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有四个日本人来捣乱,被众人打跑,可二轮牛的喜事还得照常 进行。九世雄说:“各位兄弟和我的老前辈们以及各位大人们,今日我三哥二 相牛结婚,本想穿上搭褪摆几对跤,给前辈们助助兴,没想到日本人插了一 腿。可我认为,这只不过为婚礼添了个小小的插曲。”
都统大人说:“打得好,应当给东洋人点颜色看看。'运败时衰小人欺" 我们大清国还没完呢!有我们这些摔跤的扑户,就够东洋人喝一壶的。今后这 些个东洋人只要欺负到我们头上,该打的就打,该杀的就杀,有什么漏子我顶 着。别人怕洋人,我们这些摔跤的不能怕洋人。受气的官我不当了,受洋人的 气我不干。洋人想横行霸道不行,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撤了我的官,当 平头百姓,我也要跟东洋人拼命到底!”
婚礼完事,,各自回家不提。第二天,于爷把十三太保及高九州叫到一块 说:“目前形势吃紧,把我们的家属及洪德利转移到农村,细软之物及其他所 有值钱的东西雇大车拉走。老婆孩子不可坠腿。武馆余银除我和九世雄外,拿 十分之七分给大家,剩余十分之三由李子良和刘胜保管。武馆暂时关闭,人员 集中。我们是个整体,切切不可分开,成了一盘散沙。要打算跟洋人斗,我们 就得抱着团的干。后天到天坛和日本人比武之事,我们每个人都到。对世雄加 以保护,不能发生意外。和日本武士动手时,心先静,先看看他的门户、招 二 式。据我所知,他们练的功夫刚多韧少,缺少内功。另外,在摔打上,我们也高他们一着。他们的腰腿绊子和我们的‘勾切别人'相似,柔道是损跤的改 良,搅跤是柔道的鼻祖,他们玩意儿和中国跤无法比拟。所以比武时,尽可能用摞、借,作手绊子对付他们。但要记住,防止狗急跳墙,拿猫当虎看,不可 - 掉以轻心!”
寸 这一天上午九点,大家吃过早饭,坐上大车,直奔天坛。进天坛到了拜台" 一看,几个日本人跪在拜台上祷告。看到世雄等人来,深深向世雄鞠了一躬。 跣 世雄也礼貌地还了礼。这时广源说了几句东洋话,翻译说:“他问你以什么方式比武?”
王 世雄说:“日本朋友是客人,我们是主人,以什么方式比武,请客人自便,我们奉陪就是了。”
您看世雄这几句话说得多有份量,硬话软说,叫对方听着顺耳。比如换个 飞疗方式说:“文的武的我们全奉陪到底。”这么说意思就全变了,使对方听了心里 不太舒服。翻译向广瀚说了几句,广源点头说:“我们比跤吧!”
翻译说:“比跤吧。”
世雄说:“可以。”
世雄穿上裕褪,做准备活动。广源穿上柔道服,往空地上一站,等世雄递 招。世雄抱拳当胸,道了一个“请”字。广源先发制人,上去用手先掏世雄裕 褪的偏门。世雄捅对方底袖裂胸。就听啜地一声,对方手被世雄登开。广源心 中纳闷,心说:我这把手在东京日本国内揪任何人时没被登开过,今天人家好 像没用力,就把我的手登开了。这时广漱心里有点发毛了。于是广瀚又接着扣 进世雄的中心带,世雄单手卡住对方腕门子,坐腰,吸胸,还是登中心带。这 把手广漱玩着命的攥死把,认为世雄登不开,世雄丹田气下沉,稍加劲又嗤的 一声,对方手又被登开。这时广漱的手掌全脱皮了。其实世雄要想摔他,广漱 早就倒地了。世雄是想看看广源到底有什么招法,他的内功、本力到底如何? 这么说吧,无论广瀚用何手法,对世雄来说都是“馅饼刷油——白搭”。世雄 看对方没有多大蹦头了,这才用撕、捅、横、搠的手法把对方折腾得上气不接 下气,肠肚大翻个儿。最后世雄拿着广瀚胳膊一走,广漱没抓挠了。世雄藏 肩,掉腰就是一个“揣”,世雄“拉参”半尺,日本柔道高手广漱从世雄头顶 上立上立下折了过去。当世雄把广漱甩起时,心说:我得给他点厉害看看。于 是他就在“拉参”时,底手又摔了一下腕子,这下可把广源摔得够呛。如果他 把广瀚摔倒,快着地时,稍微一提腕儿,就有效地保护住对方了;而今天世雄 是摔腕,可把广湘害苦了,倒地时水音声都摔出来了。摔跤的有这样一条规 矩,当俩人互不相识,在跤场上各自穿上褚褪过手前(无论是年长、年幼、兄 弟之间)都得弓腿哈腰各自朝对方下参说:“请您拉着点。”意思是手下留情, 别往死里摔我。如果俩人同时下参说:“请您拉着点或者说:“爷们您拉着 我点。”或者说:“兄弟你拉着我点。”客气话都说了,摔跤时,你再砸、摞, 或者使阴招就是你不道德了。当时看跤场的老前辈就得指责你,或者叫你把褚 褪脱掉,轰出跤场之外,永不许你在此跤场摆跤。如果说你不听,你还蹭蹦, 就给找个份儿大的往死里摔你。反之有意上跤场来,憋着踢场子,什么客气话 也不说,穿上裕褪就“黑脸赌”,摔上跤不客气,这是一种踢跤场的表现。
今天世雄跟广源这场跤,就是“黑脸赌”。广瀚在日本国内没输过跤,也 从来未见过眨眼间摔倒他的高手,怎么办?他捉摸:我不能就此罢休。再用我 平生所学之精华——硬功夫和对方较量一番。这时广源对翻译说了几句东洋 话,翻译对世雄说:“他说摔跤不是你的对手,换换方式,想跟你比比硬功夫。 你敢应战吗?”
