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兄弟,你是先报跤仇呀?还是咱俩先喝酒?”

李坤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哥俩先报跤仇后吃饭,赌完为快, 您看如何?”

于德水说;“我听兄弟的。”

当时打开场子,脱掉上衣,换上密植,打好了包脚布(未摔跤前换靴子,先 用白布把脚包上,然后再穿靴子,这样脚下能蹬上劲),蹬上靴子,系好骆驼 毛绳,两人一切准备就绪。于德水说:“兄弟,今天咱哥俩的跤怎样的赌法?”

李坤回答说;“听哥哥您的。”

“那好,咱们就赌两跤

于德水笑嘻嘻地说:“兄弟,哥哥我不吹牛皮,这头一跤我要赢你一个 '抠脚

李坤不服气地说:“未必吧?”

于德水说:“走着瞧。”

嘴上说着,哥俩插招换式,战在一起。就看于德水单手掏李坤直门,往怀 里一拽,这时李坤的底腿可就送上门来了。于德水底手一下子抠住李坤大腿的 折窝。

“怎样兄弟,说赢你抠腿,决不赢你别的。”

李坤这个气啊!两年又白练了。

于德水想,跤仇宜解不宜结,给李坤个面子吧。于德水正想之机,李坤上 来认于德水的小袖。于德水刚伸手够李坤的直门,李坤借机架胳膊一脚,于德 水想软腰跪腿已来不及了,得了,我何不痛快给兄弟掉一跤呢?于是在空中来 了个180度,然后倒在地上。这一跤用内行话说,叫“半星半尖”(真真假 假)。可是李坤不这样想,他认为这一跤赢得实实在在。于德水假装服气地说: “得了,兄弟,跤仇你报了,哥哥我服你了。今后望你好自为之!”

哥俩吃喝一顿不必细说。李坤走时,于德水从帐房拿了二百两银子给李坤 带着路上用。

事隔十五年,李坤家发生了变化。李坤自打和于德水搭跤赌成一比一平以

第二天临走时,李子良流着眼泪对爷爷说:“爷爷,您老人家千万要保重 身体,孙儿学成跤技后一定给您老人家争气。”

单说李子良一路来到通州,经打听找到了九头狮子于德水的家中。爷俩见 面互不相识,李子良说:“您老人家就是我想念已久的于老前辈吗?”

于德水瞪大双眼直勾勾看着对方,点着头问:“你是?”

“大爷,我是李坤的儿子李子良啊!”

于爷“唉” 一声:“原来是贤侄到此,多有怠慢。”

这时,李子良双膝跪地,双手把爷爷的书信呈给于德水,于德水接信相 搀:“子良贤侄起来,坐下叙话。”

随之把信拆开,于德水虎目圆睁,一字一句地阅着李善人给他写的书信, 信中写道:“哟,多年不见,特别想念。常言说,人过七十古来稀,现我已八 十有三,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残烛破庙,少许人间,李坤教徒不正,败坏跤 风,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培养你的贤侄子良,千万千万拜托你了。”子良又把 家中情况及为何来师大爷处学摔跤的前因后果学说了一遍。

于德水看信后,又听子良一学舌,挺为难。他想:我和李坤兄弟是冲北磕 头的把兄弟,老人家今天这么做,是为了对孙子负责,对家业负责。可您不想 想,今后我和李坤的关系怎么处?李子良到我这来,是您的主意,我兄弟李坤 根本不知道,叫子良认我为师,从我这学成才后,回去跟他父亲对着干,拆人 家,父子成仇。这叫朋友们怎样看我?叫我怎么在江湖上混?这个差使我干不 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老人家把子良打发来交与我了,我又不能把孩子推门 去啊!得想个万全之策。

想毕,就问子良:

“你认为你爸爸摔跤怎样?”

子良回答:“大爷您问这个问题,叫侄儿怎么回答呀?常言说得好,子不 言父。我父亲摔跤怎样,您老人家比我清楚,我的名字都是您老人家给起的。 据说,我满月那天您们哥俩还见过高低呢。我知道您收我有难处,不过您老放 心,即使我的跤成后,跤技再高,不能也绝不会把矛头对准我的生身父亲。我 学摔跤是为守业,为传跤,为后继有人。”

于德水一听李子良说出这样有气魄之言,小小年纪,比他父亲强百倍,这 孩子可信可教,于是说:“你先跟我练着,磕头一事往后再说,你看怎样?”

“大爷,我听您老的安排。”

简单说吧,李子良一扎脚就跟于德水学了二年。在这二年中,李子良踢、 拿、摔、打及坑、坎、抹、杂的功夫不必细说I跤技方面在通州来说已是头二 沟了。

有道是:名师出高徒,苦练见真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再深造子良投师洪九把
缓发丧李坤比跤穆荣宽

这一天,闲着没事,李子良说:“大爷,您看我现在还应当练什么功夫?”

