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开了宋元理学性情理论的先河。在宋元理学中,虽然不同人物的 具体倾向并不一致,但总的都通过“心统性情”和“性体情用”之说,利用本 末、体用、动静和已发、未发等范畴,对性情问题作出过细的分析,并使之上 升到本体论的位置。明代陆王心学,否定了程朱理学从“形而上道德理性之性,发 为形而下道德感情活动”的形上与形下的对待,把外在的道德理性转化为人心 主体内在的道德意识、道德感情,又把自我主体道德意识扩充为宇宙本体的心 或良知,使作为性的仁义礼智回到喜怒哀乐之情的自然人性之中,由此孕育了 近代某种类似“跟着感觉走”的思想解放运动。而这些心性修养考虑,又统统 被道教吸收进“性命双修” —— 的“内丹”修炼实践当中,并
逐步渗入武术的实践里面。
武术文化中的性情范 畴,反映了武人的内在人性中国伸琉武术文化论福自觉以及相应的外显行为表现。它同时具有对主流文化认同顺应和改造超越双 重性质,并集中地体现为“率性仁勇”、“尽性立命”的人生境界。这里所说的“率 性”,突出了 “顺天从性”的自然生命和“事在人为”的执着追求两个方面的 对立统一。其主要内涵,一是认识自我、彻见真性,二是适性任情、潇洒自信,三 是因应随变、无为而无不为。由此中国武人大多追求率性而行、任气不羁、亮 直无伪、棱角分明、当行则行、无所规避、宁折不弯、决不苟且,处处流露出 峥峥傲骨,绝不随波逐流的主体性生命本真和生命意志。这里所说的“仁勇”,突 出了 “无私无畏”的理想人格和“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其主要内涵,一是 扶危济困、见义勇为,二是重气轻死、仁者必勇,三是天命在我、普度众生。由 此中国武人大多讲究急公好义、疾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畏强暴、不 避艰险、信守诺言、知恩图报、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时时处处表现着刚正不阿、宁 折不屈、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和人格精神。由于义字在胸、无私无畏、仁者必勇、出 自本真,自当能勘破生死、敢于赴难、立心高明、俯视一切。对于武人的这些 性情特点,我们可以从其追求的心理素质、精神品格、和人生境界三个层面去 进一步加以分析。
- 关于志趣
如果说性情范畴是就人性的内外基本关系来提问题的话,志趣范畴则是就 人性的具体社会走向表现来提问题的,属于人的思想感情及相应的外部表现,其 “主体性”和“操作性”都明显加强。
唐•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曰:“在己为情,情动为志,情、志一也。” 所以,志趣当是性情个体化的社会性展开,有点接近现代人理解的理想人格和 行为方式概念。我们的古人认为,志为“心之所之”,趣为“意之所向”,都 是指人心在“外感于物”后,精神上趋向于一个较为恒定的、具有正面价值的 目标的心理过程。跟西方式意志、兴趣范畴比较,这中国式的志趣概念似乎内 在地包含了更多的社会价值和个性倾向的规定,但其表现又在一定程度上扬弃 和超越了这些社会价值和个性倾向的具体内容,颇为接近于指“作为人与生俱 来的心灵能力”,因而较意志和兴趣的社会心理内容显得更为根本,并由于它 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必然 性在人类身上的体现而跟“天道"相通。
据闻一多先生的考证,志 的基本意义有三个层面:
“一、记忆,二、记录,三、怀抱”。这三层含义的最后落脚点都集中为心理意向。考 古代用法,所谓“志”除了一般意义上的“心之所之”、“心之所期”以外,还 有“天之所授”、“性所自含”、“道的体现”、“人心之主”等多方面含义,内 涵偏于认识论和伦理学。孔颖达《毛诗正义》云:“诗者,人志意之所适也。虽 有所适,犹未发口,蕴藏在心,谓之为志”,强调心“感物而动”后,却尚未 发表而暂“蕴藏在心”的意念情怀。《荀子•解蔽篇》也云:“人生有知,知 而有志,志也者,臧也。”臧,即藏。这里说的都是记忆。后面所说的记录和 怀抱均由此引申而来。“发见于言,乃名为诗”;把“记忆”下来的心理意向“记 录”为言,发表出来于是也就成了 “诗”。而在这背后“藏于心而动并欲有所 适者”,也就是“怀抱” o孔子云:“盍各言尔志”,就是问弟子们的怀抱如何。他 自述其志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表述了儒家的人伦理想怀抱。由 此可见,志乃感物体道而生,为人心显现性体本然的指向性,是一定社会实践 的精神产物。
