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人体内细胞不 断地新陈代谢的“无常”,才能维持我们每个人的“常”。由于每个人生灭、灭 生的“无常”,才能维持人类长时期地存在。这就是“阴阳相济,方为懂劲” 的道理。也是本文所提及“无根之根、不中之中、有即无、无即有”的“有无界” 的道理一样,是太极的深层内涵。唯其如此,所以太极拳要仿效水、风、气体,练 成流动不居的松柔之体。使对方固体之力“触之即散”,达不到其预期的效果 (因为作用力如果没有反作用力,那么这个作用力就等于零),反而变为一股“合 之即拢”的冲击流动能量,回馈于自身。所以清代太极拳名手杨禄禅,除了 “杨 无敌”、“杨搬拦”之外,更有一个绰号叫“软十三”(即练八门五步柔拳者)。江 湖上称作“软十三不敢沾”。就是说_旦沾惹上了就会进无门退无路,动弹不得,任 其摆布了。

以上讲的是“常”和“非常”,“有”和“无”的道理,非常粗浅。学习 太极拳的方法应该以悟为主,学者不管从哪一派太极拳入门,都不能以学会拳 架为最终目标。必须进一步领悟其内在实质,并有所改进和提高,而对拳术有 所贡献。

太极拳至高深境界是“无为法”。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你生什么心,我 生什么法,心灭则法灭,也就是《道德经》中说:“为学日益,为道曰损,损 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即“万法归于一法,一法归于无法,无法才是真法”。如 按佛家《金刚经》的说法,最 后还得加一句“我说真法,即非真法,是名真法”,通过双 重否定,意即“道法自然”,回归到自然境界中去了。此外哲 学上的“无”,不等于绝对的“零”,而是“隐”。是“隐而未显”的意思,这也是必须明白的。

王先生所说的这些,其实也就是带禅佛(“庄禅”)色彩的整个中国文化 的特征。笔者以为,建立在农业和手工业结合的自然经济基础上的中国文化,一 定意义上是一种“以虚求实”的文化。在这里,“虚”是手段,“实”是目的;所 谓“认认真真搞形式、严严肃肃走过场”,“阳奉阴违、阴奉阳违”,“挂羊头来卖 狗肉、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虚晃一枪”表面功夫背后,是“如假包换”的 个人实惠。这跟“以实求虚”的西方文化形成鲜明的对照。西方人的手段往往 是“实”的,目的则往往是“虚”的:他们通过各种具体的实证分析、试验探 测、逻辑推演,去追求什么绝对、普遍、纯粹、永恒、真理、正义、不朽、上 帝等虚无飘渺的东西。中国式的“以虚求实”,往积极方面的发展,可以形成 极为高明的个人技巧;但在消极方面的发展,则有可能妨碍社会整体的进行。所 以有人比喻说,太极拳作为个人技击技术,确实相当高明;但在社会工作上,也 人人来个“太极推手”,事事都“张网设套”、“引进落空”而让别人总是“有力 不得力”和“有力无处使”,那整个中国便将是“一盘散沙”。

(二)人道:性情志趣

任何文化现象和文化活动都不能离开“人”这个主体。太极拳作为一种操 作技术,是围绕人的内外各种需要和满足而展开和升华的。其所遵循“天道” 的客观规律,也是要通过“人道”的主体规定而体现出来并加以评价的。我们 的古人认为:“天道”的阴阳、有无,本于“无极”或“太极”本身的不断演 化,“人道”的性情、志趣,则本于“天命”或“天理”的具体流行;而这“无 极”、“太极”跟“天命”、“天理”,在实质上又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性 情志趣是融入人类生命体内那“天理”的自然表现。在实际生活中,人们一方 面基于“无极”、“太极”的“理一分殊”而“格物致知”,用精神“内向运 动”来把握普遍性的“天理”;而另一方面则又基于“气化万物”而“身体力 行”,让精神“外向运动”去“践履笃行”实施内在的道德律令。这也是一种“双 向的运动”,但它跟西方人所说“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的“双 向运动”意味又刚好相反。中 内后外”,而西方式的“双 把握武术文化的本质特征,本

