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家里,库斯也很多疑。他库斯从来没说过能用思想控制别人的话。当洛基•葛瑞加诺还是业余选手时, 库斯做过他的训练师。有一次,库斯在洛基这边,洛基不断地遭到对手打击。被打 倒两次后,洛基回到自己一边的场角,想放弃比赛。但库斯却逼他又打了下一回 合,在洛基选择放弃前,库斯用他的意志让洛基的胳膊动了起来。洛基挥出了一 拳,打中了对手,那个人倒在了地上,裁判终止了比赛。这就是训练我的那家伙。

库斯坚信,你必须把自己想象成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如果你想成为世界重量 级冠军,你就得开始过重量级冠军的生活。我只有十四岁,但我却真心相信库斯的 这套哲学。永远在训练,像古罗马角斗士那样思考,大脑里永远处于战斗状态,但 表面上却表现得平和而放松。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在实践、并且教会 了我如何去吸引别人。

库斯同样也很重视自我肯定。他有一本书,名叫《通过自我暗示掌控自我》, 是一个名叫埃米尔•库埃的法国药剂师、心理学家写的。库埃会让病人不停地对自 己重复“每一天,无论做什么,我都在越变越好”这一句,不断地重复。库斯一只 眼睛有白内障,他会重复库埃的那句话,他说那句话会让他的白内障有所好转。

库斯让我们根据各自的不同情况调整自我肯定的具体内容。他让我对自己说: “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手,没有人能击败我。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拳手,没有人能击 败我。”我每天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我喜欢这么做,我喜欢听自己说自己的事。

使用所有这些方法的目的,就是要在拳手心中建立起自信。自信就是一切。可 是想要拥有那样的自信,你必须把自己逼到绝境,测试自己的承受极限。这种自信无法通过潜移默化得到,不是凭空出现的。你必须要持续在大脑中描绘出未来的蓝 图,这样才能建立起自己想要拥有的那种自信。

我们一起训练的最初几周里,库斯就跟我讲了这个道理。他跟我说了全部计 划,并给我制订了一个任一一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重量级拳击冠军。最开始我自 己没什么概念,不过在长谈后,库斯对卡蜜尔说:“卡蜜尔,我一辈子都在等待这 样一个孩子。”

在我即将可以被假释出狱回到布鲁克林前,有一天鲍比・斯图尔特来看我。

“我不希望你回布鲁克林。我担心你会做出蠢事,要么被杀,要么再进监狱。

你想搬去和库斯一起住吗?”

我也不想回布鲁克林,我在寻找生命中的改变。另外,我喜欢这些人跟我说话 的感觉,他们让我感觉很好,他们让我觉得我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于是我跟我妈 说了我要跟库斯待在一起的想法。

“妈,我想去那边训练,我想做拳击手,我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拳手。”库斯 已经彻底控制了我的大脑,他跟我说的都是这些东西,说我会成为多么伟大的拳 手,告诉我每天该如何在各方面进步,都是些自我鼓励的话。

对于我的离开,我妈挺伤心的,不过她还是签了许可文件。也许她觉得自己这 个妈妈做得也很差劲。

就这样,我搬去和库斯、卡蜜尔还有其他拳手一起住了。我越来越了解库斯, 因为训练结束后,我们总会进行长谈。当我给他讲自己人生中的倒霉故事时,他会 特别开心,就像见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继续讲。”他会这么说。我是他的任务的 完美人选——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不被人爱,被家庭抛弃。我是一个性格强悍、身 体强壮又喜欢小偷小摸的人,可我的心里还是一块空白的白板。库斯希望我能接纳 自己的缺点,他没让我因为自己的成长环境而感觉耻辱或低人一等。他喜欢我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激情。“激情”这个词,也是库斯教给我的。

库斯能够跟我产生共鸣,因为他也经历过艰苦的生活。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 了。还是小孩子时,因为在街头打架,他的一只眼睛瞎了。年轻时,他的爸爸死在 了他的怀里。警察杀了他最喜欢的一个兄弟。

库斯这辈子只干过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且只干了一年,后来因为和同事打 架,库斯离开了。不过他花了很多时间,帮助社区里的邻居,他就像一个没有正式 编制的社工一样解决邻里间的问题。帮助别人给库斯带来了很多快乐。当拉瓜迪亚 以改革者的身份竞选纽约市长时,库斯帮忙清除了社区里的腐败现象。当一个腐败 的家伙拿枪指着他时,库斯选择挺身而出。他毫不畏惧。

