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芳
王景芳(1913 ~ 1982. 11),字兰亭,王其和之子。他继承父亲衣钵,一生嗜爱武术,他将少林洪拳与太极拳相结合,成就了他太极技击名家的地位。
王景芳幼年就随父及父亲的弟子们习拳弄棒。他对少林洪拳、三皇炮锤、太极拳、剑、刀、枪、棍等十八般武艺和内、外家拳术兼收并蓄。在其父严格的训练下,枯燥的站桩,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且必须是循规蹈矩,不敢稍微偷懒和马虎。每日踢腿、压腿、悠腿、飞腿、下腰、里合腿、外摆腿、旋风腿等又是必修课,只有在这些基本功练完后才准许打拳和玩刀、枪、剑、戟,盘架子。其父为了增强他的下盘功夫,每日还要他在八仙桌下练拳。幼年时的严格训练,一丝不苟的精雕细刻,造就了王景芳一身过硬的功夫。
王景芳少年时,正值刘仁海随其父学拳。王景芳与刘仁海整日里摸爬滚打在一起。练完基本功就盘架子,随即便推手,练听劲、寻空档、沾连粘随、缠绕盘旋、你发我接、你来我往。就这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冬天身穿单衣,练得浑身冒汗。夏天只穿个大裤衩,玩一阵就到预先准备好的水桶前拧出湿毛巾,浑身擦个遍,再继续演练。那时,刘家还喂着一头牲口,估摸着拌的料快吃完了,刘仁海就得急忙赶回去,给牲口添上料再返回。在这样的习练过程中,王其和及时对两人进行指点和纠正,传授太极拳技击、散手的真谛。儿年下来,这一对好搭档技艺天天长,功夫日日深,成为众多师兄弟中的佼佼者。
王景芳16岁那年,时逢四月初一尧山庙会,每年这个时候,远近的武术班子都要来凑个热闹。任县塔台的武术班子是逢会必来。王景芳趁武术班正在打场之际,独自走出,打算看看其他武术班子练武。只见山坡上几丈见方的平地上立一高杆,杆上彩旗猎猎,旗下倒挂一缥子。这种类似三节棍的东西倒挂,就意味着谁都不服,用当地粗话讲,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我谁也尿不着"。一身穿长衫,头戴礼帽,鼻梁上架一金丝眼镜的青年武者,口中念念有词,不时还迸出一两句具有挑衅性的辱骂之语。王景芳一见这般阵势,犹如干柴遇火, 一个箭步窜将上去,抱拳施礼过后,随即搭手。走了没几步,一句“看 你的眼镜”轻轻出口,上边虚晃一招,一个青龙出水将立擂者举起,扔出场外。此人原来是当地武术泰斗梁老温的弟子,当得知王景芳乃 王其和之子时,便在当地最好的饭店摆宴相请,盛赞后生可畏。
王景芳十八、九岁时,同样是尧山庙会,正逢任县石某在此摆擂,王景芳上前与之较技。王景芳双手搭手,石某却单手相搭。王景芳心中不悦,请其双手,石某不采。王景芳“听”到一个空挡,一个“去” 字轻轻出口,腾空将石某从围观的人墙上发出,跌落场外。这时,王其和的拳友、尧山南汪店张肥子从场外蹿入,一边做着“野马分鬃二一边喊着“任县王景芳别跑,撵到塔台也得打你,看似闹事,实际上是为王景芳扬名。
一年春末夏初,王景芳访友来到某城,住到一开浴池的朋友处。 素有名望的铁掌李差人送来帖子,邀王景芳一试身手,王景芳只身赴约。铁掌李让王景芳先与其弟子试手,王景芳则提出直接与铁掌李 切磋。几个回合下来,王景芳已“听”到铁掌李空挡,双手一抖,将铁掌李发出。铁掌李弟子见此,齐刷刷站了起来,王景芳顿感寡不敌众,将上衣往肩上一搭,道了声“后会有期”,一纵身跳到门外走了。
“七七”事变后,日寇的铁蹄踏进河北大地。一较技败于王景芳 的太极拳手,在国民党大军南撤之时,拉杆子当了土匪。在南和县境 内抢劫了一位富商,当时的驻军将其缉拿归案。这位太极拳手为报 一败之仇,一口咬定王景芳也参加了这次抢劫。王景芳因此被抓捕, 屈打成招。蒙师兄刘仁海和时任任县商团团总的郝廷栋鼎立相救,才使其免遭杀身之祸。后来,王景芳在共产党员曹绶华的带动下,也为抗日战争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李大钊亲自发展的共产党员曹绶华以回乡养病为名,实任溢西八路军交通站站长。