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徒手“打擂”比赛发展已经较为成熟,形成基本的比赛形式和规 则。首先,明确设定限制进攻方法和胜负评判方法,制定出维护擂台争交公平进行的“社条”。③由于史料直接记载宋代瓦舍的内容很有限,其中关于“打套子”表演和擂台比赛的记载只有寥寥数字,仅依靠现有文献无法还原出当时的具体比赛规则。参考以宋代农民起义为主线的小说《水浒传》中关于燕青打擂(第七十四回《燕青智扑擎天柱李逵寿张乔坐衙》)的描述,当擂台上问到“可有人和我争利物”时,燕青一下跳上擂台。 那部署问燕青姓名、籍贯以及是否有保人,还要燕青“你且脱膊下来看”, 脱去外套以及鞋物以确保没有夹带其他兵器,随后签下文书,且又一次上“献台”(擂台)读了“社条”,还再次强调,“不许暗算”。④可以推断,在正式进行打擂之前,“部署”在现场向比试者和观众宣读的“社条”应是比试的具体规则,且应有“不许暗算”这类条款。
其次,专门在比赛场地匕作为裁判对整个比赛过程进行控制及对最终结果进行评判的“部署”,负责宣读双方签署的文书以及比赛最终结果。有关燕青打擂的描述中曾多次出现“部署”,从问询挑战者的基本情况,到宣读比试规则的“社条”,再到宣布开始比试,都由“部署”来完成. 相当于整个擂台比赛的裁判。⑤
整体上看,宋代“打擂”虽然没有严格的技术规范和严谨的比赛流程,技术上“既有踢打又有摔拿”,但是已经形成了一种“公平、公开、公正”的徒手竞技比赛基本模式,为其后“打擂”的发展奠定基调。民国时
① 脱脱.宋史・卷287北京:中华书局,2000:7856
② 吴自牧.梦粱录•卷20.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1982: 18
③李季芳.宋代相扑社及女子相扑之滥觞——中国古代摔跤史略(下一).成都体 育学院学报,1979(2):]—5
④ 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929
⑤金启琼.中国式摔跤源出契丹、蒙古考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79(Z2):221—245
期的“国术国考”和新中国成立后的散打比赛都受其影响。
武术礼仪制度形成民间武术礼仪标准
英国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认为,民族文化模式的形成都要经 过选择、整合、完形的三步骤。②中国被称为“礼仪之邦。礼仪在古代社会发挥重要作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以中道立国,以礼仪立国,是中华民族与其他民族相比较而言最具特色之处”,而民间武术在中国礼仪文化的环境下逐渐形成自己的礼仪标准。③武术礼仪在角抵比赛、武舞表演、打擂争交等不同时期不断进行选择与整合,直到流派武术的大繁荣时期,在以“师徒传承”为其代表的流派武术中体现更为明显, 在拜师递帖、日常师徒见面、师兄弟之间都建立了严格的礼仪标准。拜师递帖的规定是徒弟入门的第一道礼仪教育,拜师礼仪是在主事者和老师、引师人就位后•要告天神、告祖宗、呈拜师帖、拜文房四宝、拜孔圣、明师回帖、奉呈学金、呈戒尺金十道程序。由此可见,拜师礼规定的程序并不是简单的“认师父”。其中“引师人”是将徒弟介绍给老师的人,可能是徒弟的上辈,或是老师早期的入室弟子、同门师兄弟,也可以是师徒双方都熟悉的人。递给师父的拜师帖,也被称为“门生帖”,一般格式上要写清拜师人、师父以及引师的姓名,最后标明日期。而行拜师礼最重要的环节是向师父行磕头礼,代表着师徒关系的正式确定。④很多门派有拳谱,按照谱系上的字进行排辈分,如少林寺弟子是按照元代富裕大师的曹洞宗七十字,万赖声所记的六合门则是根据“仁厚尊家法,忠良报国恩、,通经为世用,明道守儒真”的顺序。师父往往会给入门的徒弟按照辈分赠名,一方面是进入门派的一个重要标志,另一方面为了在遇见不相识的门内人时通告名字即能排出辈分高低。⑤
① 周伟良.中国古代相扑东渐考略,体育文史,1995(1):5—53
②邓红蕾.中国古代礼仪文化的哲学思考,江汉论坛,2005
③ 李金玉.古代礼仪的生态环境保护功能探析.史学月刊.2011(8):121— 122
