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士人相见。霞顾士人曰:“此即吾师所重程丈 也。”揖程于树下,相慰。而霞言其师尚如故,别程后数年,师命 嫁此士人。缥云亦已从人,师亦复有弟子。"今我辈,但岁时省 之耳。”问其所之,云:“有少公事。”意甚仓卒,遂别去。后数日, 传闻蜀中某官暴卒,程心疑霞之为然。某人者,好诡激饰名,阴 挤人而夺之位耳。是后更不复相闻矣。
这则近似于武侠传奇的文学作品,主角是韦十一娘,但重要的配 角是徽州商人程德瑜,从中反映了徽商在经商中遇盗的事实。此外 我们也应看出,一位徽商在与韦十一娘的交往中,既呈现出武侠打斗 场面,也有高论剑术思想的交流,这不能不说是徽商与武术的关联。
另据徐士俊所作的《汪十四传》,也是一篇关于徽商与武术的经 典案例:
汪十四者,新安人也,不详其名字。性慷慨激烈,善骑射,有 燕赵之风。时游西蜀,蜀中山川险阻,多相聚为盗。凡经商往来 于兹者,辄被劫掠。闻汪十四名,咸罗拜马前,愿作“护身符"。 汪许之,遂与数百人俱,拥骑而行。闻山上喘矢声,汪即弯弓相 向,与箭锋相触,空中堕折。以故绿林甚畏之,秋毫不敢犯,商贾 尽得数倍利。而白梃之徒日益贫困,心伎之,而莫可谁何也。
无几时,汪慨然曰:“吾老矣!不思归计,徒挟一弓一矢之 勇,跋履山川,向猿猱豺虎之地以博名高,非丈夫之所贵也!”因 决计归。归则以田园自娱,绝不问户外事。而曩时往来川中者, 尽被剽掠,山径不通。乃踉跄走新安,罗拜于门外曰:"愿乞壮士 重过西川,使我辈弱者可强,贫者可富,俾啸聚之徒大不得志于 我旅人也。壮士其许之乎?”是时汪十四雄心不死,遂许之曰: “诺!"大笑出门,挟弓矢连骑而去。于是重山叠岭之间,复有汪 之马迹焉。绿林闻之咸惊悸,谋所以胜汪者;告诸山川雷雨之神,当以 汪十四之头陈列鼎俎。乃以骁骑数人,如商客装,杂于诸商之队 而行。近贼巢,箭声飒沓来。汪正弯弓发矣,而后有一人,持利 刃向弦际一挥,弦断矢落。汪忙迫无计,遂就擒。擒入山寨中, 见贼党成持金称贺,然犹意在往劫汪之护行者。暂置汪于空室
繁其手足,不得动。俟日晡,取汪十四头,陈之鼎俎,酬山川雷雨 之神。
汪忽瞪目,见一美人向汪笑曰:“汝诚豪杰,何就缚至此?''汪 且愤且怜曰:"毋多言!汝能救我,则救之,娘子军不足为也!”美 人曰:"我意如斯。但恐救汝之后,汝则如饥鹰怒龙,夭矫天外, 而我凄然一身,徒婉转娇啼,作帐下之鬼,为之奈何?"汪曰:"不 然。救其一,失其一,亦无策甚矣。吾行百万军中,空空如下天 状,况区区贼奴,何足当吾前锋哉!"因相对慷慨激烈。美人即以 佩刀断其缚而出之。汪不遑起谢,见舍旁有刀剑弓矢,悉挟以 行。左挈美人,右持器械,间行数百步,遇一骑甚骏,遂并坐其 上。贼人闻之,疾驱而前。汪厉声曰:来,来!吾射汝!"应弦而 倒。连发数十矢,应弦倒者凡数十人。贼人终已无可奈何,纵 之去。
汪从马上问美人姓名。美人泣曰:“吾宦女也。父为兰省给 事中,现居京国。今年携眷属至京,被劫,妾之老母及诸婢子尽 杀,独留妾一人,凌逼蹂践,不堪言状。妾之所以不死者,必欲一 见严君,可以无恨;又私念世间或有大豪杰能拔入虎穴者,故踌 躇至今。今遇明公,得一拜严君,妾乃知死所矣!”汪曰:“某之重 生,皆卿所赐,京华虽辽远,当担篷杖策卫汝以行“”于是陆行从 车,水行从舟,奔走数千里,同起居饮食者非一日,略无相狎之 意,竟以女归其尊人,即从京国返新安终老焉。老且死,里人壮 其生平奇节,立庙以祀,称为“汪十四相公庙”。有祷辄应,春秋 歌舞以乐之,血食至今不衰。张山来曰:吾乡有此异人,大足为新安生色,而文之夭矫奇 恣,尤堪与汪十四相副也。
这则近似于英雄救美人的人物传记作品,反映了徽州武人抵御 盗贼的事例。这也是明清徽州武术与徽商关系的又一例证。随着在经商过程中镖客这一群体的出现,徽州也出现了镖客,虽 然史作中关于徽州镖客的记载不多,但是个别史料也能说明徽州武 术与商业经济发展的关系。如徐珂《清稗类钞•义侠类》“盗尼戒多 杀人”条记载:
徽州汪某以勇称,有大贾延之为镖客,卫之入陕,道逢显宦 挟重资,约同行止。抵旅舍,甫解装,有童子来投宿,系骑于门 夕卜,趋至汪前,曰:“若囊中物,皆攫取而来,予当攫取而去。明旦 君若缓发,恐见骇也。”汪讶而不敢言。夜过半,呼起行,诿为倦, 请后,约去远,乃就道。十里入山径,见车驮狼藉,童子坐岩上, 指溪以示汪,皆死人也。汪大骇,童子曰:“此去山路恶,可速 行。”汪叱众急趋,以贪程,失住处,彷徨谷中。
见山堰有草庵,求栖宿。一比邱尼年四十余,引至堂东小室 曰:“栖此,夜间多虎狼,勿乱窥,骡马置苑后,无妨也。''一更许, 闻扣门,徐闻尼曰:“取不义物也,域其魁,何得多杀人,忘我戒。” 即闻以杖击物声。汪众悚惧,未及晓,束装,谢尼而行。
这是徽州镖客为商人经商保驾护航的典型例证。明清徽商在经 商过程中抵御盗贼诉之于武力,在徽州武术大家程宗猷的家族经商 过程中反映最为明显。清休宁人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驱睡 寄•勇侠”条引用《怀秋集》所记:
后父(指程宗猷父亲)挟重赛,偕之往北京,道遇响马贼,父 惧甚,匿草间。宗斗独敌数十人,皆辟易,响马惊拜曰:"神人 也!"邀其父子至山,宴而后归其橐。宗斗从之,方半酣,偶闻门 外喧哗,急跃起如飞鸟,掠檐间,忽不见。群盗惊甚,少顼自门外 从容来曰:“吾乍闻喧,将试吾拳勇,乃下人噪杂,不足辱一挥 也。”盗皆色然恐,急还其行装,送其父子归。
此外徽州商人在外经商中,也注重自身的武术训练。清末婺源 詹鸣铎自传小说《我之小史》中有婺源人汪伯海义救詹兆林一事。事 情发生在清光绪二十二年汪伯海,段莘人,著名拳 勇。……盖詹兆林即我的林叔公。向伙景镇南货店,亦以拳勇知名。 店中白糖桶,打叠安放,林叔公每举重若轻。店中同事,多服其神力。 且南货店友多从司务习拳术,讲到林叔公,无不崇拜。可见具备一 定的武艺,成为徽州商人的必备素质。
第二节武术与徽戏
据习云太研究,“武戏与武艺并不相同,但二者却有着密切的渊 源关系。民间被禁止的武艺,被巧妙而合法地保留在舞台上,并使练 功程式化”①。习云太还指出,武功中如腿功的搬、压、撕、耗以及腰 功中的甩、耗等基本功在武戏中有体现。另外,围绕戏剧剧情需要, 单练、对练等套路技术也被保留下来。为进一步说明武艺与武戏的 关系,习云太以元代有关戏剧剧目为例,加以证明。其中李逵负荆、 关大王单刀会、单鞭夺槊、关张赴西蜀梦、三战吕布、追韩信等,有不 少武打出现,而且斧、刀、鞭、槊、剑、戟、枪等长短器械表演都有所反 映。据余嘉锡考证,由于戏曲需要武艺,一些武术器械被列为戏场内 设备行头的一部分,这其中就有旗牌、账额、靠背、枪、刀、剑、戟等
明清徽州戏剧艺术在中国戏剧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汤显祖 在《宜黄县戏神清源祖师庙记》中说:“至嘉靖,而弋阳之调绝,变以 乐平,为徽、青阳。”徽池雅调成为地方戏曲中的重要一支。王骥德在 《曲律》中进一步指出,徽池雅调有超过昆曲之势:“昆山派以魏良辅 为祖。今自苏州而太仓、松江,以及浙之杭、嘉、湖,声各小变,腔调略 同。……然其腔调,故是南曲正声。数十年来,又有弋阳、义乌、青 阳、徽州、乐平诸腔之出。今则石台、太平梨园几遍天下,苏州不能以 角什二三。”到了乾隆年间,特别是乾隆五十五年(1790)四大徽班 (三庆、四喜、春台、和春)进京。徽剧主盟京城剧坛。道光时期,据 《梦华琐簿》记载:“戏庄演戏必徽班。戏园之大者,如广德楼、广和 楼、三庆园、广乐园亦必以徽班为主。”徽剧进入全盛时期。自晚明兴 起的徽州戏曲,其与徽州武术有何关系,或者说徽州武术在徽州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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