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林师傅漫谈警职弟子对叶问咏春的影响
稍后,叶问宗师又将拳馆搬到兴业大厦和大生饭店去。对咏春感兴 趣的包括了各行各业,当警职的也不例外;督察陈暖林,在兴业、大生 以外,还到衍庆街跟警界同事一起练习。因为警界弟子的鼓吹,咏春传 奇掀开了新的一页。
在咏春体育会当了三十多年义务财政 的陈暖林师傅,在20世纪60年代任职警 务工作,1964年,在同事的介绍下,陈师 傅到大埔道兴业大厦随叶问宗师学习咏春 拳术。其后问公因租约问题,便将拳馆搬 至福全街,而陈师傅也追随到那里继续艺 业。与此同时,另一位同事兼同门、其后 对咏春派贡献良多的邓生邀请问公到新蒲 岗衍庆街作私人教授,连同陈师傅在内,约六七位警务人员又在那里学习。
整个20世纪60年代的中后期与70年代初,是陈暖林师傅学习殊春的黄 金时期,也是咏春派发展的辉煌时期,因参与标志着咏春派发展的咏春体育 会会务,陈师傅便自然成了这个阶段的见证人之一。
工作需要拜师习武
当年已是警务督察的陈暖林师傅为了在工作上增加自信心,又适逢督察同 事中有学习味春的,便开始了他的咏春旅途。“是彭锦发带我到兴业见师傅的, 当时的助教是阿章,他给我开拳,也教我黐手……”陈师傅将学功夫的经过 一一道来,他所说的“阿章”全名章静安,是,货店的老板,同时在学的,还 有当房屋署督察的梅逸、大生饭店东主何联.关文伟会计师行的要员张耀荣; 原来在兴业大厦学习的,除了有很多巴士公司的职工外,也不乏其他行业的专 才。兴业大厦是建成不久的西式楼宇,问公租用了其中一个住宅单位教功夫, 也在那里住宿
s那里有木桩,有一间供问公休息的房间。其他行业学执春的原 因可能很多,但陈师傅坦言,学功夫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学了三个月,竟然 胆敢一个人上楼捉拿毒贩,我自觉自信心大了许多,若没有学咏春,我一定不 会这样!”陈师傅解释,在警校受训时,只学过一点自卫术,擒拿技巧亦略懂 一二而已,战斗能力着实不髙,为了保护自己和提升工作上的效能,他便与咏 春结缘了;以他所知,其他从事警职的同门之所以学习咏春,目的也在于此。
饭店阁楼继续拳班
不久,陈师傅便追随问公到大 角咀福全街大生饭店阁楼学习。地 点由师兄弟何联借出,让问公作为 拳馆,公开教技;该址位于福全街、 旺角道交界,地下是大生饭店,阁 楼是饭店的货仓,如今该址已改建 为私人屋苑。当年在阁楼内装有何 联设计的弹簧木人桩,十多位师兄 弟就与墙边的杂货为伍,在空出的 数十平方的地方练习。“喜欢黐手的 黐手,打桩的打桩,又有些玩玩拳 套;师傅会坐在木凳上抽着烟,看 着大家练习,助教会帮手指导师 弟……”陈师傅还记得,有些年资 较深的师兄偶尔又会到来探望问公, 坐在问公身边跟他闲聊。
除陈师傅和何联外,同时在大 生学习的,还有彭炽钦、黄汉忠 (又名黄纪民)等,跟问公在又一 邨私人学习的屈榕生、杨淙翰,偶 然也会回来跟大家一起黐手,陈师 傅赞叹道:“在大生,黄汉忠学得不错,屈格生与杨综翰的水平也 很高,他俩的手很柔,可惜现 在没有教功夫!”说起来,陈 师傅仍觉得师徒间关系密切: “我们大约由晚上七时许开始, 练到九时左右便一起到龙凤饮 夜茶;在龙凤,我们三数人一 桌,每晚都有好几桌,每桌都
有人负责埋单,我坐的那桌,一般由我负责。”饮过夜 茶后,问公并不会马上回家,当陈师傅回家去后,好 些师兄弟陪伴问公一起的夜游活动才告开始。“我没 有跟他们一块儿去,他们节目很多,逛花墟,游车河……有回我一起去,私家车把大家载到美孚油站上面的公园,大家兴起便打起咏春来,师傅坐在一旁看 我们……这是凌晨二三时的玩意……”
警界同僚一同学习
问公在大生饭店教了多少个年头,陈师傅也在那 里学多少个年头,最后因为业主收楼,大生饭店结束 了。在大生学习的同时,大约自1965年间开始,陈师 傅也一星期三晚到新蒲岗衍庆街参与私家拳班,“在新 蒲岗,学费每月五十元,价钱跟大生一样,但新蒲岗的拳班,不知邓生还额外给了师 傅多少钱。”邓生是当年的名探 长,他学了咏春后跟别派切磋, 觉得咏春非常实用,便专心学习, 更大力推在衍庆街的单位,邓生为练 习咏春而特意租用的,“那里有 桩,有棍,有沙包,设备齐全, 面积也有三十多平方米,探长级 的、当警长的,约六七人一起学 习,那里只有警务人员……”想 起来,陈师傅感叹道:“如今邓 生、蓝贤发、彭锦发等都不在 了,新蒲岗的拳班只剩下我和李 耀辉!”
