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剑继续受到习武者的喜爱,且出现了“作为格斗 武器” “作为朝仪礼器”和“作为道教法器”三种剑文化现象。
“刀楣及单刀、双戟,皆有口诀要术,以待取人,乃有秘法,其巧人神。 若以此道与不晓者对,便可以当全独胜,所向无前矣。晚又学七尺杖术,可以 人白刃、取大戟,然亦是不急之末学,知之譬如麟角凤距,何必用之。” 从 这则史料中我们可以得到如下几点认识:一、刀盾配合,双戟、单刀技术的完 善和成熟,已能“以巧人神”,其“要术”和“秘法”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且 有了相应的“口诀”。二、棍术技艺已经成熟,且能够“人白刃、取大戟”。
三、对武术的轻视,认为这些是“不急之末学”,这种思想导向直接影响了以 后武术的发展,尤其是理论水平的提升。
(三) “曹邓比武”对武学思想的展示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武术技击不但出现了“口诀要术”“秘法”,而 且出现了“谱”,如《马射谱》,简文帝就曾写过《马槊谱序》。此时,比武 活动已发展到较高的水平,“曹邓比武”可看作代表性活动。
爱好武术的曹丕“从阿学之,精熟。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
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人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 言将军法非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因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芋蔗, 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求更为之,余言吾法 急属难相中面,故齐臂耳。展言愿复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伪深进 展,果寻前,余却脚鄴正截其颡,坐中惊视,余还坐,笑曰:‘昔阳庆使淳于, 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术,今余亦愿邓将军捐弃故伎,更受要道也’,一坐尽 欢” 。从这则史料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几点认识:
- “自晋代以来,始以木剑代刃剑” ,在该史料中器械比武代用品一 蔗的出现,是与当时“木剑代刃剑”的社会环境相适应的,已与《庄子•说剑 篇》中的情形大相径庭,提高了安全性和比赛的激烈程度。
- 谋略的运用,曹丕知道邓展要“欲突以取交中”而采取了 “伪深进展” 的策略。
- 学武应当“捐弃故伎”,才能“更受要道”理论的提出。学武的初期阶 段应当“敬”在其中才能有所收益,尤其是已跟随其他人学过技术的人更应当 注意这个问题,这与李小龙“倾空你的杯子,方可再行注满,不空无以求全。 排除自己旧的观念,方能接受新的东西”的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四)武术表演技能的提高
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武术的表演性功能进一步强化,表演性器械活动、 单人演练和双人演练等多种形式并存。
“正光二年三月,肃宗朝灵太后于西林园。文武侍坐,酒酣迭舞。次至康生, 康生乃为力士舞。及於折旋,每顾视太后,举手蹈足,瞋目颔首,为杀缚之势”
这种具有“杀缚之势”的“力士舞”表演时“折旋”“举手蹈足”“瞋目颔首”, 与今天的武术套路表演有相似之处。
晋朝傅玄的《宣武舞歌四首》其中的《矛俞》和《剑俞》是我们了解当时“武 舞”的重要材料,其原文如下:
“惟圣皇德巍巍,光四海礼乐犹形影。文武为表里,乃作巴渝肆舞士, 剑弩齐列,戈矛为之始。进退疾鹰鹞,龙战而豹起。如乱不可乱,动作顺其理, 离合有统纪。”
“剑为短兵,其势险危。疾逾飞电,回旋应规。武节齐声,或合或离。 电发星骛,若景若差。兵法攸象,军容是仪。”
通过傅玄的诗我们可以看出晋朝的“矛舞” “进退疾鹰鹞,龙战而豹起”, 相当矫健,且“如乱不可乱,动作顺其理,离合有统纪”,符合一定的规范。
“剑舞”亦“疾逾飞电”且“回旋应规有学者根据两诗中都有“离” “合” 两字推断这类“矛”“剑”之舞是双人对练性表演。
至于上述“力士舞”“矛舞” “剑舞”是否有固定的动作,还待新材料 的发现和互证,但可推测,既然是表演,即兴式的临场发挥不可避免,但也应 当有一些预设性的编排,这些对后来武术套路的形成、“打练合一”武学思想 的完善当是一个文化源。
