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时期,觉远和尚拜师白玉峰和李 叟,将罗汉十八手发展为七十二手,丰富和发展了少林武术。少 林和尚还曾经跟随俞大猷出征,在军中向他学习棍法,吸取了俞 大猷演练的福建死把棍法。正是少林武术的兼容并蓄的文化精 神,才能使之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自己的技术和理论体系,成 为中国武术文化中形成较早、影响深远的一个著名拳种。在谈到 少林武术中的器械起源问题时,《少林拳术秘传》中认为:“较 可靠的说法是:十三和尚救唐王之后,李世民奖封少林,壮大僧 兵队伍,武艺日益高强,少林寺同王朝的关系逐日密切,常派将 官到少林习武学艺。这些进寺学艺的将官也有所长,一边学武, 同时也把自己的武技传授给寺僧,如程咬金的月牙斧,罗成的 梅花枪,关云长的春秋刀,宋朝高怀德的黑虎铜锤,杨家将的 二十一名枪等都先后传入少林寺,被武僧所掌握,寺僧在此基础 上,经过千百年的艰苦研练、推敲①”而形成了少林十八般兵器。 虽然这段记载的真实度还需要我们进行进一步的考证,但它给我 们提供了一条信息,即部分少林十八般兵器是源自寺外器械、经 过寺内僧人的改进而形成的。从少林器械的丰富性中我们也可以 发现其融合性特点。如少林器械三股叉、方便铲、草镰、少林挎 虎篮等器械直接来源于日常生产劳动中的工具和生活用品;达摩 杖、少林天罡劈水扇、少林僧鞋、少林佛尘、少林伏龙双钵、少 林佛珠、少林木鱼、少林袈裟等器械,反映出它与少林寺僧的生 活密切相关,是直接来源于寺僧的生活的。同样,产生于河南温 县陈家沟的陈氏太极拳,是在汲取宋太祖三十二式长拳的基础 上,借鉴太极理论而形成的。发端于清乾隆年间的甚家拳也是在 广泛融会各家拳法之长的基础上,以易经为理论基点并结合中医 理论而形成的形气合一的拳种。这些都充分反映出中州武术文化 的兼容性特点。

1985年,河南省传统武术挖掘整理汇编的《河南省武术拳 械录》中,收集整理出多项拳械40种,单项拳械85种②,共 125种,套路5181套③。在这些拳种套路中,除了少林拳、陈氏 太极拳和茬家拳以外,传播于河南省的大部分拳种都来自于河 南省,并且这些拳种套路都有自己独立的运动形式,拳种之间 都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差异,但是,它们在中州武术文化环境


  • 中国嵩山少林寺整理:《少林拳术秘传》,第519820

  • 河南省武术挖掘整理领导组编:《河南省武术拳械录•前言》,1985


I③河南省志编纂委员会:《河南省志•体育志》,郑州,河南省人民出版社,1988。 下都能够历久弥新,各成体系,并形成了多种流派并存的局面, 其奥秘正是中州武术文化的博大开放、兼容并蓄的文化特征所 使然。这正说明,任何一个民族或文化在成长过程中,都不是 完全封闭独自成长的,而是一个开放、吸收、传播、融合的过 程,只有同各种文化不断交流、相互影响、彼此融合,才能不 断发展和壮大自己。

三、中州武术文化的辐射性

文化传播学派的代表C.维斯勒(Clark Wissler)和A.克罗伯 (Alfred Kroeber )认为,文化特质首先产生于一个地理文化中 心,然后由这个中心向外扩散。中州地区在历史上曾长期是政 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由于历史上中原人口的大迁移,中州文 化不断地扩散到祖国各地,直至海外。作为中州分支文化的中州 武术文化,自然也受中州文化的影响,在广泛的文化交流中,既 以恢宏的气度、开阔的胸怀,从四邻地区文化中吸取营养,博采 众长,融会贯通,促进自身发展;同时又不断地向四周辐射,对 周边地区产生深远影响。

中州武术代表之一的少林武术的向外辐射,与少林寺的兴 衰、发展以及佛教的弘法活动密切联系。如少林寺曾几度被焚: 隋炀帝末年,曾遭兵乱被焚毁,少林寺僧四散流亡。清朝雍正、 乾隆年间由于禁武,以少林寺容留明代遗臣为借口,两度派兵攻 剿及焚烧。1928年,军阀石友三火焚少林寺,大火漫燃四十余 天,少林寺被毁殆尽,少林寺僧四处逃散。然而,从浩劫中逃亡 出来的寺僧却将少林拳广为传播开来。影响较大的南派少林武术 就是在明代后期传入南方的少林武术,经过民间武术家的加工整 理而形成的。

