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忘不了图派克来监狱探望我的情形。在我所有的名人朋友中,人们 对图派克的疑问最多,比其他人多得多。无论在世界的什么地方,人们看到我时,
译者注:图派克是美国传奇说唱歌手,称得上美国西海岸说唱乐祖师级人物。
在问我拳击的问题前,他们的第一个问题永远是:”图派克是什么样的?”
图派克就是一切。他就是休伊•牛顿,他是马克思,他就是一切。我能引用 马克思和黑格尔的话,但图派克在革命理论上却是最有创造力的人。当你和他聊过 天,深入了解他后,你就会发现他更像是个学者,而不是街头的暴徒。他是个了不 起的伟人。
1990年,我在洛杉矶日落大道一家夜店的娱乐圈派对上见到了图派克。那个派 对的推广人是我的朋友,我们站在外面瞎闹。所有人都为那天晚上的活动穿戴得整 整齐齐,我发现了一个矮小的黑人小孩在门口晃悠。
“有事儿吗,小个子?你好吗? "我对孩子说。他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 形,我也会在自己进不去的夜店门口转来转去。
“没什么,你好吗? "他回答。
我看得出来他想参加派对,所以我让朋友放他进去。不过这个小孩子说:”等 一下。”他跑出去,带回来五十个人,其中就有图派克。
我朋友说:“妈呀!”我们把这些孩子带到后门,放他们进去。我在门外又聊 了一会儿,等走到里面时,我看见图派克手里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上,他把派对的 气氛都调动起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下舞台,我们拥抱后大笑。当他 露出标志性的漂亮微笑时,整个店都被笼罩在他的光芒之下。我知道这孩子最后一 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快进到我的监狱生涯。我收到过图派克妈妈写来的一封信。那时我知道图派 克是谁,他已经成了巨星,但我不知道他就是那个1990年震惊夜店的孩子。他妈妈 说,图派克会到印第安纳波利斯开演唱会,他想来看我。当他走进会见室时,场面顿时失控了。他大概有130磅(约58.97千克)重,身上穿着宽大的衣服。黑人、 白人、拉丁裔,甚至连火星人都疯了,连看守都在欢呼。我不知道他的名气有这么 大。当看到他时,我意识到他就是我几年前在洛杉矶放进夜店里的那个孩子。
译者注:休伊•牛顿是美国20世纪70年代黑人激进民权团体“黑豹党”的领袖。
我们走到院子里的野餐桌边。
“我们要在这里为你办一场演唱会。”他边说边眺上了餐桌,“我的兄弟,我 爱你。”他冲我喊道。
我坐在桌边恳求他:“下来,拜托,拜托,快下来。他们会把你跟我关在一起 的,别闹了。”
他想即兴搞一个演唱会,可我紧张坏了。一切本来都挺平静的,突然见图派 克跳到桌子上,所有人都开始欢呼。我心想:“妈的,这个小浑蛋会给我惹上麻 烦的。”
“迈克,别让他们影响你,兄弟。别让他们搞垮你,兄弟。”
他平静下来,我俩开始聊天。他告诉我,他永远忘不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没人这么干过,把一群街头的小黑鬼放进那么好的夜店里。你保持了真 我。”他说。
“不不,你说得太夸张了,小子。"我说,“我们都要享受这个世界。这没什 么,兄弟,我们都是一样的。”
图派克的人格中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力量,他见过了太多的痛苦和艰难。有时候 我们经历过的困境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给我们带来负担,我们会一直背负着这种负 担。我把这种负担带进了我信仰的宗教,有时候还带进了我的感情生活,也带进了 拳击比赛。不管我们取得了多少成功,我们的身上永远带着这种负担。对于图派克 来说,他出生在监狱里,他看到妈妈的朋友要么被杀,要么被永远送进监狱,这使 他产生了一种虚无主义的态度,他觉得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在意他。所以他放手,让生活自己呈现在眼前,他只是尽全力做到最好而已。图派克是一个真正的自 由斗士。
我跟图派克聊起了黑豹党,我知道她妈妈是黑豹党成员,那是一个强大的女 人。那时候的我在军事书籍的影响下,已经变得非常激进。
从那之后,我们变得更加亲密,他又来看了我几次。我看到报纸上写的那些他 开枪打警察或者和别人打架的扯淡新闻。
“喂,听着,如果你不小心,等我出去的时候,你就要进来了。”
接着他被枪击了,被关进了监狱。我让一个在外面的朋友安排了一次和图派克 一起的三方电话会议。图派克说我的一个朋友开枪打了他,但我不敢确定。
一旦适应了监狱的生活,我就开始谋划未来的复出。天天看到别人夺得重量级 拳王头衔的新闻让我很是郁闷,拳王腰带就像排球一样在不同人之间传来传去。我 想走出监狱,重新夺回冠军,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他们想的那个失败者。不,我 会是一个重新夺回自己王冠的神。在我病态的大脑里,我是一个古代贵族,如果我 重夺腰带的尝试失败,人类文明就会灭亡。我把自己小小的自恋的追求转嫁到了整 个世界的层面。