世雄说;“客人远道而来,找我比武,是看得起我,也是我向日本朋友学 习的好机会。请你告诉他,我九世雄奉陪就是了。”
于是广源走到拜台石桌前,骑马蹲裆式一站,周身运气,灌足掌力,呀嘿 一掌,石桌一角落地,周围观战者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一尺厚的石头,一掌切 下落地一角,这么惊人的功夫,不用说在日本少有,就是在庞大的中国也是少 得出奇,确实厉害。除惊呆之外,大家都嗫着牙花子,看着九世雄。心说:世 雄呀世雄,这回你要是“栽了",咱们十三太保的名声可就吹了。今后的兴旺 与发达、好与坏、荣与辱全靠你哪!如果这次输给人家,咱们是日本的船-一一 满完(丸)。大家都为世雄提心吊胆,唯有九头狮子于德水对自己爱徒非常了 解,因为世雄是他老人家栽培出来的,世雄的功底他最清楚不过。前边早就说 ,过,九世雄的内功已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跟卖牛肉的端车比武、跟荷兰人端 石伞比武都充分验证了这一点。
广源洋洋得意站在一旁,不可一世地敞着大嘴看着世雄,意思是说:这回 把你们中国人全镇住了。其实“掇泥将不拜佛”,老底在他世雄心里搁,世雄 心里最有底了。他冲广漱抱拳说:“待九某在你面前现丑了。”
世雄心里打算通过此赌,叫他知道中国还有真正的高人。于是他也站在石 桌跟前,骑马蹲裆式一站,运足丹田之气,手心中冒出冷气,嗨的一声,一掌 击在石桌的桌面上。完后世雄抱拳又冲广源笑道:“现丑了。”
广漱一看石桌依然如故,完好无损,高兴地哈哈大笑说:“你们的大清国 的不行。”话音充满鄙视。
世雄谦虚地冲他微微一笑说:“广獭先生,你笑得早点吧,刚才您练的功 夫确有过人之处,在大清国内实不多见,不过在我九世雄面前来说,是雕虫小 技,太微不足道了。广源先生,您别生气。我之所以说您这手功夫是雕虫小 技,就是说您的功夫只刚不柔,真正的功夫应当是刚柔相济。”
此时九头狮子于德水悄悄地对二相牛说:“你过去踹石桌一脚。”
二粒牛领命到石桌前,抬起脚来,轻轻一蹬,石桌就像蒙古烙的“酥油 二 饼” 一样,哗啦一声,粉碎落地。双方所有在场的人此时都惊呆了,特别是广 E 对着碎了的石头,不错眼珠地瞧着发愣。难道这就是我老师说的“击石如八粉”的功夫?今天真叫我开眼了!不行,我广源决不能栽到中国人手里。于是广激又对翻译噜嘟几句。翻译对九世雄说:“他说他确实佩服你击石如粉的内力,除此之外,他还要跟你比刀。”
世雄严肃地说:“请你告诉他,我不拒绝客人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但是我 r 的忍让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广瀚想无休止地比下去,那是你自掘坟墓。” 现 翻译翻了 “自掘坟墓”这句话,广源可就红眼了,当时抽出腰刀就要动手,于爷一看九世雄手无寸铁,急中生智,把赶大车的鞭杆子咔喳一声撅成半 z 截,递给世雄说:“要用‘拦腕'和‘一招三式'狠狠地打他。”
世雄接过鞭杆原地不动,点手叫广漱递招。广激心说:你手拿根破鞭杆叁子,还能把我怎样?即使抽在我的身上,只不过跟弹痒痒一样。这时广源举刀就砍,世雄看他刀来切近,左腿往后滑了半个车轮步(这是跤技中步眼之精 华),把对方的刀可就让过了,紧跟着用鞭杆子照对方腕子的脉门处啪的一下。 世雄告诉广漱说:“这一招叫‘拦腕,,也叫‘一招鲜广漱扔刀出手,痛得他甩手“弹弦子说的迟,伸手快,世雄反腕子照 广瀚鼻梁骨上又一绷棍(应叫绷掌),这广漱鼻涕眼泪带血块子都出来了。两 眼模糊,世雄掉过鞭杆子又是一个“撩阴棍”。眼看广潮要命没了,就听有人 喊了一声:“孙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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