至于所谓“趣”者,则为“趣者趋也”,有思想情感方面的趋向、意向、意味、兴 味、趣味和取舍、快速等方面含义,主要表达某种心情上“定向而疾行以赴之” 的意思;内涵偏于美学和艺术。它着重指一种“快意于心”和“赏心悦情”的 人生情味、“异乎寻常”和“反常合道”的美感兴奋、“自得自媒”和“陶然 欣然”的精神旨向,表现出“一片生气”和“高度灵机”的生命情调或格调。这 是人生主体在一定情境中自然感到的特殊美感,审美主体由此可以发现奇巧之 趣、创造怡乐之趣、品尝独特趣味。它表现了人类精神生活的一种追求对生命 之乐的感知,是人类审美感觉上的一种自足。“趣”之不同于一般的情意,在 于它往往指的是对于人生自然的一种由衷喜爱,并表现为一种快意于心的欢欣 之情和陶然之美。
自宋明以来我国学者的心理分析中,人们一般认为心的根本是良知本能之 “性”,感于外物而生自我之“情”,情的群体意识导向是“志”,情的审美 表现是“趣”,而情的个体放纵则是“欲”。但与此对照的西方精神分析理论,却 以个体欲望本能为“本我”, 下感到痛苦;而中国思维则 心性的正常表现,“欲”乃 而要通过修身节欲、开启良纵观我国古代思想史,“志”在《周易》中似初具哲学意味;在《论语》 中已是哲学概念;在《孟子》中则提升到范畴地位;与之对照,庄子学派从另 一视角同样赋予它很高的理论意义。这个范畴经过一个时期的被冷落后,在柳 宗元的哲学著作中又庄严地复出,其后又经张载、二程等的一再推重,至王夫 之时则融合了儒、道、释有关观点加以全面阐发,已经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和 极为重要的哲学范畴。至于“趣”则出现较晚,而旦大都用在艺术论上,接近 “美学风格”的含义。近代以来,情、趣连用,用以标示心理学上人的个性倾 向的外部表现。一般地说来,中国文化所说的志偏刚、偏隐而趣偏柔、偏显,由 此形成互补。
就操作实践的角度来说,中国式志趣走向和表现可以用孔子所说的“志于 道”和“游于艺”来概括。如前所述,中国武林人士的性情志趣,集中表现为“诚 于中而形于外”的“侠性”或“侠气”的大展开。它凝聚了武人个体的智慧力量、道 德力量和意志力量的基本走向,特别是高扬了武人意志力量中的独立性、果毅 性、坚定性和自制性一面,讲究急公好义、刚正不阿和坚持原则、忠于承诺以及“该 出手时就出手”的社会责任,凸现出毛泽东所说的那种“要压倒一切敌人而不 被敌人所屈服”的英雄主义气概。
当然,我们历史上那赖力仗义、任志忘情的“侠性”人格颇为复杂。因其 性质夹杂着崇高、伟大、壮烈和悍顽、蛮霸、无赖而确难以一言概之;其行为 爽朗、放达以至流于任性、乖张并直接诉诸人的感情,似乎有着较多的非理性 成分。对统治阶级来说,这种“天马行空”般的孤傲灵魂,是瓦解传统秩序的“不 稳定因素”;特别是在其“神性”丧失后,还往往会流氓化为“作弊意识”和“痞 子精神”,这更不为现代社会所取;但在一个发展缓慢的世俗社会中,它背后 那“不安于现状”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深刻内容,却激励了并激励着一代 又一代的中国人。侠性人格中自尊、自爱、自立、自主、自制、自强的深刻信 念和意志力量,还有重人格之平等、尚精神的自由、因无私而无畏、因无求而 圆足、爱人甚于爱己、并舍己来为人的立身处世精神,在人的发展问题上始终 具有正面价值和启发意义。
- 太极拳的性情志趣
- 武术太极拳的性情特征,则是文武相兼、刚柔并 济的。它比较集中地发挥了武 林德性“江湖散仙”般率性任情、因应万物、潇洒放达、逍遥自得丹神自由的方面,但也不乏文人精细周 密、敏锐多知、乐天安命、文采风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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