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兵械武艺
我国古代的武艺器械至宋代已经发展成具有多品种样式,可以说是千姿百态。 宋•曾公亮著《武经总要》一书,说明各种兵器,其长兵中如长杆铁枪近二十种,长柄刀近十种,短兵刀、剑、斧、棒、锤等亦二十余种。
辽、金与宋对峙,双方的武艺器械必然有相互的影响。如著名兵器史专家周纬所指出的:“宋代长兵沿袭隋、唐遗制,以枪为主,长杆大刀次之,并有钩竿、叉竿等杂形长兵,显带胡人色彩;各式长枪中,更杂有外族形制说明从宋代兵器中可看 出辽、金、西夏等民族兵器的影响。辽、金、蒙古诸族皆长于骑射,精于兵械,长短兵器均犀利精锐。契丹兵制,正军每名备马三匹,备铁甲“九事”(弓四、箭四百、长短枪、铅银、斧钺、缱锥、小旗、火刀石等器),可见契丹战士武器装备之丰富多样。
辽、金骑兵于马上多用长枪,另备短刀,以枪为主,必要时刀、枪并用。金著名武将挞懒,亦名骰英,武艺超群,善使长枪。他“出河店之役,太祖欲亲战,挞懒控其马而止之曰:“主君何为轻敌,臣请效力。”即挺枪前,手杀七人。已而枪折,骑士曳而下者九人。太祖壮之曰:“诚得此辈数十,虽万众不能当也。”枪折之后,竟徒手把9个骑士击拉下马,可见其武艺的确不凡。金兵善用长枪之例颇多,如金世祖与桓赦军作战,世祖执剑身先士卒,亲临指挥。“桓赦步军以干盾进,世祖之众以长枪击之,步军大败二金军将士以矛枪著名者不少,如“谋衍,勇力过人,善用长矛突战:“海里,娄室族子,体貌丰伟,善用稍工金将常刀、枪并用,如名将蒲察士杰常常“摆甲佩刀,腰箭百支,持枪跃马,往来军中。敌人见而异之,曰:“真神将也。”一次与宋军作战,“宋将三人挺枪来刺士杰,士杰以刀断其枪,宋兵乃退”。勇将毂英亦善用刀,有次战斗中,“一卒挥刀向拔离速,鼓英以刀断其腕,一卒复从旁以枪刺之,骰英断其枪,追杀之”。
西夏时代,由于党项羌族与汉文化有较多的接触,因而西夏的许多方面受汉文化影响更多。西夏已是以农耕为主,农业、衣着及冶金等均发展到较高水平。据现存西夏珍贵文献西夏文字典《文海》反映:西夏社会生活,金属制品有刀、剑、戟、矢、 斧等,其兵械冶炼制作品种较多。据史料载,西夏制造的弓弩很有名,曾进献北宋王朝。宋人沈括《梦溪笔谈》载:“熙宁(公元1068—1077年)中,李定献偏架弩,似弓而施干蹬,以蹬距地而张之,射三百步,能洞重扎,谓之神臂弓,最为利器。”西夏所制甲胄亦精良坚韧,一般弓矢不易穿透。但在武艺器械之中,西夏宝剑最为有名,谓之“夏人剑”。夏人献剑给宋朝,宋帝王甚喜爱,常佩带。《宋史,王伦传》:“汴京失守,钦宗御宣德门,都人喧呼不已,伦乘势径道御前曰:“臣能弹压之。”钦宗解所佩夏国宝剑以赐。”可见宋钦宗佩带的是西夏所制宝剑。宋人晁补之曾作诗咏“夏人剑”,有句云:“螺旋芒铐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蛟龙。试人一缕立褫魄,戏额三招森动容描写了夏人剑之精美及剑上之花纹特征。1975年西夏墓帝王陵曾出土长达一米之铁剑,印证了西夏善制宝剑的史实。
元代蒙古族以武力横征亚欧,除凭极精锐有力之骑射武功外,亦擅长多种兵械武艺,短兵以剑、刀、斧、锤为主,长兵则以枪为主,间亦有使棍棒者。《元史》一四九卷载:“国宝,一名黑梓,少击剑学书。”《元史》一八八卷载,王英:“膂力绝人,善用刀,号之日刀王J从这些记载中可知当时常用短兵仍以刀剑为主。据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所记,当时蒙古军队作战,除骑射外,近战肉搏多用刀、剑、锤:“所有的箭皆放射以后”,“拿起他们的刀和锤、矛,互相砍杀。用这些刀、锤,他们起始用重力打击,最凶恶、最可怖的厮杀开始了。有的用尽全身气力去砍杀,有的受到这重砍,把手和臂砍落了:“当双方的箭都射完了,许多人马死在地上。