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时期民间尚武之风亦甚浓厚。隋末少林寺僧,助 唐王李世民击败王世充便是突出例证。李世民率军向洛 阳讨伐王世充时,王世充在距少林寺五十里属少林寺屯 地之柏谷筑辑州城,令其侄王仁则据守。少林寺僧配合李 世民大军,击溃王世充军,昙宗、志操、惠场等十三人擒捉王仁则,越辑州城献俘于李世民,立下战功。后昙宗和尚 被封为大将军;其他僧人不愿受官,均赐紫罗袈裟。又赐 少林寺地四十顷、扎碾一具。少林寺从此以武功闻名于 世。唐开元十六年(公元728年)七月,银青光禄大夫、吏 部尚书裴濯著文并手书《少林寺碑》,详记了少林僧助唐 立功,寺以武显的史实。
由于长期存在 北方突厥民族入侵 的威胁,整个唐代 均鼓励民间习武。 武则天时,她“恐人 忘战”,便“制为土 木弓,于里闾闲,教 人为骑”。
唐代诗人写侠 客事的极多,李白 (701 —762)便有一 首著名的《侠客 行》。其诗云“十步 杀一人,千里不留 行”,这该是何等的 功夫“三杯吐然 武士俑 唐代 甘肃敦煌出土 诺”,“纵死侠骨香”,又该是何等的豪迈。李白的诗不仅是 他浪漫的想象,也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据说李白曾随名 师学剑,剑术高超。魏颍《李翰林集序》说他“少任侠,手刃 数人”。《传经宝文集》则称其“性倜傥任侠,弱冠时尝手刃 数人”。可证李白诗中所云并非虚构。
唐代武侠小说的繁荣,显然与唐代的尚武任侠之风 气盛行密切相关。刘悚《隋唐嘉话》中有一名英公者有这 么一段话:“我年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 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 人。年二十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尚武任侠,显然 是一种社会普遍思潮,唐代武侠小说的繁盛,正植根于 此。
侠客行侠的工具是刀、剑,行侠的手段是武艺。任侠 的风尚,人们对福客的崇敬,自然会大大推进武术的繁荣 发展。
注 释
《旧唐书•柴绍传》、《旧唐书•丘和少传》。
《隋书•段纶传》。
《新唐书•神通传》。
《旧唐书•刘弘基传》。
《隋书•刘权传》《隋书•王频传》。
唐•杜佑《通典•选举三•历代制下》
第四节角抵复苏兴盛
隋、唐、五代十国时期,摔跤活动继两晋、南北朝的衰 落之后,重新复苏而盛极一时。
隋文帝时,曾一度禁角抵。《隋书•柳或传》云,柳或 曾上书称:“见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 抵之戏,递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上奏请禁绝之。”于是 文帝下令遣散伎工乐人“禁杂伎百戏咆。隋文帝禁角 抵,一方面是因为角抵戏铺张奢华“糜费财力”,与之倡 节俭的主张不符合;另一方面,可能也与隋文帝一再颁布 “戎旅军器,皆宜停罢”,“人间甲仗,悉皆除毁”的禁武令 有关。然而这个禁令不久便废弛了。隋炀帝时,角抵重新 盛行,他本人也极为喜好。《隋书•炀帝纪》载:“大业六年 (公元611年)春正月丁丑,角抵大戏于端门街,天下奇伎 异艺毕集,终月而罢,帝数微服往观之。”角抵的复行而无 法禁止,当既与统治者、也与百姓的喜好有关。
唐代的符玉,大多对角抵之类有着浓厚的兴趣。唐玄 宗“每赐宴设大阵山车、旱船、寻横、走索、飞剑、角抵” 诸戏。唐宪宗曾于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二月乙亥, 御麟德殿大宴群臣及公主、郡王等“观击鞠、角抵之戏、 大合乐,极欢而罢”。唐穆宗曾于元和十五年二月癸酉 朔丁亥“幸左神策军,观角抵及杂戏,日戾而罢”。不仅这 次从早看到晚,而且“自是凡三日一幸左右军及御宸晖、 九仙等门,观角抵、杂戏每隔三天就要观看一次角 抵。唐敬宗曾于宝历二年(公元826年)六月丁酉朔甲子, “御三殿,观两军、教坊、内园分明驴鞠、角抵”。唐文宗 曾于开成四年(公元839年)二月癸酋朔戊辰“幸勤政楼 观角抵、蹴鞠”。会昌元年(公元841年),唐武宗“颇好 田猎及武戏”。唐僖宗、唐懿宗、唐昭宗,都对角抵戏感 兴趣。
