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青草练拿战书去找哈殿臣。他来到东营，到了大佛寺门口。您 倒是先跟看门的伙计客气点，可他不懂礼貌，推门探头探脑用鼠眼乱扫描。看 门的伙计问：“你找谁啊？怎么不打招呼，就往里闯？”

青草练说：“我找人“找人你不会说话啊？这是摔跤训练的地儿，闲人免进，你知道吗？不知 道你抬眼看看那块牌子。”

青草练说：“我找哈殿臣有点事

“那您来巧了，他刚进去。”

青草练说：“我自己进去找。”

看门的说：“你是干什么的，放你进去丢了东西怎么办?”

“我又不是贼。”

“你是不是贼我哪知道?”

青草练心说：你他妈的真是屎蝌螂钻灶堂——有点拱火。一个臭看门的， 也跟我来劲，他火冒三丈地说：“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看门的伙计一瞧他把贼眼瞪的挺大，就笑嘻嘻地对他说：“你还别瞪眼， 我小时候叫狗吓着过。别上火，天儿热，急出个好寿的多不好啊。”

“你他妈的少跟我玩这套三青子。”

二 看门的伙计看青草练张口骂人可就不干了。“我还跟你玩四棱子呢！你要 张嘴骂人，别说我拿张草纸把你当成屎桶捏出去。”青草练也不甘示弱，橹胳

膊挽袖子说：“小子，买四两棉花你访访，我青草练在京城也有这么一号。如果你找不自在的话看门的伙计一听他张嘴叫“撞把”，要打架，哈哈大笑起来，用手往外一寸 指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里写的是什么？这是京城八旗军左翼善扑营， K 想动武？这是揍人的作坊，摔人的衙门。你自己照照镜子长的那模样，十五个

瓜 人够瞧半个月的，有攥的地方没打的地方，撅巴撅巴，给你装口袋里拿回家喂

狗去!”

青草练说：“你讽刺我，你看你的德行也不怎么样。”

看门的和青草练二人越说越破，青草练说：“你出来，我打死你。” 声翳& 看门的还真就从门里出来了。青草练上去一揪看门的胸襟，刚要使绊，看门的一扣他的腕子，往怀里一带，脚下就给青草练使了个“扒子”，当时把青 草练摔了个大仰巴角子。青草练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说：“就凭你他妈的也 摔我，今天我跟你没完。”

“没完，你还能把我的XX咬掉?”

二人正要大打出手时，从里边出来一个人制止他们说：“别打了，有话好 好说。”

青草练一看有人劝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您评评理。我是来下战书的。 前几天你们这里有个姓哈的，叫哈殿臣，无缘无故地打了我们武术社的六个学 生。当时我跟他一讲理，连我也给打了。今天我奉社长的指派给你们下战书来 了，七月十日请姓哈的在安定门内的国子监孔庙内比武。没想到我来到这儿, 又被你们看门的打了一顿

青草练告状告到点子上了。刚才出来劝架的也姓哈，叫哈殿奎，是哈殿臣 的亲哥哥，在东营里当教习。哈殿奎想：不管怎么说，先派自己人的不是，给 对方消消气也就完了。于是对看门的使了个眼色：“你身为看门的，哪能对来 人无理?”

看门的明白什么意思，二话没说就进屋去了。这事就算完了吧！

可青草练一看看门的回屋了，他反倒来了劲儿，破口大骂：“我给你们一 根麻莲，日你们一捆的姥姥，你们善扑营耍胳膊根，逮谁打谁？我今儿不走 了，让你们打个够。”

牯胡一下子，他躺在地上耍起赖了，一边打滚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 人：“你们买四两棉花访访，我青草练是好惹的吗？爷爷我身上是个‘八角 鼓'，打对了点，我倒找钱。”

青草练这么一耍猴，营里出来不少人。刚开始还有人同情他，可大伙一听 他把善扑营捆上骂，有的年轻扑户可就不干了，你一言我一语跟他干上了。青 草练索性来个羊上树，没结没完，不住嘴地骂，这可给大伙惹急了，几个人上 来就要扒他的皮。青草练一看大家要收拾他，立马站起来，扔下战书跑了。

哈殿奎把战书拾起来打开一看，才知道弟弟哈殿臣把洪德利武术社的人给 打了，约他比武报仇。他拿着战书找到哈殿臣，哈殿臣一看战书内容，嘴都气 歪了，三把两把将战书撕得粉粹，对哥哥将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说了一 遍。哈殿奎听后问：“比武去不去?”

