪人。这里的“练艺规矩十条”和“三不 教”亦大多涉及武德问题。
武术重德,讲求忍让,武功愈高愈谦恭退让。《隋唐演义》第十七回写 秦琼等来到京城长安后,秦琼担心众人招惹是非,他这样叮嘱大家:
“凡事不要与人争竞,以忍耐为先。必要忍到不能忍处,才为好汉。”
他的这一叮嘱可看作是对武德的诠释,实际上总是追求“不战而屈人之 兵”,片面强调退让亦有其消极的一面。我们知道,武术是一门打斗的艺术, 一辈子自己练习或与徒弟、朋友们的戏斗终究与现实是两回事。这一点,平江 不肖生在其武侠名著《近代侠义英雄传》第六十回中曾有所揭示:“中国练拳 棒的人,多有做一生一世的功夫,却一次也不曾认真和人较量过的;尽有极巧 妙的方法,只因不曾和人较量过,便没有实在的经验,……至于外国大力士和 拳斗家,就绝对没有这种毛病。这人的名声越大,经过比赛的次数必越多,功 夫十中有九是由实验来的。”这是作者借霍元甲之口对中国武者和国外武者的 一个比较,尽管这句话出自武侠小说,但实际上它已经触及传统武术弊端的深 处,是对传统武术清醒认识基础上的真知灼见。
传统武术的用武思想
“拳术至练虚合道,是将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不动之时,内中寂然, 空虚无一动其心。至于忽然有不测之事,虽不见不闻,而能觉而避之,突 发性是传统武术比之于竞技武术散打的重要特点之一,因此传统武术的习练把 有感皆应、随势而发作为“脱化神明”的目标之一。具体用武时,则讲究“防 守反击”策略,以巧斗为上。
技击性是传统武术的一个主要价值取向,为检验锻炼效果在古代常采用 “折竹为剑”“打擂”的形式进行检验。现代的长、短兵以及散打比赛显然受 到了这种思想的影响。
长期以来,中国武术中以力、先发制人取胜的思想和以巧、后发制人的 思想长期共存,但由于无法选择敌人的现实考量以及古代中国武术“不公平条 件竞技”的影响,传统武术中以巧取胜思想占据主流。明代“复从而翻之”的“内
家拳”创始后,后一种思想逐渐成为中国武术的象征,且发展迅速。太极拳将 这一思想明确地表述为:“棚捋挤按须认真,上下相随人难进。任他巨力来打我, 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粘连黏随不丢顶” 。“牵动四两拨千斤” 的说法在其他拳派中亦有提及,如沧州六合拳诀云:“六合八母须认真,上下 相随人难进。任他聚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粘连黏随 不丢顶。”
中国传统武术讲究“不战而胜”“制服而不致残”的拳学思想,少林武 术尚棍即是较好的例证。更为重要的是传统武术产生了“推手”这种巧斗、艺 斗的形式。
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古代中国对外关系的重心放在了北部和西北方向。 这两个方向的游牧民族秦汉有匈奴、隋唐有突厥、宋后有契丹、女真、蒙古和 满洲,它们相继称霸北方,对中原农业王朝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另外,国外的 安息帝国、阿拉伯帝国也与古代中国在此竞争,恒逻斯之战,唐军高仙芝被阿 拉伯军击溃,从此,中国退出中亚,向东收缩。此后除元朝外,古代中国对这 两个方向基本采取攻势防御策略或守势。 “代表军国主义之秦国,虽复‘履 至尊而制六合,执鞭箠以驭天下’,然不十余年而遂亡。汉反其道,与民休息, 成四百年之治。自兹以往,我国民遂养成爱平和的天性,斗狠黩武之英雄,无 论在何时代,恒不为舆论所誉许。故中国人可谓为能守的国民,而绝非能战的 国民” ,梁启超先生的这段话正是对这种策略对国民心态影响的最好诠释。
“爱平和的天性”和“能守的国民”创造出的传统武术讲究“后发制人”“人 不犯我,我不犯人”。传统武术习练者,平时“绝不露圭角,非遇甚困则不发” , 就练“主于搏人”的少林武术亦坚守“以防为主” 的方针。
关于传统武术的这一“防守反击”特点,我们通过与拳击的对比得以确认: 传统武术和西洋拳击的对比
传统武术 | 西洋拳击 | |
身体形态 | 讲究五短身材,正三角阴性体 型,人体重心较低,体现了“ 恋土归根”的农业民族心态 | 强调人高马大,倒三角阳性 体型,人体重心较高,体现 了“离土超越”的工商民族 心态 |
动作特征 | 讲究形不破体,力不出尖,趋 向于圆、曲的内聚性形态,类 似中国古典舞 | 讲究勇猛快捷、沉重有力, 趋向于开、绷、立、直的外 拓性形态,类似西方芭蕾舞 |
技术特点 | 上虚、下实、中间灵、(虚心 实腹)突出下盘功夫,防守体 系严密,属技巧表现性,体现 了 “巧的追求” | 拳重、手快、步灵。强调手 上力量,追求“更快、更高、 更强”,属于力量对抗性, 表现了西方人“力的崇拜” |
生理机制 | 类似气功沉着警醒的特异功能 态,调节自身新陈代谢以保养 生命 | 超常功能态,追求身体极限 的逼近和突破 |
训练方式 | 修炼,练功生活化,节奏低于 生活,追求小量积累,质量渐 变,循序渐进 | 训练定期、定量化,节奏高 于生活,追求超量恢复 |
训练方法 | 方法模糊灵活,强调个人悟性 与临场技巧,动作名称多为意 象启发型 | 方法明确清晰,强调科学训 练和规范技术,动作名称多 为描述指令型 |
方法论基础 | 基于元气论背景发展的古典朴 素系统论把握 | 基于原子论背景发展起来的 近代机械力学线形分析 |
战略选择 | 无法选择敌人、不公平条件对 抗考虑的以弱胜强方式,属于 弱者战略® | 基于公平竞争考虑的两强对 抗方式,属于勇者战略 |
社会属性 | 农业社会的综合实用技术,基 础是日常日用,属于现实生活 彼岸的“必然王国”,具有强 身、护身、娱心、教化等一系 列的社会功能 | 源于西方古代奴隶主的消闲 观赏,发展为近代工商社会 的专项竞技体育,基础是闲 暇游戏,属于现实生活彼岸 的“自由王国” |
器械 | 任何冷兵器、农具甚至石头瓦 片 | 专门的体育用品 |
比试方式 | 不分体重、性别的竞争,以巧 斗、艺斗为特色,讲究和为贵 | 公平静,細夬、高、强 |
总体 文化特色 | 围绕生命活动的维持展开,象 征符号是太极图,具有泛道德 注意倾向 | 沿着超越现实的方向发展, 象征符号十字坐标,具有泛 科学倾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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