④毛海涛,刘树军.传统武术礼仪教育的文化学思考口工广州体育学院学报,2006 (4):88—90
⑤周伟良.师徒论一传统武术的一个文化现象诠释,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4 (5):585
拜师礼的过程是一个典型的武术“话语体系”,是一种武术门派内部重要的交流形式。虽然每个门派在拜师行礼的具体程序和规定方面各有不同,但在庄严而肃静的拜师仪式上,师徒在完成一整套约定成俗的礼仪程序中,不仅是为了确定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学者们多数都认为师徒结成了一种类亲缘关系),而且每个拜师礼的参与者都在进行一 场从身体到内心的道德洗礼,拜师仪式中主要的“拜祖”环节体现的是对本门派创始人表示的尊敬,反映的是中华传统礼仪文化中寻求宗族源流的观点,而徒弟在敬茶时“对师傅的尊重也显示出中国礼仪文化的深重”。正如周伟良所说的,“师徒传承是由师与徒双方聚合在一起,按照一定的规范要求和权利义务,以传习某种技艺为纽带而组成的一种社会活动方式”。严谨的拜师礼仪还反映出对师徒关系的谨慎•古语“师徒如父子”不仅反映出师徒的类亲缘关系,也表明了各自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而徒弟选择老师会多方打听,老师对徒弟也会先观察再考验,这反映了对武术技艺传承的责任和严谨,所以有“师看徒三年•徒看师三年”的说法。①而拜师礼仪过程往往漫长而复杂,这也更加显示出拜师礼的庄重感和神圣感。②
民国是武术标准化的整体统一阶段
武术技术标准进入整体简化探索时期
国术统一运动下的武术教材编写推动武术技术标准简化
民国期间西方体育强势来袭.具有强烈民族意识的社会人士提倡发展本国固有的体育形式一武术,并称之为“国术”。然后随着流派武术不断纵深发展,各个门派间相互攻击且“自珍其秘”.中央国术馆提出要
周之华,李春日李旭.传统武术拜师仪式的文化研究口.首都体育学院学报.201 L (4):308
邢登江,周庆杰.武术拜师仪式变迁调查研究,体育文化导刊,2013(8):116—117
撇开“门户之见”,将“融化门派,破除畛域”视为发展国术的第一要务。 1915年,全国教育联合会通过将武术作为学校课程进行全国推广的决议。1918年,教育部召开的“全国中学校长会议”将武术定为中学必修课,但是长期没有统一的武术课程标准,也没有武术教材。一场对武术技术名称和教材进行规范的“国术统一运动”于1934年2月9日开始,以南京中央国术馆召开的全国国术统一运动筹备委员会一次会议为标志。
值得关注的是,这次国术统一运动是体育研究和武术研究主动合作的过程,由郝更生、程登科、卢颂恩等来自体育研究领域专家,以及张之江、姜容樵、吴图南等来自武术研究领域的专家,共同组建常务委员会。 武术教材统一是国术统一运动的第一步,决定由姜容樵和黄柏年编写五行拳、姜容樵和罗成立编写三才剑、郭锡三编写太极拳、吴俊山编写八卦掌、龚润田编写昆吾剑,并计划在初中和高中武术课上使用。此外,由于民国以前民间武术文字记载少,口传心授式的技艺传承方式造成很多武术流派名称和动作名称不统一。国术统一运动重要的另一步是进行国术名称的统一,此方面做出贡献的主要有两个人物:吴图南对武术中骑马步、丁虚步、弓箭步的动作要领和身体姿势进行统一;姜容樵展开对青萍剑、太极八卦、八极拳等的一系列考证工作,从拳械历史与名称方面进行规范。①
国术竞赛发展下的规则制定促进武术技术标准简化
民国时期国家内忧外患,战乱时期强烈的家国意识促使社会进步人士思考传统武术的发展。在1924年第三届全国运动会上,武术第一次作为表演项目出现.由精武体育会筹备比赛事宜,陈铁生和其他评判员根据团体、个人分别计分的意见,将秩序、气力、姿势、精神和服装作为团体计分五项;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作为个人计分项。这次规则的制定与实施是对武术技术公开比赛规则的有益探索,反映出了传统武术的基本技术特点,成为其后武术表演比赛规则的基本标准,同时也推动了武术技术标准朝向进一步简化的方向发展。1930年的第四届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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