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0月至12月,我应澳大利亚太极学院邀请,前往该院 教授中国武术。在悉尼机场迎接我的是院长许荣楚及许荣安先 生。他俩是出生在马来西亚的华裔兄弟。他们不仅汉语说得很流 畅,而且谙熟华夏风情。该院总部设在悉尼。他俩乂陪同我先后 访问了堪培拉、悉尼、墨尔本、珀斯、阿德莱德、布里森班和高斯芬, 所到之处都有他们的分部。院长许荣楚还告诉我,目前他们拥有 300多名教练和2 000余名学员。学完6期为满,每期发给一个证 书,期满为毕业。8年来,有近6万人参加太极拳的学习,其中有 老师、职员、会计、工程师、医生、护士、学者以及家庭主妇和老人。 我在墨尔本还遇见一位教堂里的神父,如今他已成了太极迷,荣升 为教练。首都堪培拉不同于悉尼那般繁华,却显得更幽雅、洁净。欢迎宴 会在一家“北京饭店”举行,共有200多人,都是该院的教练和学员。 席间许多人离座起舞。有一对从事工作多年的夫妇,交谊舞、探戈、 吉特巴都跳得很出色,他们却对我说「我们俩最喜欢的不是跳舞,而 是打太极拳。”第二天的表演中,果然看见他们练的太极拳也颇有味 道。珀斯的总教练贝尼,曾多次获得荷兰空手道冠军,原是移居澳洲 做空手道教练的,如今却深深地爱上了中国的太极拳,成了一名专职 的太极拳教师。每到一处,都看见太极拳竟吸引了那么多的洋人,开始也有些诧 异。近两个月的访问,才使我明自了个中缘由。中国太极拳作为一种文化,不仅娴雅清逸,而且有奥妙的拳艺和 拳理。这固然是其中之因,问题的关键却在于它也十分适应西方人 的社会心理。那里工作是颇讲求效率的,在工余或周末,就很需要一 种放松的、对身体有益的活动来消除紧张的疲劳。一位名叫凯尔的 医生对我说:“我行医多年,感到太极拳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它更注 重保护身体,使体内调节取得平衡。”其实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调节 和放松。在那个充满竞争的社会里,思想是很疲劳的。来到太极学 院练太极拳,大家来自不同的职业和岗位,交流太极拳艺,有说有笑, -津津乐道,自然对身体有益。对于老年人和家庭主妇却是一种精神 寄托。一位管理老人院的诺贝先生告诉我。在澳大利亚许多老人在 儿女生活独立后,感到孤独和寂寞,而太极拳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色 彩和阳光。在阿德莱德,遇到一位63岁的朱兰,她说:“我的背痛医 了五年,什么疗法都尝试了,医学上已认为无能为力。在失望中,丈 夫又去世,更平添了忧郁和烦恼。当我从电视上见到太极拳,便与它 结下了不解之缘,不仅使我的背痛大大减轻,更重要的是它给了我生 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的确,太极拳在不少澳大利亚人眼中,不仅对 健身有效,而且情趣是很高尚的。共同的表演是在国家体育馆的一隅举行的。我被责无旁贷地聘 为“主角”,而那时刚到异国的我,由于旅途疲劳和住宿不惯,真有些 担心挑不起“主角”的重任。表演前,中国驻澳大使聂成功偕同夫人、 秘书和翻译来了,并特意到休息厅来看望我,嘘寒问暖。我的五个节 目都顺利地练了下来,与其说由于澳大利亚观众的热情掌声,莫如说 亲人在场给了我们精神力量。澳方教练们表演了集体太极拳、太极阴阳剑、太极对打等。许氏 兄弟还表演了长拳、刀术、棍术和九节鞭。尽管技术水平与我国高手 比还不算高超,但在那里已足让人刮目相看了。尤其是每套节目都 配有中国古曲,动作与音乐又十分合拍,增加了表演效果。其中还有 一套扇子时开时合,每一招式用的都是武术动作。据说旧上海曾有 人练过,不想如今在澳大利亚倒兴了起来。我在每一城市讲课,来听课的少则七八十人,多则二三百人,每 次要讲上四个小时,大家听得总是饶有兴味,倒不是我讲得高深,而 是中国文化确实让人着迷,如今还有不少澳大利亚人喜爱上中国菜、 中国书法。最后一天是讲课,院长许荣楚亲任翻译。