他们就拿起剑和锤、矛,冲向对方,开始个残酷而又凶猛的战斗”(《马可波罗游记》四卷)。周纬《中国兵器史稿》引用印度史等典籍关于蒙古军在印度作战的描述,亦表明蒙人近战常用剑、斧等:“蒙军一齐上马,向敌冲出,斧、剑齐下,杀声震野”。“铁木耳等蒙王之军队,除极少数有火枪外,多数均带弓箭及斧、剑,间亦有带刀者”,“其下士称红把戏者,加服钢网衣(即连环锁子甲),称黑把戏者,加持锤、棒;称明把戏者,则加带钢盔,并持大棒”。应说明的是当时蒙军所用兵械与汉族传统兵械多有不同,蒙皇兵械受欧洲、西亚影响,制作多精良锋利。该书引文又谓:“大蒙古皇帝曾召集波斯及印度等地之良工名手,制造并装饰其各种兵器,备极一代之盛,举世无匹。巴白耳战士所用兵器之最堪注意者,厥为夏西帕尔之瓜锤,手掷之长箭(形同标枪), 小斧,宽体大斧等”;“蒙皇所用兵器,均各有名称,其所喜用之干将短剑,常有三十具之多,其制每月易一剑送往宫闱中悬挂。又有柯迈尔异形剑四十具”;“又有短宽剑四十柄,小宽剑四十柄”;“其余兵器如锤、斧、枪、刀之类,不计其数,均由随从武官于蒙皇出征时抬之执之,以随往焉”。写蒙军作战是“两军交绥,炮战开始,弓手继而发箭,终则双方白刃相向,斧、剑、刀、枪从事,是以两军之最后胜负,仍以刀、剑短兵及武术决其雌雄”。这里对蒙军作战情况的描述,与前引马可波罗所述是一致的。可知蒙人更多使用的是刀、斧、剑等短兵。因元代兵器为钢铁所制,易生锈不存。但清廷藏有清代蒙古王公所献名贵兵品,有长剑、短剑等,精美绝伦,可知其兵械之精良。蒙古所用之长枪较少,《中国兵器史稿》记有三种:其一,名“期胡大”,其体甚长,向前之刃作三角形,杆尾之刃作花瓣形,两头均可刺敌,亦可投掷杀敌;其二, 名“巴尔恰”,体亦长,向前之刃近于斜方形,杆尾之刃作圆头钉形,两头可刺,亦可掷杀敌人;其三,名“三尾掷枪”,杆尾有三尖刃,虽亦可在马上刺敌,但其作用纯为抛掷杀敌之远刺器。可知蒙人使用之长枪与汉族之枪,形制有较大的差异。而蒙人用枪,更多的是掷出,马上枪术似用得不多。
值得特别说明的是蒙古族战士还有一种利害的暗器名叫“轮圈”,据《中国兵器史稿》所引文献载:“蒙古战士所用之兵器甚多,其中一种,名为“轮圈”,蒙人呼日“恰加儿拉力”或“恰克拉姆。此种“轮圈”甚小,每一武士之左腕上,常套带七八具之多,而以右手手指套圈摇而远掷敌,可以深入敌人之头颈等部”(当时华语呼之为“阴阳刺轮”,后又称“乾坤圈这种在民间武术中带着几分传奇色彩的远掷武器,却是蒙古战士战场所用,表明它有着久远的历史渊源。古代武术中有“日月乾坤圈”、“日月风火轮”、“日月雁翅轮”等,皆为铁圈上加不同形制之利刃。此种颇具杀伤力的暗器,在宋、元时期才有较多的使用,它源于蒙古族或来自其他民族,有待研究。
蒙古族崇尚武艺,且武器精良、技艺高超。但元朝建立之后,为加强民族统治,采取严禁民间习武的政策。元初即多次严禁民间私藏武器。因而元代民间武术的发展受到较大影响。但元代文艺戏剧却有极大发展,在文艺戏剧的表演中,民间武术得到了演习与传播,可武术的实战性不免减弱。但通过舞台的表演、宣传,武术也得到一定的普及。元杂剧中,有不少武戏。据《太和正音谱》对杂剧所分十二类中,有“钱刀赶棒(即脱膊杂剧)” 一类,即指武打戏。元剧中如“关大王单刀会”、“单鞭夺槊”、 “三战吕布”等剧目,有不少武打的情节。当时的“蓝采和杂剧”述一流动戏班,“持着些枪、刀、剑、戟、锣板和鼓笛”,可见武术器械是戏班演出常用道具。当时还有 一类“绿林杂剧”,多演绿林盗贼豪侠故事,其武术较技的场面当更多。总之,在元代,武术在舞台艺术方面发展到一个新阶段,客观上为明、清舞台武术的巨大成就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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