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实可考的琉球唐手
琉球国传承的拳法,也称为“手”后用“唐手”表述,读为“TOTE”,而琉球 的口头传说中,有多位闻名的唐手名家,往往只是传说而已,目前有资料、有后人印证的冲绳唐手名人中,最早的、可考的人物是佐久川宽贺。当地人称之为 “唐手佐久川”或者称之为“棍术佐久川”。金城裕曾经访问过佐久川宽贺 的后代佐久川宽贞,宽贞的祖父是佐久川宽贺的孙子。
佐久川宽贺是琉球王府国学院学生,是松村宗棍的老师之一。佐久川宽 贺是学了中国北派拳法还是南方拳法?据这位佐久川后代说,宽贺作为留学生曾被派到北京,按当时规定一般在北京留学要3~4年,这段时间,他在北京学习了中国北派拳法的可能性是极高的。佐久川宽贺回到琉球后,曾经担 任琉球王府的国学教师。一般琉球留学生,在琉球先接受一定的基础教育,再 送到北京留学,等回到琉球,年龄在40岁左右,正是担任行政要职的年龄。作 为琉球干府派到北京留学的人回国后一般担任琉球王府的重要职位。可惜,佐久川宽贺家族的族谱毁于二战没有更详细各代传人的记载。他的后代曾 经于1942年专程前往北京在北京的外国人墓群中找到佐久川宽贺的墓碑。 佐久川宽贺因琉球王国公事到北京.客死北京并葬在北京的外国人墓地。根 据福建师范大学谢必震教授研究.在北京通州张家湾保留着琉球墓园。“1715 年琉球正议大夫杨联桂在北京病故后,在此择地造坟。康熙皇帝还为杨联桂 亲自写了祭文。这一墓园一直保存至1958年人民公社化时期,由于平整土地整个琉球墓园被掩埋在地下。”
根据居住在首里金城町的琉球历史研究专家长岭将秀调查,佐久川宽贺 是乾隆四十七年(1782)出生。道光十五年(1835)54岁时,佐久川宽贺被琉球 王任命为八重山在番(八重山管理者)。另外据佐久川后裔的系谱调查,佐久 川家族属于易乐水太祖的易氏,是浦添亲方宽贺第九世。佐久川宽贺的出生 地还流传着他的许多故事:“唐手佐久川从小身体好,武艺出众,头脑明晰.青 年时代就崭露头角,被长辈看好。30多岁,作为留学生被派往中国留学。”在 北京学习武艺后不久,佐久川宽贺回到琉球。他在琉球传授的拳法,后来被称为“首里手从琉球到中国学习唐手的人.几乎都在福州学习。从福州学回来的称“那霸手”。那霸手的手型、呼吸法、步法、套路的名称与首里手有些不同。
根据长岭将真①研究.他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就觉得,首里手可能不是 来源于福州的武术,他十分注意这个问题通过调查佐久川宽贺的经历这个疑问解开了。佐久川从北京学习北派的中国武术.在这个基础上,将这种技术融化到琉球原来的武术中,再结合琉球的“舞方”,就成为首里手的原形,再经 过几代先辈的传承与改造形成现在的首里手。给长岭将真研究提供资料的 是佐久川宽贞的父亲佐久川宽义.宽义是首里区长.曾在市议会中任要职。他 生前说“唐手佐久川宽贺是留学中国有专长的学者,在琉球王府中当国学的老 师。活到八卜多岁宽贺大约死于尚泰王(1862)时期。那时,正值萨摩藩强 行在琉球推行自己铸造的“琉球通宝”.又有法国兵舰逼境.琉球王国处于内忧 外患、风雨飘摇之中琉球王国内,记载武官的文献几乎没有。从他后人及首 里的石岭町听到的故事结合起来关于“唐手佐久川”的事迹应该不是荒唐无 稽之说。唐手佐久川直系后裔还住在首里乌堀町。
从真实可考的佐久川宽贺的经历看,琉球唐手源于福建拳法,并吸收中国 北方拳法精华.丰富并形成的判断,是合理的。
日本明治十二年( 1879),冲绳县成立时健在并有名可考的唐手名家有: 松村宗棍(81岁),照屋规箴(75岁),桑江朝通(65岁),湖城昌伟(63岁)仲井 间宪里(60岁),崎山喜德(58岁)国吉真吉(57岁)协荣田义长(53岁)亲泊 兴宽(52岁),安里安恒(51岁),松茂良兴作(51岁),系洲安恒(49岁),湖上以 正(47岁)湖城大祯(42岁),真荣里兰芳(41岁),新垣世璋(39岁)湖城以昌 (33岁)末吉仁吉(33岁)湖城嘉宝(30岁)知花朝章(28岁)东恩纳宽量 (27岁)。而松涛流创始人富名腰义珍(1870-1957)当时还不到10岁上地流创始人上地完文(1877—1948)才2岁;刚柔流的宫城长顺( 1888—1953)、系 东流的摩文仁贤和(1889—1952)还没有出生。