哈殿臣说：“怕他们什么，就是刀山火海、下油锅、滚钉板我都去。”

哈殿奎说：“那拿笔来，我给你写回信。”

哥俩拿纸笔写了 “按时赴约”四个大字，差人将此信送往洪德利摔跤武术 社。

青草练跑回武术社，见到洪德利与四番子，吹嘘了一通：“战书我送到了。 我到了他们那里，刚一念战书，他们就点头哈腰请我喝茶，被我熊了一顿。还

要请我吃饭，我没赏他们脸

他自己挨打的事只字不提，把自己说成了英雄。青草练还没吹嘘完，应战 书到了，四番子打开一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按时赴约”，丝毫看不出有 一点胆怯的迹象。四番子白了青草练一眼，青草练知趣地退了出去。

到了比武这天，洪德利带着青草练和蒙四宝，还有老外学生的家长，—— 意思是打人的凶手找到了，今天给你们孩子报仇，叫你们老外家长看看，我们 武术社是负责任的。这是四番子的主意，可是四番子他本人没来，目前他还不 便公开亮相，只能在背后使坏。

今天国子监孔庙里双方来了不到二十人，这不是打架的地方，为什么选在 这？因为一是这僻静，省得官府知道不‘干；二是这里管事的和四番子关系不 错，有事能给压着点。双方来人虽然不多，但都面带怒容。尤其是哈殿臣，恨 不得把这些社会渣子痛打一顿，出出胸中这口恶气。哈殿奎怕弟弟吃亏，也带 了几个人装成看热闹的，站在场边。

双方一见面，青草练给洪德利介绍：“这位就是打人的哈殿臣。”

洪德利跟着上前，没礼貌地指责哈殿臣：“你为何打我武术社的人呀?”

哈殿臣没好气地说：“你先问问你的学生他们干了什么来的洪德利不讲理地说：“我不问学生，现在我就问你。”

哈爷一看这哪是讲理的人，强压怒火说：“你问我呀，爷爷今天没功夫搭 理你，你要打就打，我今天就是来和你们讨个公道的哈爷的女儿被人家欺负，现在倒成了打人者，有洪德利他们这么处理问题 的吗？作为洪德利来说，应该是二人见面，先抱抱拳，说几句客气话，然后再 问问自己的学生有什么问题，把情况了解清楚。如果是自己学生做错了事，向 哈殿臣陪个礼道个歉，这事就好解决了。可洪德利这伙人这么处理此事，哈爷 能有好气吗？洪德利吃个窝脖，心说这小子够扎手的。洪德利还不知趣，问哈 殿臣：“你打算怎么了结此事?”

哈爷说：“听你的，怎么了结随你便。”

哈殿臣今天也看明白了，不打没地方说理去。洪德利这时把偏把话送上哈 爷的嘴边，说：“你不是会打人吗?”

哈爷说：“您算说对了，我会打人，我会打那些歪毛淘气、撒尿和泥、放 屁蹦坑的人。此外还爱打没良心的人，恩将仇报的人，爱嗅臊的人。这些人我 见一个打一个，就是不打好人。今天是你们约我上这来的，战书是你们洪德利 武术社下的，比武是你们提出来的，是玩摔跤还是比武术，今天我姓哈的陪着 你们!”

洪德利听哈爷这么一顿臭骂，卜不来台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今天和我 们动手，是自找苦吃。给你脸你不要脸，胆敢和我们洪德利摔跤武术社对抗?”

“洪德利你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你的洪德利武术社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

哈殿臣心里冒火，上去就要打洪德利，但为了占理，又管住了自己，拿话 骂洪德利：“我这个人早就要钱不要脸了，你算说对了，要脸能跟别人去开武 馆吗？跟人家老婆睡觉吗？”

洪德利跟十三太保分裂，东西两营有几个人不知道哇？这句话可捅了他肺 管子上啦，气得洪德利脸都变形了。过去冷不防地给哈爷一掌，哈爷甩脸让 过，洪德利又是一个挑打奔哈爷胸口打来，哈爷又一斜身。按功夫来说，洪德 利打不过哈爷，哈爷为什么两次都不还手？因为哈爷这个人虽然有一身功夫， 但从来不欺负人，办事总是理字当先。洪德利这个人虽然功夫不错，但他办的 都是无理之事，腰杆子硬不起来，有功夫也是助纣为虐。洪德利看哈爷两次都 不还手，以为自己的功夫厉害，哈爷怕他，不敢还手，就又是一个单手开碑向 哈爷劈来。哈爷这回可就不想让他了，矮步进身，啪的一声就是一个擅打。这 下可了不得了，洪德利身后就是台帮石，一下子后脑瓢碰在石头棱上，玩了个 大口子，当时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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