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世雄给九头狮子于德水磕头以后,平日里孝顺师父,端茶倒水。于老 前辈看出世雄是可造之才,内心里也很高兴,于是就在练功方面不断地给加 码,让他的跤技早早成熟起来。师徒之间亲如父子。
一轮明月当空,年轻的后生发奋地练功,宽大的庭院里呈现出一派跌打摔 拿场面。世雄练功如同龙腾虎跃,一百斤重的石锁,他骑马蹲裆式一站,舞得 上下翻飞。
恩师看他练得非常刻苦,心里不住地赞叹。三个月后,世雄跟换了一个人 似的,大腿见壮,胳膊见粗,力量见大。可不是过去的世雄了,他下了常人不 肯下的功夫,有时累得都走不动路,恩师及师妹心疼得不得了。三九天他单裤 单褂,练二五更的功夫,浑身出的都是白毛汗,衣服跟水捞出来似的,这叫 “冷不侵”,而且耐寒。
世雄虽然下这么大的功夫练跤技,但于老前辈从不当面夸奖他,反而一发 现他的不足就毫不客气,在世雄的身上于老前辈是严上加严呀。
有一次,世雄又练大推子,老头子满脸不悦,叫世雄重练,并告诉世雄: “练推子应带耗桩,一练多用,一练多长,长腿部、腰部、胳膊的臂力、攥力、 指力。首先说骑马蹲裆式的要领是扣脚尖、瞥虎眼、吸胸、紧背、搭拉尾巴 骨、身要直、蹲如坐凳,推子推出去时要极限发力。你练的火候不到家,基础 _ 打不牢,将来影响你练其他功夫。师父我知道练功的酸辣苦甜咸滋味,骑马蹲
E 裆式的苦处,如果你没有超人的毅力、耐力、实力,将来一旦碰上劲敌,你功 底的本钱是不够的。”
世雄听了师父这一番指正教导后,心领神会,功夫飞快见长。师妹于翠侠
看到师哥汗流泱背的样子,一边帮助擦去背上的汗水,一边心疼地责怪爹爹: 我 “看把人家累的。”
于德水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对世雄又平添了无限的爱怜。
氏 世雄连摔带练也一年多了,在通州及师兄弟中,他的跤技也算数一数二的
啦。但是九头狮子于德水却并不满足,他对世雄寄托着无限的希望,恨不得一 z 下子把世雄培养成天下无敌的跤王。他联想到世雄拜师伏地不起的那天,连侠
客爷“来无影去无踪”都对世雄另眼看待,心想,我一定要叫世雄继承我的跤 ^技,一旦国家有事用人,让世雄去完成我的愿望吧!如果世雄真能青出于蓝而
胜于蓝,我见吉祥那天心也足矣!
于是,于老前辈在培养世雄方面真是呕心沥血啊!在练功上叫他吃“小锅 饭”(单练功,单说手,单独给说绊子),把世雄真是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把平生之学、摔跤技艺、一腔热血都摆在了世雄的身上。
一天,于老前辈带世雄到河北马头一个跤场搏跤,去见生手,见世面。跤 场的把头叫李子良,人称“震马头”,是九头狮子于德水的师侄。李子良这个 人可不简单,三十挂零,在河北一带赫赫有名。
这李子良高风亮节,通情达理,尊长爱幼,扶正疾邪。再看跤技,拿手绝 活是“搦胳膊”、“里刀勾”和“盖后契一个人”,这两下看家绊子,摔遍方圆 几十里。他收有三十多个弟子,“以跤会友”的条幅挂在大庭中间,透着十分 的霸气。
这一天,李子良带众徒弟实战训练,九头狮子于德水带世雄前来讨扰。门 人说:“老爷子,您稍候,我给您往里通报一声。” 一会儿门人出来道了个 “请”字,往里相让。李子良听说师大爷到,急步相迎,见了师大爷单腿打千 道:“师大爷一向可好,师侄我这给您下参了!”
老爷子连忙扶起李子良:
“起来,起来,里边叙话。”
到大庭里,把老爷子让在上座,世雄垂手在师父身后侍立。这时,老爷子 说话了: “子良啊,我先给你们哥俩引见引见。” 一指李子良对世雄说:“这是 你的师哥李子良。”又一指世雄对李子良说:“这是我的关门徒弟,你的师弟九 世雄,今后哥俩多亲近亲近。”
世雄一看子良,细腰扎背,腿短腰长,两条胳膊过膝,螳螂脖,心说,我 这个师哥摔跤功夫肯定出众,不然怎么能叫“震马头”呢?李子良也在琢磨世 雄,这小子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儿,细腰扎背,面似罗成,两只大手像个小簸 箕,不由得从心眼里就喜欢上世雄了,忙问师大爷:“我这师弟多大岁数了? 跟您练了几年了?”