另外,此时的表演中还有一些空中抛掷器械,而后又用手接住以及一些“环 身盘戟”的动作。如“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 走戟,其锋不可当”。胡三省注曰:“挑刀,舞刀也。今乡落焊民,两手运双刀, 坐作进退,为击刺之势,掷刀空中高一、二丈,以手接之又善舞戟,左奔右 赴,为刺敌之势,又环身盘戟,回转如萦。又以戟矜柱地,跳过矜上,特为儇
捷,此所谓走戟也” 时人不但能“掷刀空中高一、二丈,以手接之”,而 且能进行多个器械的空中抛接,如“善拍张,补刀戟左右”的晋朝人王敬“跳 刀”时“高与白虎幢等,如此五、六,接无不中。这些技术在今天的竞技 武术套路中经常见到,其影响可谓深远。
有学者认为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对后世有四个重要的贡献:一是“闻 鸡起舞”,自强不息;二是出现了“谱”;三是产生了“武术”这个兼容并包、 外延广泛的代名词;四是形成了“击有术、舞有套、套有谱”的武术体系雏形, 从而为后世武术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隋唐五代十国——武术思想的继续演进
隋唐“国家再一次由分裂走向统一,南北文化在统一的国家中互相补充, 中外文化在开放的局面下广泛交流” 。中国武术在“互相补充” “广泛交流” 的时代氛围中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
唐代侠风炽热,成为继战国、两汉、魏晋南北朝以来的又一次任侠高潮,
“侠”受到人们的普遍崇拜,唐代咏侠诗的大量涌现、武侠小说的兴起正 是此时尚武风气的反映。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民间武术取得较大的发展,以 至于现今武术界有“少林武技名显于世,始于隋末” 的说法,大鸿拳习练者 也认为自己的拳派创始人是隋末的鸿仙。
该时期文人好剑之风盛行,以至于有学者认为唐代以前“人们尊剑不尊 拳” “习剑不习拳。这个现象,并不是孤立的。世界上,古罗马直到文艺 复兴时期,击剑术一直处于领先水平;日本的剑道亦是长期处于统治地位,只 是后来,柔道和空手道才逐渐为人所知。
可分为摔跤和散打两类。此时的摔跤常常光着上身、下身穿狭窄的短裤,与 今天的日本相扑类似
为加强管理,唐代出现了相扑的管理机构——左右军(二军),且于五 代末宋初产生了专门记述五代以前角抵的专著——调露子的《角力记》。
(二)器械技艺的发展
‘ 1.剑器的定型和剑舞技艺的发展
唐代,剑的形制“完全变更,失去周制,而独树一型,后人守之,千数 百年而无所变改”,因此“中国剑形,至唐代而统一”,唐剑“树后世剑形之 鼻祖”
唐代,剑艺得到人们的重视,“击剑”和“剑舞”技艺得到普及和发展。 如李白喜“击剑”,曾“学剑来山东” 。明人茅元仪在《武备志》中就有“古 之剑可施于战斗,故唐太宗有剑士千人”的记载。
唐代剑舞飞速发展,武术在艺术化的道路上大步前行,裴旻的剑舞是其 中的代表。裴旻进行剑舞表演时“走马如飞,左旋右抽,掷剑人云,高数十丈, 若电光下射,旻引手执鞘承之,剑透室而人,观者数千百人,无不惊栗”,吴 道子因此得以“援毫图壁,(飒)然风起,为天下之壮观”,以至于“道子平 生所画,得意无出于此” 因此,他的剑舞和李白的歌诗、张旭的草书共称
为“三绝。
无独有偶,唐代公孙大娘善“剑器舞”,与包融、贺知章、张若虚号“吴 中四士”的张旭,善草书,他“尝见公王担夫争道,得笔法;观公孙大娘舞剑 器,而得其神。杜甫作《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对这种舞的情形 进行了描绘,其序为:
“大历二年十月十九日,夔府别驾元持宅见临颍李十二娘舞剑器,壮其 蔚歧。问其所师,曰:‘余公孙大娘弟子也。’开元五载,余尚童稚,记于郾 城观公孙氏舞剑器浑脱,浏漓顿挫,独出冠时。自髙头宜春、梨园二伎坊内人 洎外供奉,晓是舞者,圣文神武皇帝初,公孙一人而已。玉貌锦衣,况余白首; 今兹弟子,亦匪盛颜。既辨其由来,知波澜莫二。抚事慷慨,聊为《剑器行》。 往者吴人张旭,善草书书帖,数常(尝)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自此 草书长进,豪荡感激,即公孙可知矣。”
其诗为:“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 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 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 扬。与余问答旣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额动昏王室。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金粟 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 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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