“这要看你的天份如何,不管练什么功夫,也得因人而宜,功夫对口。比 如说,北京广安门牛街有个洪九把,是个‘搭等'扑户,此人四十挂零的岁 数,现在他已经退役,是我师父的记名徒弟。你想再深造,他的拿手功夫'天 秤'、'地秤'、'滑车子'这几手功夫最适合你的身体条件。如果你练了这几手 功夫,那是如虎添翼,上一档次。”

“依您之见,我得拜访拜访这位老前塞。”

“既然你愿意深造,那我就给你当引进师,明天咱们爷俩一同够奔牛街。”

第二天,李子良收拾好所用之物。爷俩坐上大车,由通县出发奔齐化门, 由齐化门奔东四牌楼,再奔西四牌楼,到了 “增桂轩”茶馆,沏了一壶上好的 毛峰花茶,吃了点“大八件”(旧时糕点的名称)垫补垫补。爷俩吃完喝完坐 上车,往前一溜达就到了菜市口,走进牛街麻刀胡同,就看路北高台阶一个黑 漆大门。于德水上前拍了三下铜门环子,从里边出来一个人把门开开问:“请 问您找谁?”

于德水答道:“我找洪颇启师兄。”

“您怎么称呼?”

“在下于德水。”

一 “您稍等片刻。”

国 家人到了大厅,对洪九把说;“外边有人找您,他说他叫于德水。”

洪九把一听“于德水”三个字,赶紧离了座位,高喊着:“快快有请!”

® 边说边往外迎,哥俩一见面,洪九把说:“兄弟,你叫我好想哇!”

- 于德水单腿一跪说:“师兄,我也想您啊!”

寸 哥俩个肩抱肩地一通亲热。然后于德水把李子良叫过来说:“我做主,洪

飞 九把就是你的师父。这孩子叫李子良,是我把兄弟的儿子,跟我学了两年多 迎 了,我看您的玩意最合适他练了。”

然后又把子良家的情况大概地对洪九把说了一遍。

£ 洪九把看李子良岁数不大,长目四称,细腰扎背,倒也像个人物,将来定

能成材。因此他打心眼里就爱上子良了。这时于德水说:“子良还不赶紧跪下, 给师父磕头。”

子良连忙跪下:“恩师在上,请受徒儿大礼参拜。”

当当当三个响头。从此李子良成了洪九把的徒弟,苦心学艺。

咱们翻过头来再说李坤。他儿子子良走他不知道,后来知道是老爷子的主 意,他敢怒不敢言。他认为老爷子送子良外出学艺是冲他来的,是和他对着 干。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儿子是狗油练不出来,他要是练的出来,我就改名不叫李坤,我叫 他妈的‘孙泥帮子

可是对他手下这帮徒弟,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唯有攒亮、亮攒。每次应付前 来挑战的跤手,总是拿攒亮、亮攒当台柱子,在安平马头河西务一带真出了点 名。徒弟出名,师父高兴,别人一夸他徒弟,说他的徒弟跤摔得好时,李坤就 美滋滋地对别人说:“这两个孩子是我亲自挟磨的,要想赢他们俩个的,恐怕 目前还没有。”

一天,老爷子对李坤说:“这两个孩子搭的跤我看华而不实,腰腿倒是不 错,能不能‘掐生'啊?”

您猜李坤说什么?他堵老爷子:“我说爸爸,您怎么总是瞧不上攒亮、亮 攒啊?就是您的孙子好,您的孙子能赢一片,他在哪儿呐?他现在摔的怎样? 您老人家看见了吗?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您儿子我带着这帮徒弟在马头一带 方圆百十里没有对手,得咧,您老人家就知足吧。”

老爷子一听儿子拿这种“软三青子”的话对待自己,可就不干了,气得他 老人家浑身上下直哆嗦:“逆子不孝,你给我滚。”

说罢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众家人吓坏了,赶紧扶老人家坐起来,把两条腿 给他盘上,再一瞧可就不得了了,老爷子已经眦瞽眼了。这下可乱了套了!

全家上下哭成一团,老爷子的人缘好啊。村里上岁数的人骂李坤:“李坤 呐李坤,你真英雄,你多有能耐!把你爸爸气死了!”

这时候你猜李坤说什么? ——“他该着这么死。”

嘿!您瞧这是人说的话吗?他这不孝之言一出口,在场的老人全散了。李 坤打发家人买棺材入殓,搭棚处理发丧之事。正在这节骨眼上,从大门外闯进 几个人来,拿着裙褪,挟着靴子。为首的一个人说:“怎么着,今天你们这儿 办丧事怎么着?”

李坤说:“办丧事怎么着,不办丧事又怎么着?”

“不办丧事,找姓李的搭跤。”为首的人侧着脸子说。

李坤问:“你们是哪儿来的?”

为首的人说:“既然你要问,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天津县穆庄子的, 听说你的两个得意弟子攒亮、亮攒跤摔得不错,今天特登门拜访,外加切磋技 艺。不过进门一看你们家在办丧事,所以我们想改日再来。”

人家通情达理,把话说得挺明白,作为李坤来说,首要的问题先把父亲的 丧事办完,摔跤之事等丧事过后再说也不迟。您看他对来者怎么说的?他叫喳 把似地对人家说:“怎么着,办丧事就认为我怕你们,不敢跟你们摆跤吗?既 然你们来了,想出我家的大门,难上加难!攒亮、亮攒,把跤场打开,拿靴 子、裙襁跟他们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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