从武术的特点、 内容讲到太极要领、中国书法。不觉过了四小时,140多名听众没有 一个离去,他们说:“中国武术真了不起,这种课再上四小时也不觉 长。”事过之后,有些未听到课的人打长途电话来问在悉尼讲课的时 间,以便赶往悉尼补听。想不到,武术在澳大利亚也已有了如此的吸 引力。由澳大利亚又可以想到全世界的情景,太极拳运动终将成为 全人类共同的文化财富。许荣楚先生介绍说,太极学院总共有300多名教练、2 000余名 学员,9年中先后在这里学习太极拳的达五六万人次。我心想,会有 那么多人参加吗?兴许是“号称”的虚数吧。百闻不如一见。第二天 安排我与在悉尼的教练们会面,并做些技术辅导。走进练习馆,在热 烈的掌声中一看,习武者竟有六七十人之多。他们都身着统一的蓝 色中国式练功服,除了绣有太极学院的会标之外,胸前大都佩戴不同 颜色的徽章。许先生告诉我:佩金属牌者是总教练,佩紫色有机玻璃 牌者为高级教练,佩红色牌者为一般教练,还有不佩戴的为见习 教练。他们很注重礼貌,行中国传统的抱拳拱手礼。许荣安先生对我 说,多年以前,中国在澳大利亚被人瞧不起。而今不同了,人们认识 了中国的了不起的文化,武术是其中之一,人们就不能不向中国教练 “顶礼膜拜”。荣安先生于9年前在澳大利亚开办太极班。当时他只是义务性 地开了个太极班,每天驾摩托车去教学,但是他下决心不向政府伸手 要每周60澳元的救济金。年复一年,太极班扩大为太极训练中心, 至今成为遍布各州的太极学院。辅导过后,教练们整整齐齐地排队站好,等候由我发给上海体院 的纪念章和明信片,只是我手中太少了。许先生见我面有难色,笑笑 说「没关系,我们这里等级很严格,只发给总教练和工作出色的高级 教练,这是一种荣誉,大家都有反而不珍贵了」总教练乌斯拉,一位德国女性,有着修长的身材。她最早练瑜伽 术,现在太极、瑜伽两者兼习,她对我说:“这次听了讲课,感到太极比 瑜伽术在理论和技术上都更深刻些。”一位名叫马克的16岁少年,是 该院的见习教练。他的父母都是太极爱好者。5年前马克患有较重 的哮喘病,体质很弱,父母便带他来练太极。如今他“人高马大”,除 了练太极,还学会了舞狮,作狮身子,躬身在下,非但不觉气闷,还在 台上跳上跳下呢!悉尼表演中,13岁的玛丽亚表演的太极阴阳剑也给我留下了深 刻的印象。她练得沉着自如,表演能力颇强。许先生告诉我:“前不 久她应邀在一个故事片中担任女主角,一开场便是表演这套剑术。 她在我们学院练了六七年,现在虽是电影明星,却依然酷爱武术。”表 演之后,小玛丽亚拉住我的手说:“看了您的表演,使我对太极以外的 武术也发生了兴趣,希望能有一天去中国学习武术。”在墨尔本还未来得及到下榻的旅馆,便先前往电视台拍下一个 新闻片断,并应邀在1. 5X2. 5平方米的小地毯上练两段拳械套路, 这“用武之地”真令人作难了。记得上一场在悉尼的表演是在一个舞 台上,他们问我要不要试试场地,我当时回答说:“没有问题,武术中 有句话叫,拳打卧牛之地。”而今,果真一块卧牛之地摆在了我面前。 没办法,我只好将原来的动作稍作调整,进三步退两步地练,竟也一 气呵成。许荣安先生高兴地说:“今天我看到'拳打卧牛之地了' ! ”星期天的下午,去看教练们练功。台上总教练布诺带领,台下有 五六十名穿蓝色练功服的教练,足足练了三个小时,个个都那么津津 有味。的确,会练些中国的太极拳,对澳大利亚人来说是很值得自豪 的事。布诺总教练,只有28岁,却十分精明能干,原先是一家出租汽 车公司的司机,而今身价高了许多,成了专职太极拳教练。休息时,我与一位名叫托尼的教练交谈。托尼18岁时从高处摔 下来腰部致伤,中年后日趋严重,几乎难于走动,每天要去做牵弓I。 四年前,他开始学练太极拳,腰疼病竟奇迹般地好转了,现在已不再 去做牵弓I,只需每隔六周去检查一下。如今他是开载重车的司机,还 可以搬东西。业余时间一心迷在太极拳上,拳术上他已是练拳者中 的佼佼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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