但我需要这种想法,需要这样的动力,否则我会在监狱里彻底沉沦。于是,我 制订了计划。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知道怎么用正确的东西控制自己的大脑。我 最不想成为被驯服的人。监狱管理当局把我分到体育馆,想让我保持身体状态。可 他们后来又不让我再去体育馆,因为他们以为我参与了监狱里的毒品交易。我明明 没有参加,只是把发蜡偷运进来而已。我当然想在监狱里吸毒品嗨起来,可我没这 么做,因为我有一个目标,我要赢回自己的金腰带。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跑步或者做健身操,以保持体形。早上,我会在院子里 跑步,然后做有氧运动,跳绳,接着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我收到了两个同样也在监狱里的前拳击手的信,他们分别是“飓风”鲁宾・卡特和詹姆斯・斯科特,斯 科特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比赛都是他在拉威州立监狱服刑时完成的。斯科特写信告 诉我,除非我能“在打完一个弹匣的时间内做完100个俯卧撑”,否则我狗屁也不 是。这是道上的黑话,一个弹匣可以装100发子弹。最开始我做不到,但我不断练 习,最后我写信告诉他:“我在打完一个弹匣的时间里做完了 100个俯卧撑。”
晚上,我会让维诺压住我的腿,尝试在打完一个弹匣的时间里做完500个仰卧 起坐。我会一直练下去,直到屁股被磨破出血。每个牢房的墙上都有台收音机,你 可以把耳机插进去听音乐,这样就不会打扰室友休息。我会在半夜两点起床,穿上 短裤、戴上耳机,在牢房里跑上几个小时。等维诺起床时,墙上到处都是我的汗 水。有时候白天我也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跑步训练,所有的看守和犯人都会走过来,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我训练。
我打空拳练习时,情况就更糟了。我周围围满了犯人、看守、管理人员,他们 每个人都成了训练师。
“动起来,小子。躲避,躲避。”他们说。每个人都想做出评论。
“我才是职业选手,妈的。"我说道,“你们看看就行了。”
进监狱时,我的体重有272磅(约123.38千克)。六个月后,我就减到了216磅 (约97.98千克)。我从一头小猩猩变成了一个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美少年。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我开始研究伊斯兰教。其实我接触伊斯兰教的时间远远早 于我进监狱的时间。唐的厨师尤瑟夫•沙阿就是伊斯兰兄弟,他做过马尔科姆的老师,也是伊莱利贾•穆罕默德的副手。我们称之为“上尉乔”的人,也是广受 尊敬的伊斯兰兄弟。他是我的司机,可他本该做我的保镖,世界上没有他搞不定的 问题。
唐解雇了他。
听到唐解雇“上尉乔”的消息时,我在洛杉矶。可我回到纽约时,“上尉乔” 却出现在机场,准备接我。
我说:“听说你被炒了。”
“不不,亲爱的拳王兄弟,什么事也没发生。” “上尉乔”说道,“那是个误 会。我让金先生不高兴了。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我就是个蠢人。真主保 佑,他又给了我和金先生一起工作的机会。”
“‘上尉乔',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炒你的就鱼。"我说,
“我听说有人跑来找唐。发生了什么事?来了多少人?”
“七十五个,都带着家伙。” “上尉乔”的口气很谦卑,却带着一丝邪恶的力 量,以此证明他很有实力。
显然,他回到哈林区,跟他的兄弟们说了自己被唐开除的事。七十五个全副武 装的人冲进唐的办公室,恐吓了几个人,逼迫唐重新聘用乔。这是我听到的版本。
他由谢唐的员工说:“你们不能开除‘上尉乔‘,除非‘上尉乔’炒了你们。”
他重新回到唐那里工作,并且被指派来做我的司机。他还是很能干的。“上尉 乔”看上去是个年老无害的人,可只要一个电话,他就能搞来你想要的东西。能有 他为我工作,这是我的荣幸。对我来说,“上尉乔”是个了不起的导师。他善良、 体贴、慷慨,是个弥足珍贵的人。我们总会聊起精神信仰的问题,他觉得所有的信 仰都是好的。我受洗让他很高兴,我能认真对待受洗,他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事。我 一直没有胆量告诉他,在仪式结束后,我就把唱诗班的女孩带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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