另外,明代少林武僧经常奉命出征,足迹遍及大江南北,这 不仅表现出少林寺僧靖世卫国的思想风范,同时也使少林武术得 以向其他地域文化辐射。再者,少林僧人以游方僧身份奔波在各 地,在弘扬佛法的同时,也将少林武术辐射至所到之处,这些少 林武僧实际上担当了传播与交流少林武艺的媒介。到清代,少林 武术向外辐射已形成规模,并成为社会上流传最广的武术流派。 正如清康熙年间的褚人获《坚瓠集》中所言:“今人谈武艺,辄 曰’从少林寺出来’。”其意即“天下功夫出少林”。这无不与它 的强大的文化辐射力有关。

四、中州武术文化的创新性

黑格尔曾说过,“传统并不仅仅是一个管家婆,只是将她接 过来的东西忠实地保存着,然后毫不改变地保持着并传给后代”, 它也“不是一尊不动的石像,而是生命洋溢的,犹如一道洪流, 离开它的源头愈远,它就膨胀得愈大”。中州传统武术文化之所 以能延绵数千年,至今仍“生命洋溢”,关键在于每一代人对于 前人的文化不是原封不动地忠实地保留着传给后代,而是在自我 继承的同时,又不断地创新发展。这也是中州武术文化生命力之 所在,吸引力之所在。

陈氏太极拳的发展历程就是在自我继承的同时,不断创新, 不断适应社会需求,与时俱进的过程。从陈王廷创立陈氏太极 拳,到陈长兴由博归约,精炼归纳,形成陈氏老架一路、二路, 这是陈氏太极拳的第一次创新,其目的是为了便于人们的习练, 同时也为陈氏太极拳在近现代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民国时 期,陈发科到北京教拳,并根据多年的教拳实践和社会的需求, 在原有的老架基础上,增加了螺旋缠绕动作,创造了三换拳、背 折靠、退步压肘、中盘、双震脚等新的拳式动作,创编出陈氏太 极拳的新架八十三式套路。这又是陈氏太极拳的一次创新,这次 创新更加丰富了陈氏太极拳的技术体系,并使陈氏太极拳在社会 上广为流传。上世纪80年代,陈小旺在传统套路的基础上,去 繁从简,创编了每次练习时间较短而收效大的三十八式太极拳; 陈正雷创编了更加简捷、适合初学者练习的十八式精炼太极拳, 这次创新促进了陈氏太极拳在全民健身活动中的作用,使陈氏太 极拳的普及和推广向着纵深方向发展,并遍及海内外。陈氏太极 拳的创新源泉来自于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的需求,不断创新是陈氏 太极拳保持旺盛生命力的根本。正是这种不断创新的精神,以及 与时俱进“从人”的适应性和健身养生的健康理念,才使得陈氏 太极拳在短短一百多年里,从偏僻的乡村走向繁华的京城,遍及 大江南北。

少林武术也是伴随不断创新而发展的。觉远和尚在原有罗汉 十八手的基础上,将十八手发展为七十二手,使少林武术内容得 以丰富;白玉峰在传统养生基础上,结合五禽戏创编五形拳,这 又是一种创新。1993年,为了适应少林武术的国际化传播和发 展,国家体委组织编写了《中国少林拳竞赛套路》系列丛书,它 的编写、出版是在传统少林武术套路基础上的一次重大的创新, 这次创新是少林武术迎合国际化发展的需求而进行的,这必将促 进少林武术新的发展。

回顾河南省竞技武术的发展道路,仍然体现了创新的精神。 太极拳是河南竞技武术的强项,曾经培养出了太极王子丁杰、王 二平等,而这些优异成绩的获得是在吸取了传统陈氏太极拳的基 础上,经过教练的改造和创新才取得的。以上这些都充分体现了 中州武术的创新性特征。

有学者在谈到中州文化特征时曾说:“中原(中州)文化的 最大特征就是没有特征,因为它是中国传统文化整体上的代表,

其发展规律与中国历史的发展规律大体契合。需要强调的是中华 传统文化的某些基本特征在中原文化上显得更加突出。①”我们 在考察中华武术文化与中州武术文化的关系时,同样可以发现这 种“契合”,所以,当我们面对中州武术文化所显示出的丰富文 化特色时,研究者们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或侧面作出总结,提出 各种各样的看法,但以上四点,作为中州武术文化特色的最基本 的方面,则是无可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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