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具有拜物心理,即对所崇拜的事物赋予神奇的色彩,在古代体育中也是如此。当弓箭创造之始,在征服自然的战斗中具有极为强大的威力时,便有了“羿射九日”的神话,弓箭被神化为可以射落天上的太阳。 当长跑在捕捉野兽中发挥出特有的功能,于是便有了 “夸父逐日”的传说, 想象人类用双腿可以追上天上的太阳。当兵器尚未发明,在徒手搏斗中以头撞击对方具有一定的威力时,由此产生了 “共工触倒不周山”的故事, 人类头颅的坚硬可以击碎山石。这些传说都是上古人类拜物心理的反映, 也是崇尚勇力、以自身力量去征服自然的信念的表现。剑是晚出的兵器,具有良好的防身自卫功能。在铸造锻炼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难,铸剑师有许多夸大了的神奇传说,于是剑也便有了种种神奇的功能。春秋时期,晋、郑两国联合兴兵围楚,三年而围兵不解。这时,楚王亲自登城指挥反击,手中挥舞着他经常佩带的太阿宝剑。楚兵在久困之后,看到楚王亲自指挥作战,精神大振,一举打败了晋郑联军,三 年的围城被解除,晋、郑两国“三军破败,士卒迷惑,流血千里”。意外 的胜利使楚军人人兴奋,军中纷纷传说,楚王指挥作战时,太阿宝剑发出 异样的光辉。楚王听了感到惊异,便问他的大臣风胡子说:“夫剑铁耳,固 能有精神若此否? ”风胡子对此做了肯定的回答,并认为“此亦铁兵之神与大王之神相通” 对剑的功能做了神奇的宣传。汉代初年盛极一时的求仙方士,因为法术屡试不灵而彻底失败了,但是,祈求长生不死的愿望还在社会上存在。汉初奉行清静无为的黄老哲 学,因为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黄老之道受到了冷落。从西汉 末年开始,以老庄哲学为基础,以方士追求长生不死为目标,以修炼、符箓、炼丹、服药、导引为手段的道教便出现了。因为道教徒能够以“符水 咒说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因此,信奉道教的人数众多,后来竟然形成了汉末黄巾(道教徒)农民大起义。道教中传道的大贤良师,是 以斋醮、忏悔、诵经、符篆、扶乩等形式通神消灾的,其形式礼仪颇为隆重和复杂,这是为了从人的心理上给信道者以治疗。传教的大贤良师在设 坛施法时都要使用法器,其中有符、咒、印、佥||、镜等物品,特别是剑, 在传道施法、请神、镇妖、驱邪时是不可缺少的法器。道教徒以剑作为法 器既有其社会的习惯性(传说中剑的神奇性),也有其宗教的神秘性。汉代社会有佩剑习俗,剑又是常用的兵器,是群众常见之物,以此作为法器会 使信徒有亲切之感,增加对宗教的崇拜心理。汉代道教迅速发展,后来组织起道徒起义:“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 连接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 如此有计划的起义,当然是要有武装训练作为准备的。剑是道教的法器, 也是兵器,道教徒手中的剑和军士手中的剑具有同等的练武作用。《三国 演义》中诸将各依其性格使用不同的兵器,唯有刘备与张角兄弟手中使用 的是剑。刘备是皇室后裔,有仿效汉高祖提三尺剑取天下之意,而张角兄 弟使用剑则是与剑是道教的法器有关。道教的大贤良师以剑作为法器驱赶 妖魔,道徒也可以以剑作为兵器杀敌。道教在其推广宗教的同时也普及了剑术,推动了武术的发展。尚勇习武的社会风尚促进了兵器武艺的发展,武艺的发展为武术的演化奠定了基础。喜爱武戏,大力发展新、难、奇、险百戏项目的文化氛围,使武术成为娱乐表演节目,走进娱乐的圈子。导引健身、延年的生命观和运动观,促使了武术成为体育项目。这些都为汉代武术的形成提供了社会文化条件。但是,如果没有宗教的传播推广,武术在其发展中就会受 到挫折,宗教为武术形成后的发展提供了最好的社会环境。汉代社会的大文化环境为武术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合适的土壤。中华武术在其形成和发展的初期,就受到其他文化的影响,孕育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汉代文化环境的影响促成了兵器击剌从军事武艺转向休闲娱乐。