他的心里其实也很苦涩。

“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弱小的人出头。”库斯说,“我的很多麻烦都来源于此。 有些人根本配不上我为他们做的事,只有很少的人是值得拯救的。”

库斯毫无种族歧视,他爸爸最好的朋友就是黑人。库斯参军驻扎在南部时,他 组建了一支拳击队。他们四处旅行时,没有酒店愿意接纳他的黑人拳手入住,所以 库斯就和他们一起睡在公园里。

库斯还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他热爱切・格瓦拉、菲德尔-卡斯特罗和罗森伯格 夫妇。他会给我讲罗森伯格案子的故事,我会拿他开玩笑。

“拜托啦,库斯,你说得不对。他们有罪。”我这样说道。

“哦,是啊。“他会大吼道,“你现在可以这么说,等他们再恢复奴隶制的时 候,你就不能再说谁有罪没罪了。他们准备重新实行奴隶制,懂吗?”

库斯最大的敌人是罗纳德•里根。里根一出现在电视上,库斯就会用最大的声音喊道:“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 ! ”库斯是个疯子,他总是在说谁必须去 死的话。他会对我说:“一个人怎么生活,他就会怎么死去。”

有一天库斯对我说:“等你挣到很多钱的时候,你就可以帮助自己在意的每一 个人。你可以帮助修缮黑人的教堂。”他觉得黑人教堂是黑人的最佳基层社交网 络。他爱马丁 ・路德-金。库斯喜欢帮助别人,他的钱就是这样花光的。

“钱就是用来花的。”库斯会这样对我说,“钱意味着安全感,对于我来说, 安全感意味着死亡,所以我从来不在乎钱。在我看来,所有我重视的东西都是用钱 买不来的。我从来不那么在意钱。太多错误的人手上集中了太多的钱,所以结果不 会很好。事实上,我也不是大手大脚乱花钱。我会把钱给那些陷入困境的人,我不 觉得那是浪费。”

库斯同样不相信纳税给一个右翼政府会有什么好处。当他欠国税局的税款达到 20万美元后,他宣布破产了。

库斯怎么进入拳击这行,本身就是一个谜。突然之间他跑出来说:“我是拳击 训练师。”没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不懂合同,也不认识拳手,但他说自己是个经 理人。后来他成了一个名叫弗洛伊德-帕特森这个年轻而前途光明的重量级拳手的 经理和训练师,帕特森同样也是在布鲁克林长大的穷孩子。那时候,拳击是被一个 名叫IBC,也就是“国际拳击俱乐部”的集团控制着,这个公司的老板都是有钱的 商人,冠军赛推广宣传都由他们垄断。在库斯的指导下,弗洛伊德打进了冠军赛, 在那之后,库斯开始跟IBC对着干。这意味着他必须要跟黑帮对抗,因为卢切斯家 族的一名“士兵”,名叫弗兰基-卡波,就是IBC的成员。库斯协助打破了IBC 的垄断,而卡波后来因为密谋、勒索和无照经营的罪名进了监狱。

①译者注:卢切斯家族是20世纪30年代在纽约形成的美国五大黑手党家族之一。

②译者注:“士兵”是黑手党内部执行任务的成员,一般都是杀手。

但是当罗伊・科恩这个右翼律师,通过安排刚刚成为天主教徒的帕特森和纽约 的红衣主教斯佩尔曼见面的方式,把帕特森从库斯身边偷走后,库斯的心都碎了。 在那之后,库斯再也没踏进过任何一间天主教堂,他也变得越来越多疑。他声称有 人试图在地铁进站时把他推下去。他也不再去酒吧了,因为他害怕有人在他的酒里 下毒。他还把外套的口袋全部缝上,这样别人就不可能偷偷把毒品放进他的口袋陷 害他。最后,他搬到了纽约上州区的卡特斯基尔。

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还会在门上摆几根 火柴,这样他就能知道在自己出门时,是不是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如果他看到我出 现在他房间附近,他就会说:“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住在这儿啊,库斯,我住在这儿。”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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