跟大生不同的,是那里人较 少,问公可以亲自跟弟子黐手, 又或者一下一下示范桩法,“师傅会带 正哥(次子叶正)一起来当助教,他跟我们黐三两下,解释了用法,便由我 们跟正哥一起操练。”陈师傅补充说:“学咏春要练习,也要自己领会,才能 掌握深奥之处,师傅将动作告诉我们后便不多说了,深奥的地方留待我们自 己探究。”结果,在新蒲岗的学习期间,陈师傅跟其他警界同僚,在问公的讲 述和自我探索的过程中一起学成了三套拳套、一零八式木人桩法,以及六点 半棍法。在每次七时至十时的练习过后,师徒们又会如大生的一般吃宵夜去,“我们会开车四处去,秋天会到西洋菜街的松竹楼吃大闸蟹,冬天又会去吃羊 肉;每次宵夜都是邓生付钱,没有人敢跟他争结账。”
同门努力发扬咏春
在问公的首肯下,邓生为咏春派做出了许多建树。在为咏春体育会购买 旺角水渠道会址的过程中,邓生很努力地运用他的影响力来劝捐,因此,在 会址内那片赞助人的芳名录上,刻有吕乐、颜雄、蓝江等好几位名探长的名 字。“榜上有名的,捐款最少2,000元,当时官校教师的月薪也只是300元而 已……在邓生的呼吁下,我捐款了,所以名录上有我的名字;彭锦发也有捐, 但他用尊翁的名义,因此名录上写的是彭绍南……”在被问到邓生如何发展咏 春时,陈师傅随意的回答,他还说:“邓生在粉岭马尾下的别墅内设有擂台
问公身手
陈师傅在提到屈榕生、杨淙翰两位同门师兄弟的手很柔时,便 随即被问到问公的身手。“师傅的手当然很柔,而且他能在黐手的 动作中带你去学习攻防。”问公技高善教,陈师傅满溢佩服之情。 虽然问公在新蒲岗教授时没有刻意让弟子跟他比试,但在黐手的 施教过程中,倘若弟子按他的手或向他冲拳,他便会借力把对方推 开,“邓生长得魁梧,而且比师傅高一个头,却多次被师傅推开, 弹到墙边去了……”
习武有得
陈师傅谨记着叶问宗师的教导:“三拳不能把对手打至倒下便要 走了! ”因此陈师傅较着意练习咏春的直线冲拳,他认为:“出手要 直,准确的行在中线之上,手将近伸直时才发劲。”他记得当年一 次的打斗事件;某夜他跟杨淙翰一起在湾仔的酒吧喝酒,有四名喝 醉了的外籍水兵没有结账便想离去,被侍应唤着回来。陈、杨两位 见义勇为,协助拦截,岂料那些水兵恼羞成怒,“他们随手拿着酒 樽,想有所行动;我看见其中一位一手接触酒瓶,随即就把他的手 截住……”在夺去那水兵将要到手的酒瓶的同时,陈师傅以直线冲 拳还击;不三两下手脚,陈、杨两师兄弟便把四名闹事的水兵打得 血流披面。
另外,陈师傅十分赞叹咏春可以发挥练习者本能反应的惊人 威力。又有一次,他与友人到赤柱烧烤完毕后坐着私家车离开,驾 车的是杨淙翰,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当车驶到柴湾的斜路段时失 事,打了数个斤斗。当时坐在车头司机位旁边的他,在危亡之际, 本能地使出咏春膀手,把碎裂了的挡风玻璃挡开,不致伤及头面。 至于杨淙翰,则更令陈师傅惊奇;坐在司机位的他,为了挡着往他 胸骨处压去的方向盘,在千钧一发间使出了在小念头中的双枕手, 令他逃过大难,“你们想,双枕手的力量有多惊人! ”陈师傅一边 做着动作,一边发出赞叹的神情和语气。派参与‘东南亚国术邀请赛,时就在这里选拔和操练。 賴在陈师傅心目中,邓生善于用财用人,把咏春发扬开 去,在1969年,“国术总会”成立,邓生以咏春弟子 的身份成为第一届主席,咏春在香港武林上更显地位。“在警察学了咏春之后,咏春的知名度提高了;从前有 人踢馆,上门挑战师傅,此后便再没有了!”
和蔼良师风仪永记
见证过咏春发扬史的陈师傅,在提到问公的生活 点滴和为人个性时,依然印象深刻。“师傅不喝酒,爱 抽烟,最喜欢‘好彩’和‘骆驼牌’,无滤嘴……他差 不多一支接着一支的抽……”陈师傅又记得:“师傅每年都摆寿宴,一般 都在琼华;到场贺 寿的人很多,酒楼 全厅大抵也摆满 了。”问公德高望 重,自然得到门弟子和武林同道 的爱戴,“师傅很 和蔼,从来不会骂 人;他很了解徒弟 的程度和悟性,他觉得你程度可以,才 多教一点,觉得你能够领略得到,便多 讲一点……”对于叶问宗师的德和智 慧,说起来陈师傅还是十分佩服的。问 公临终,陈师傅来得及送别,说来幸 运,“我们正在体育会开会,收到电话, 说他不行了,我们便过去看看……”位 于水渠道的咏春体育会,跟问公在通菜 街的住所只有数街之隔,当时问公已 在家病卧了一段日子,“我看着他上白 车,当时好像有正哥及几位师兄弟在 场……”叶问宗师与陈师傅师徒间的情 谊,从这个简短的访问中是可以清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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