由于塔台村四面环水,河叉纵横,村南乂有大片芦苇荡,确实是一良好的隐蔽去处。曹绶华曾师从王其和习练太极拳,与王景芳以师兄弟相称,王家自然就成了曹绶华的堡垒户,一住就是一年多。适逢八路军一二九师东进, 曹绶华根据地下党的指示接应。傍村的澧河阻碍了部队前进,王景芳组织村里的师兄弟担当起了摆渡撑船的任务,运送部队过河。四里外的邢德公路上,日军的子弹不断飞来。为加快摆渡速度,王景芳命人在船头船尾各拴一根绳子,一头拉船一头放绳,明显加快了渡船的速度,使澧河西岸的部队迅速摆脱险境,进入村庄。在曹绶华的引领下,王景芳受到了邓小平的接见。次日一早,王景芳又背了一包袱烧饼,送到邓小平的住地,并随手抓了几个烧饼递到邓小平手里。邓小平紧握王景芳的手说:“有你这样的好群众,革命一定成功。”当天上午,部队向冀南军分区驻地南宫进发。
在抗战期间,王景芳作为当地一位有影响的人物,还参加过国共两党驻当地领导人的谈判,与宋任穷、陈再道、杨秀峰共同进餐在抗日战争最困难的时期,掩护过两位共产党的县长。
在1942年日寇的一次扫荡中,王景芳从村中跑出时,被子弹击中右膝部而落下终生残疾,使右腿僵直。“一身备五弓”,缺了右腿这一弓。王景芳在后半生经过艰苦磨练,趋利避害,只要将右腿垫前, 以其他四弓之力,演绎出一幕幕精彩的技击绝技,而且谨遵武德,从未将来访者打伤,即使在打出后发现可能会有不测,还能将对方拉回。
解放前夕的秋末冬初,乡亲们照例是等待水退种麦,在洪水迅速退入河中之后,大陆泽的水象凝固了一样不再下落,水浅的地方早晨已经结了冰茬,水再不下,连抢种都来不及了。村里管事的人派人顺澄河而下查看缘由,原来下游十来里处拦河挡了个大坝,下着个偌大的布袋网,正红红火火地发鱼财。村里管事人带着三、四十人,王景芳赤手空拳地打头,后面的人手持铁锹、撅头,浩浩荡荡地向大坝冲去。对方村中也冲出五、六十人,手里也擎着家伙,要保住大坝。王景芳率先冲出,他左突右攻,几下子就将对方打得东倒西歪,躺下十几个动弹不得,其他人等尽皆跑散。王景芳同乡亲们将网具放到岸上,决开大坝,大水一泻千里,从而保证了小麦的抢种。
每年7、8月份雨季到来之时,滂沱大雨汇成九条狂奔的水龙直泻大陆泽。20世纪50年代的一个夏天,一场大雨过后,河水暴涨,河堤决口,县水利局干部职工在县长的带领下,与沿河群众一道奋战,抢堵溃堤。眼看决口已不足一丈时,木桩被水冲得再也稳不住了,人根本站不住,哪里还能将木桩扶住。风风火火赶来的王景芳,查看了流速,令人将船头尾系缆绳,两边群众用力拉住小船,王景芳跳入水中,以他“动若江河,静如泰山”的太极功,在急流中稳稳站定,来木桩,他将木桩一抱,双手一叫力,木桩和人就牢牢定在急流中了。船上的人急忙轮流抡锤打桩,接着便是填树枝、披苇薄、敷席子、沉草袋,一阵忙活,龙门口终于合拢了。领导和群众都说,龙门口这最后一桩非王景芳莫属。
20世纪50年代的某年春天,从北边顺澧河东岸走来一位30多岁的青年,手里拎着几包点心,一路打听着走到距环水村约二里多地时,恰遇王景芳在田间中耕。此人颇为礼貌地问前面可是环水村,王景芳是否在家,并说据传王景芳拳不错,想来试试身手。王景芳却不报家门,只说让其先与自己试试。两人谦让几句便搭上了手。未走上几步,王景芳“听”到一个空档,把右腿往前一垫,双手一抖,来者轻 飘飘腾空向河堤处跌去。来者起身又要搭手,此番连挨都未挨着王景芳,就又被放出丈余,仰面朝天被摔到地上。来者抱拳认输,将带来的点心毕恭毕敬地送给王景芳,让王景芳转交“王景芳”,就这样连个姓名都未报,不明不白地走了。
20世纪60年代中期,从某城来了一位年轻人,年龄不足30岁,将自己吹嘘的天花乱坠。见王景芳其貌不扬,且腿有残疾,遂露轻蔑之态。王景芳示意到院子里过过招,并让那年轻人随便打。小伙子拿出平生所学,凶狠地进招,接连三招过去,就是奈何不了王景芳。王景芳一声轻轻地“去”,就使其双脚离地,轻飘飘腾空而起,足被发出两丈有余,才跌落于地。小伙子连土也顾不上拍打一下,爬过来便要跪地拜师。因其过分狂傲,王景芳拒绝了他的拜师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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