“今年快十八了,跟我练一年多了。这次跟我出来到你这儿,和你亲近亲 近,再跟你这儿见见生手,叫他知道知道这还有个了不起的师哥;再说在家里 摔和在外边摔不一样,我们摔跤的练功好是一回事,摔得好又是一回事。光练 不摔,属蝴蝴的,总是在家‘盆着',不见生手,不见世面,到头来成了 ‘功 夫老'了。一会儿你验验你师弟的功夫。”
李子良说:“师大爷我听您的,就这么办了。”
爷俩个说话之间,子良的徒弟们打开场子,大家看跤自动围好圈。子良、 世雄二人穿好裕褪,互相下了参(单腿跪请安),同时说:“拉着点。”
二人见面一逗手,李子良就感觉到世雄身上有功夫,这就叫“行家一伸 手,便知有没有"。因为俩人一搭胳膊一递手,李子良自己的手就好像碰在了
铁柱子上了。另外李子良摔跤的经验多少年了,当一单手掏世雄裕襁上的直门 想往怀里一挡的时候,世雄脚下步眼丝毫不乱。他感到师大爷给他砸了真功 夫,这师弟脚下有根,两支胳膊如铁棍,摔他费劲。李子良心里这么一嘀咕就 有点分神了,李子良震马头自出世以来见过多少好跤手,摔他们没费过这么大 气力,怎么今天遇见我这师弟想进身都不能?世雄也想攻,但是师哥的两只手 如同两扇大门,关着封闭着进不去。这时世雄叮嘱自己不可着急。正在这时, 李子良把腕子给了世雄,世雄一看机不可失,以打闪纫针的速度把师哥的腕门
子扣住,李子良觉得世雄单手攥着自己的腕门子有点半身麻木,血脉不通,想 挣脱出来比登天还难,恰似铁钳一般,再想挣出虎口,可不得了啦,世雄的右 手一搀子良的胳肢窝,同时上底步,右腿抬起来就是一脚,子良顿时就被摔出 三米远,同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落地。
此时李子良的脸上臊得象块红布,心说,自我出世以来,也输过跤,但是 像这样高起高播还是头一次。虽然他脸红,但是他不嫉恨,反而倒羡慕有这样 的好师弟,将来也是自己的好帮手。李子良在跤场上转了两个圈,打起精神, 心说:“我这师弟功夫还真了不得,我倒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功夫。”
二人搭手再战,李子良上去单手掏偏门,世雄横脯搠手,就听“啜”的一
声,子良的手被挣开,子良又没占着便宜。这时世雄看师哥没按上劲,心想, 师哥也不过如此,得咧,我还使刚才那下绊子吧。刚要叼子良的腕门子,李子
良再也不吃上次的亏,不上上次的当了,手疾眼快,一个辘护手(捌胳膊),
世雄的半个身子可就交给人家了,再想抽出手来,人家把胯骨(臀部)早已填
了进去,再瞧世雄,反被摔出六米多远。九头狮子于德水捻须哈哈大笑说:
“今天哥俩都把褚褪脱了,就摆到这里。我得说说世雄,今天摔跤有不足的地 方,你得向你师哥学习。他知道输了跤后,瞪眼往回捞跤。世雄不行,没有霸 气。大家知道初不称王,来不称霸。摔跤要有变化,跟高手对垒,就得斗智斗
一 勇(所谓'智'就是看,多动心眼)。刚赢一跤,认为天下太平了,结果这一 而 跤你输得更惨。就你李子良师哥这一手‘捌胳膊',够你学半年的。
“今天我以掌门人的身份给你们讲讲摔跤技艺的一些道理。首先说,天下
® 武术是一家。摔跤本是八步短打的综合,它吸取了各家武术中的精华,用在面 - 对面的搏击之中,一个人摔另一个人,并非简单之事。叫对方拧着花,打着
滚,立上立下把人摔倒在地,如果没有拿手的、特殊的功夫是办不到的。跤 胆、跤技也是重要的因素。摔跤也得讲挨、帮、挤、靠、贴、粘、绵、随、欺 拿向横、吸搂刮判、手眼身法步。没步眼,手不尖(坚固),绊子不瓷实不到 位,裙褪上的八把手不知揪哪、放在哪。人家圈住你胳膊,你还像霹雳鬼一样
王 等着人家毁你胳膊?还不赶快‘倒扒领'、填腰、使'入'等什么?我们摔跤
的手法也是变化多端,好跤手他得懂得,明劲暗劲化劲,交手时要浑身放松, 随机应变,随心所欲,许我不许你,便宜我占亏你吃,哪儿有跤病攥你哪儿,
叫你浑身不得劲,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似闪电,绊绊如炸弹,暴风骤雨,叫对 方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在场晚辈听于老前辈讲完后,茅塞顿开,世雄对师父说:“师父您老人家 讲得太深奥了,我受益匪浅呀!今后我更要随师父好好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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