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武举考选回到了注重军事武术的路
需要说明的是通过武举选拔出来的将士仅是武官的少数。有学者认为,“唐 代武举的录取规模十分有限,武举进士在武人中的比例极小,简直可以忽略不 计” 陈峰先生在对北宋武将群体进行研究后发现,北宋武将出身的范围包
括武将世家(将门)军班行伍、潜邸亲随(君主称帝前身边的亲信和随从人员)、 外戚成员、文人文官从军、武举选拔、宦官、藩将、吏人、宗室及其他。其中 武将世家、军班行伍、潜邸亲随和外戚成员四类武将是主要力量,其他的(当 然也包括武举出身)比例极小他进一步指出,“就北宋历史而言;以武举 选拔为将者,不仅人数极为有限,而且很难获得发展和重用,由此成长为大将 者更为罕见。有关这方面最出名者,则仅为何灌一人Q另有徐徽言。” 武官主要在“养成”,而不在“选拔”,唐、宋如此,千年武举的规模、影响 可见一斑。
“建武学,教之于未用之初;立武举,试之于将用之际,武学和武举 在培养军事武术人才方面具有不同的功用。
人才需要培养,培养离不开学校,作为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中国出现 了武学,尽管兴旺不够,流于形式,但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一、作为武举附庸的宋代武学
北宋至仁宗时期( 1023年一 1063年),由于老将的先后去世,已开始出 现军事人才的危机。一些靠父祖获得官位的武官处理人际关系得心应手,对于 带兵之道却毫无感觉。葛怀敏就是一个例证。他靠着父亲的官位,轻易地成为 “武选官”,还向皇帝进献过《平燕策》,表现出不凡的文化功底且向皇帝表 明了自己的进取心,在朝野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名满天下,形成了 “当今名将, 共推葛怀敏” 的局面,而其实他是一个“喜功、徼幸、徒勇、无谋” ®的人, 因此,宋败于西夏,葛自己也战死军中。处于维护江山社稷的需要,宋仁宗庆 历三年( 1043年),中国最早的武学,也是中国最早的军校在武成王庙设立, 阮逸为武学教授,但由于没有学生等原因,而不得不停罢,存活仅93天。
宋神宗是历史上少有的有志向的皇帝之一,出于开疆辟土的需要,他极 为重视武人、武事。此时正是王安石主持变法的时候,但王安石本人主张全民 皆兵、将出于行伍,对武学没有什么兴趣。王的政敌、管理武学枢密院的文彦 博,却支持武学的兴办。上有宋神宗、下有文彦博,举办武学一拍即合。1072 年,武学复置,宋徽宗崇宁年间(1102年一 1106年),“诸州置武学”,将 武学扩展到地方。
宋武学中学生的出路主要是通过武举考试去做官,因而其学习、训练内
容基本上是武举考试的翻版,学习的是军事著作,如《武经七书》《武经总要》 《何博士备论》《守城录》等,练习的是弓马骑射和马战。
二、作为武官子弟学校的明代武学
明代武学之盛,历代不及。朱元璋主张要培养“文武全才”的人才,不 同意将文武两科分开,洪武二年(1369年),“太祖初建国学,谕中书省臣曰: '‘学校之教至元其弊极矣。上下之间,波颓风靡,学校虽设,名存实亡。兵变 以来,人习战争,惟知干戈,莫识俎豆。朕惟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 京师虽有太学,而天下学校未兴。宜令郡县皆立学校,延师儒,授生徒,讲论 圣道,使人日渐月化,以复先王之旧。自此,各地大建学校,“文武并重” 的学校教育兴起。
1394年(明洪武二十七年),当礼部奏请设武学、武举时,朱元璋说这 样做“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材矣代之上,士之学者,文武兼备, 故措之于用,无所不宜,岂谓文武异科,各求专习乎。……今又欲循旧用武举、 立武学,甚无谓也” 。不置武学,但朱元璋特别重视武官的军事武术和儒学 教育,为防止“武臣子弟但习武事,鲜知问学” ®情况的出现,他曾“置大宁 等卫儒学,以教武官子弟” ,并“令应袭子弟送都督府比试,骑射娴习,始 许袭替”