五代十国的国君亦多有好角抵者。吴越武肃王钱修, 史称其“少拳勇,喜任侠”*唐末曾以相扑技艺知名的蒙 万嬴,唐亡以后便投奔钱镂。钱镂对蒙“待之甚丰”。这 时蒙已年迈“然犹出场累胜,王令指教数人”。另有一叫 李青州的人,角力赛中“殊无敌者”,后来也投奔了钱镂。 这充分说明了钱镂爱好相扑,也爱护相扑人才。前蜀顺 正公王衍,曾致送“相扑人述”与凤翔李茂贞,以为“通 好”。不言而喻,李茂贞也对相扑有所偏好。南唐统治者 李升、李璟、李煜f皆好此戏”。五代十国的沉迷于角抵 的统治者中,最典型的是后唐庄宗李存勖。《册府元龟• 帝王部•宴享》载,同光三年(公元925年)二月“帝(李 存勖)在邺,业已击球于行宫之鞠场;诸事帝从臣等供奉, 赐定州王都金鞍御马,鞠罢。宴王都于武‘德殿之山亭宣教 坊,乐阵百戏,俳优角抵,夜漏一鼓方罢”。李存勖不仅观 赏摔跤,而且亲身参与。同光二年“帝(李存勖)尝与右武 卫上将军李存贤手搏,存贤不尽其技。帝日汝能胜我, 当授蕃镇存贤乃奉诏,仅仆帝而止。……帝以存贤为 卢龙行军司马,旬日除节度使。日:'手搏之约,吾不食言 矣八。《旧五代史•李存贤传》也载有此事,其文云:“存 贤少有材力,善角抵。初,庄宗在藩邸,每宴,私与王郁角 抵斗胜,郁频不胜。庄宗自矜其能,谓存贤日:'与尔一搏, 如胜,赏尔一郡'。即时角抵。存贤胜,得蔚州刺史。”两文 所载,在授节度使还是刺史上略有出入,但以官职作赌注 的说法却是一致的。这虽荒唐,但由之可以看出当时统治者对角抵的喜好程度。
隋、唐、近代民间角抵活动开展亦很普遍。《隋 书•柳或传》载:“京邑外州,每以正月望夜于塞陌聚戏朋 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角力记》云“河南有庄宗之遗 俗,故人多习焉。”又云“五陵、鄱阳、荆楚之间,五月盛 集,水嬉则竞渡,街房则相攒为乐。”又有所谓“蜀都之 风”“□口为社,募桥市勇壮者,敛钱备酒食,约至上元, 会于学社山前平原作场,于时新草如苗,□侯人交,多至 日宴,方了一对,相决而去。或赢者社出物赏之,采马拥之 而去。观者如堵,巷无居人。从正月上元,至五月方罢”。 由此可见观众情绪之激烈及角抵竞赛持续时间之 长。
隋、唐、五代的角抵,多为在节日举行的一项喜庆观 赏活动。《酉阳杂俎》云:“荆州百姓郝惟谅,性忿率,勇于 私斗。武宗会昌二年(公元842年)寒食日,其徒游于郊 外,蹴鞠、角力。”《角力记》亦载:“文宗开成中寒食节,御 勤政楼,观角抵。”《旧五代史•钱镂传》云:当时“每值八 月十八日,浙江潮水大至,谓之看潮”。这一天,钱“必命僚 属登楼而宴,及潮头已过,即斗牛,然后相扑”。由《角力 记》所载可知,“蜀都之风”的摔跤比赛,是在“上元节”举 行。五陵、鄱阳、荆楚之间,“五月盛集”,除相扑外,还有 “竞渡”,看来这是端午节。《吴兴杂录》云唐时“七月中元 节”,也举行角力相扑活动。《隋书•柳或传》则称都邑百 姓“作角抵之戏”,在正月十五日,是元宵节。
由文献记载中,可以看到当时相扑场面。《续文献通 考•乐考》云:“角力戏,壮士裸袒相搏而角胜负。每群戏 既毕,左右军擂大鼓而引之《唐音癸然》载:“凡陈诸戏 毕,左右军槌大鼓,引壮士裸袒相搏较力,以分胜负。”这 两段文字可以说明:一、当时角抵比赛是以擂大鼓开场 的;二、角抵时双方均裸露身体的一部分。这从敦煌藏经 洞旧唐代怫幡绢画上亦可得到证明。这种装束,与 今日本大相扑装束相似。《角力记》记载了为一幅摔跤壁 画所配的诗,诗云“愚(黑)汉勾却白汉项,白人捉却愚 (黑)人徽,如人莫辨输赢者,直待墙陵始一交(跤)一人 勾颈,一人抱脚,相持不下。《角力记》又载,前蜀相扑高手 石彦能,曾与相扑人述比试,结果述为石彦能“伺机入腰 而倒”。看来,当时角抵等仍是以摔法为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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