角抵戏的发展使许多军事练武活动演化为娱乐表演,汉代的兵器击刺开始扬弃 军事价值成为社会的娱乐活动。汉代导引的发展促进社会生命观、养生观的改变,但兵器击刺只能够停留在娱乐表演的领域中,很难进入体育运动的范畴。汉代角抵戏和导引文化氛围促成了武术的形成。武术虽然是以武艺击技为主要内容形成的娱乐表演,但是,它在发展初期受角抵戏的影响较多。兵器击刺表演以惊险的攻防来吸引观众,这种惊险动作的发展一直延续到了唐代。南北朝时期的武术就是沿着角抵戏惊险的路子发展的,据《魏书•乐 志》载:“(后魏道武帝)天兴六年冬,诏太乐总章鼓吹增修杂技,造五兵角抵、麒麟、凤凰、仙人、长蛇、白象、白虎及诸畏兽,鱼龙、辟邪、鹿马仙车、高百尺、长施、缘横、跳丸、五案,以备百戏大飨。设之于殿 庭,如汉晋之旧也。”南北朝时期的“五兵角抵”就是属于角抵戏一类,和鱼龙曼延、高跳丸是同一类型的表演,和“汉晋之旧” 一样是一种娱 乐表演节目。北朝的“五兵角抵”究竟是如何“增修”的呢?正史中没有具体的说明,杨葡之的《洛阳伽蓝记》中做了记载:“有羽林马僧相善角抵戏, 掷戟与百尺树齐等。虎贲张车渠善掷刀,出楼一丈。"抛接短剑和石丸原 来是汉朝角抵戏中的一种表演,北魏朝增修的“五兵角抵”中有抛掷长戟 和大刀,便是把杂技中的抛接又移植到兵器击刺表演之中了,使兵器击刺 表演增添了几分惊险性。这种抛掷刀戟的表演又叫作“跳刀”。《南史・王 敬则传》中说:“王敬则善拍张,补刀戟左右。宋前废帝使敬则跳刀,高出 白虎幢五六尺,接无不中,仍抚髀拍张,甚为像捷。”这里说的“拍张”就是武艺。《辞海》曰:“拍张,古代的一种武术。” 说拍张是古代的一种武 术,其意虽不够准确,但可以说明它含有精湛武艺的意思。学术界都承认南北朝时期的兵器击刺表演属于武术一类的表演,这时的“五兵角抵”“跳刀”“拍张”都是在武艺基础上发展为表演的代名词,既具有兵器武艺的特点,又具有角抵戏表演的色彩。武术的表演动作向角抵戏的惊险性更迈进 了一步,具有了杂技色彩。李唐王朝的贵族大多出身于北方将帅之后,喜爱的娱乐一般是剧烈的身体活动游戏,如狩猎、打马球、跳胡舞等,都开展得极为兴盛。供朝廷 娱乐的教坊司中专设有“立部伎”,表演的杂技动作有极高的难度,如顶竿有十几丈高,在竿上设置舞台,有数女伎在上面歌舞。走索是人在索上行走,从人上头翻筋斗落至索上,动作高难度而惊险。武术表演的抛接兵器 也向更高的惊险性发展:“(裴)旻左旋右抽,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旻引手执鞘承之,剑透室而下。观者数千人,无不悚惧。”,裴旻 是唐代开元年间著名的剑舞专家,与当时张旭的草书、吴道子的绘画,被 誉为“开元三绝”。裴旻不但善于舞剑,还是一个武艺精深的武将。裴旻 的抛掷剑是以其高超的武艺作为基础的,他的剑舞“左旋右抽”,又“掷剑 入云”,可以说具有很高的表演性。但是,他抛剑高空落下更为惊险,不是用手去接剑把,而是手执剑鞘让剑刃插入鞘中,这就更需要准确,增加 了表演的惊险性,使数千观众都为之惊骇。唐代的兵器击刺表演与当时流行的胡舞相结合,有了成套路的剑器舞。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曰:“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 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修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剑器舞究竟手中执的是什么兵器,杜诗的注释家的见解还不一致,但是,剑器舞是一种手执兵器的舞蹈则是一致的看法。从杜甫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这种剑器舞是很激动人心的,它使天地为之低头,使光亮的九日落地,如龙车飞驰而过,如雷霆发声震怒,如无风的平静湖水,使观众看了惊魂动魄。兵器舞已经有了固定的套路,而且注重的是舞,是身体姿态的美。唐代的武术表演已脱离了击技的本色,向纯娱乐的舞蹈和惊险的杂技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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