“建文四年(1402年),始置京卫武学。……永乐中罢。正统六年(1441 年),复设,后渐置各卫武学” ,至此明武学才算稳定下来,并成为全国学 制的有机组成部分。明代武学招收的武生要符合“材器颇优,家道相称”的要 求,其招生对象主要是武官子弟,如幼官(已经袭职的年轻军官)应袭子弟、 弟侄和在职武官,当然也包括民间技能之士。,其教学由浅人深、循序渐进,学 习内容主要有:一、《小学》《论语》《孟子》《大学》等儒家经典知识的学习, 目的无非是使武官们懂得君臣道理,团结在朝廷周围;二、《武经七书》《百 将传》等方面的军事理论;三、以步射和骑射为主的弓马武艺,军事武术的 练习每月仅限于两天,其他时间都用来读书,明武学对文化素养的重视程度可 见一斑。明武学的教育目的是培养武官子弟,至于他们报效祖国的方式——做 武官还是文官则没有严格的限制。,
明代武学比较注重儒家经书的教育,而忽视军事武术的训练的培养体制, 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亦有极大的弊端。当时许多有见识的人认为国家并没有 真正建立起教养武官的体制。为此,1571年(明穆宗隆庆五年),在密云、遵化、 永平三镇又设立了“首重韬略之科,力划举业之陋”的三镇新武学。戚继光在 驻守蓟州期间开办的武学馆更具代表性。“无分于武弁也,无分于草莱也,无 分于生儒也,遴其有志于武者,群督而理之”,戚继光的武学馆学生不论出身, 只管是否有志于武者,其教学内容分为“韬略” “军事武术” “胆力”和“杂技” 等四项内容,高度重视军事理论和军事技术的训练,并强调理论联系实际,通 过带兵、练兵、用兵等进行锻炼。戚继光的这种革新思路是中国武术史、中 国军事史上的一次飞跃,可惜的是这一开创性的事业因戚继光调守广东而中断^
、面向大众的清代武学
明武学设于卫所、面向武官子弟,为特定的人群提供教育,取得了一些 实际的效果,但由于普及性不够,并没有整体提高全民族的素质,1637年(明 思宗崇祯十年),处于灭亡前夜的明崇祯皇帝“令天下府州县学皆设武学生 员” ,将武学教育的范围扩大到普通州县,但为时已晚,对明无所助益,武 学的这一思路为清代所沿袭。
清没有独立的武学体系,习武者附属于各类儒学教育中。其学习内容有 四书、《孝经》《武经七书》《百将传》、军事武术等。
在“重文抑武”的社会环境下,主要由文官设计的“武举”“武学”选 拔和培养策略是按照文官集团的理解来实际操作的。武学的培养目的主要是参 加武举考选。武学的教育内容基本上包括“政治性教育” “军事理论教育”和 “军事武术”教育三类,目的无非是培养“能文能武”的军事人才。
文武兼修、书剑联袂是中华民族不懈追求的目标这一思想自孔子“六艺” 授徒以后不断为人们所提及。如“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陆贾),“戡 乱以武,守成以文,文武之用,各随其时”(李世民)②,“士之所学者,文 武之道也”(王安石),“文武两途如日月行天,圣帝明王莫敢偏废”(程颐)等;而在中国古代文献中“果持文武术,还继杜当阳”(孙逖),“纵横文 武术,难以寻常较”(石介), “材兼文武术,慷慨谈孙武”(陈基),“君
学本兼文武术,功名不必读孙武”(查慎行)等“文武术”连用的现象则对 这种思想进行了间接的反映。但可惜的是,中国社会在经历了原始社会和奴隶 社会的“武重于文”、周朝的“文武并重”、战国的“文武分途”后,自秦代 逐渐向“重文轻武”转化,尤其是宋明理学的出现,更是加剧了这一倾向。由此,中国“文化的气质从汉唐的雄强外拓转向宋明的精致内敛。这一文 化转向不但决定了近千来中国文化的基本格局和大体走向,而且也构筑了西方 文化侵入之前的中国文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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