道”相应的“人道”范畴,引入“目的意义”的价值坐标,简要探讨“人道” 关于性情志趣的若干历史规定,即人类生命意义的社会表现问题。


  1. 关于性情


中国文化中“性情”两字,主要是用以描述人的禀性和气质。《易•乾》: “利贞者,性情也。”孔颖达疏:“性者,天生之质,正而不邪;情者,性之欲 也。”汉字中的性情均从竖心旁,主要是用以标志人的本质(或本性)、人的 情感及其关系的一对心性论亦即人生论范畴。这里所谓的“性”,字义上“从 心从生”,是指“生而具于心者”或“心之所生者”,哲学上用以表示人的本 性或本质,说明人区别于动物的质的规定,因而同时是一个内在的价值范畴; 而这里所谓的“情”,则是指人的情感,即所谓“喜怒哀乐之谓情”。“情为 心之动”,它是人的本性与外物相接而表现出来的恻隐、羞恶、是非、辞让和 喜、怒、哀、乐、惧、爱、恶、欲等多种情感反应,是人的价值取向之外部表现。

中国文化探讨问题的视角,偏于主体性的“情”而不是对象化的“理”。由 此对于性情的研究,历来便是中国哲学探讨的重要理论问题;它反映了主体对 于“自身本性”的研究,标志着“人之所以为人”的自觉。《易传•系辞上》 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阴阳之道自然变化 所成的叫做“性”,而“性”则是“物”的根本,在这里即是“人之所以为人” 的理由。《中庸》曰:“天命之谓性”,这就是说“性”是自然“天生的”,它 是人的生活之根本。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哲学家往往认为人生哲学的准则就是 自然本体的法则;而自然本体的根本原理,同时也就是人生哲学的根本原理。就 这样,自然与人生分而不分,不分而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由此性情范畴也 就跟阴阳、有无、动静、本末、体用等范畴具有相同的结构。我们的古人大多 认为“性偏刚而情偏柔,性无形而情有形,性趋静而情趋动,性为本而情为末”。这 就是说,他们一般倾向于把性理解为人的心理本能,把情理解为人性的动态表 现。在中国文化范畴系统中,性情范畴具有多方面的含义。据学者们的考证,大 约有下述五个方面的意思:一指人性与情感;二指人的本质与情感活动;三指 道德本体与道德本体的作用和表现;四指道德理性与感性情感;五指成佛的佛 性与有情无情的人或物。

在中国文化中,“性”与 早。《尚书•召诰》记载:“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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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或节制殷人骄淫的习性,使曰进与善。《尚书•康诰》记载;“天畏斐忱,民 情大可见。”这是把人民的情绪或情感作为“天”是否诚心辅助的尺度。告子云: “生之谓性”,又云“食色,性也”,这是从自然资质本能的“生性”处立论。而 孔子那“性相近、习相远”之论,则是从社会环境造就的“习性”处展开。由此 涉及人先天的本性与后天的习染的关系,可惜并没有展开论证。把“性”与“情” 作为相对概念并提,最早是秘 管子 冲中出现的。自此以后,先秦诸子均有论述,但 往往囿于性之善恶属性,对性与情本身规定缺乏深入的研究。道家由此还另辟蹊 径,干脆否定人的情感、欲望和道德理性、礼法等一切束缚,追求绝对精神自由。他 们所说的“无情”,就是想通过不动感情,一切因循自然、不加作为、不求得失,达 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齐一”境界。他们认为这才是一种“真性情”。荀 子则总结先秦诸子学说,对性与情从自己的立场去加以规定。他认为,“凡性者,天 之就也”,是自然生成的。“不事而自然谓之性”;而情则是性的表现,“性之 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所以,“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二者紧密相连。

汉魏以来,性情之辩有了比较大的发展,特别是其中“越名教而任自然” 和“自然养生说”,对中国文化环境下那人的个性解放探索,有着相当重大意义。与 此同时,还有佛教的“佛性”理论影响,“不以生累其神,不以情累其性”,提 出要用“戒、定、慧”去克服“贪、嗔、痴”和破除“一切烦恼”,并由此通过“渐悟” 或“顿悟”而得到解脱,“证得无上菩提妙觉”。隋唐以降,韩愈、李翱提出“道统” 问题,并由此论述性情之分,指出“性也者,与生俱生也;情也者,接于物而 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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