第二节东恩纳宽量的唐手道场
唐手道场公开的社会背段
西南战争后在日本本土.加强了对地方藩主残余势力的防范在东京开设武术道场必须得到内务省警察署的批准。江户幕府末期.曾经武风盛行武术道场林立。一般开设武术道场的人自身是官方讲武所的师范或者是某某藩的武术老师,是有相当社会身份的人。西南战争后政府担心与中央政 府不合作的藩阀势力从地方潜入东京如果以经营武术道场方式隐蔽都市聚集各藩不畏死的失势武土,然后伺机袭击新政府要员,则武术道场充满危险, 所以要求各级警察署对武术道场加强管理。东恩纳宽量冲绳唐手道场的顺利 开张.则说明那时冲绳政局与社会秩序已经稳定了。
冲绳一直是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土地狭小、资源贫瘠、人口稀少,如果 没有海上贸易的利润,殖产兴业、富国强兵等政策对冲绳经济发展来说,是完 全不起作用的。根据日本内务省1894年的调查,当时首里、那霸全部人口只 有13435户,其中7000户是土族之后,占总数的一半以上。这些原来靠琉球 工府供养的十族,在明治维新后,大部分处于失业状态,没有资本,也没有技术特别是下层土族,更是处在极度的困雉中。
琉球拳法在相当长时间先在久米村的闽人传承经过琉球众多习练者 的研究、实践、加工并发展的。到了明治维新后唐手练习公开,一些曾经练习过唐手的久米村的人和首里、那丽练过唐手的人开始被公众所认识。但此前 所有的传承都是以不公开并个别传授的方式进行的。
琉球处置后,明治政府以武力为背景强力解体琉球国,设置冲绳县县政 府强力推进同化教育.冲绳县政府1880年颁布的公告,将《冲绳对话》作为教科书彻底推进日本话教育。琉球民众喜爱的琉球歌谣、戏曲、郊游等冲绳传 统文化全面禁止政府还实施“风俗改造运动”,形成轻视琉球文化的风潮。此时冲绳境内还有力主恢复琉球国的保守派和支持日本政府的维新派明暗之间还在争斗。
东恩纳宽量则认为冲绳人当前第一要义是白救冲绳人之间不要再争斗 了'也不能依靠他人力量.因为所谓的宗主国清廷已经靠不住了。他认为冲绳 人的经济需要拯救冲绳人的心灵更需要拯救。
冲绳第一家唐道场
东恩纳宽量(1853—1915)少年时期在久米村人新垣世璋等指导下学习 过近两年唐手,在福州近15年习武经历他对福建武术已经具备很强的功 底。1888年5月,东恩纳宽量从福州可到冲绳。当时他已经意识到新的社会必须有新的教育制度下培养起来的人去推进这个制度下有知识的人还要有充实的体力。东恩纳宽量只是一个小商人但在中国十余年的经历 打开了他的眼界,也历练了他的人生。他从中国回到冲绳后先是重操旧业继续以船运方式经营小商品和木柴。他还用在福州学会的治疗跌打损伤的本领,经营一些中药材。他认为当时的冲绳社会冲绳人需要自救而自己
可到冲绳的第二年夏天,他开始着手唐手道场的建设,唐手术道场正式开 张是1889年2月,道场有100平方米左右。
金城郎曾经在《月刊空手道》发表文章.追忆自己少年时憧憬的名人东恩纳宽量的故事。1912年前后我十二三岁时,东恩纳宽量的道场设在通堂的重城街道上比较狭小东恩纳宽量的名声很大我们一群小孩经常想到道场看先生演练可是每次去都是学生在站战,很难看到东恩纳宽量演小。”三战”作为唐手的基本功每天都要练习,进三步退三步,光着膀子,每一动老师站到身后敲敲两肩,看是否正,拍拍腿,看步子是否站得稳。用三战的立势两手各持一个小口的瓮也是常用的练习方法。这个方法在福建南方的拳馆中是通用的。在东恩纳宽量的唐手传承体系中也是一脉相传的。
东恩纳宽量擅长的唐手技术是“寸腿”就是中国武术的“七寸腿”,是以腿底掌撞顶对手的胫骨的一种短距离踢法。东恩纳宽量身轻体庾.速度极快。 他还擅长福州白鹤拳的“三战工三战是福建各拳法中最基础的,也是东恩纳 宽量唐手术道场的主要教学内容。这个道场初开张时,尽管东恩纳宽量很热情但是来学习的青年人很少。一些研究者认为,当时的冲绳不具备开设唐手 术道场的社会基础。因为学习唐手没有明确的目标,学习唐手术既不能提升 社会地位也不能谋生。如果单从学习唐手术可能在日常的吵架中派上用场, 这与东恩纳宽量开设唐手术道场的初衷又不相合。而如果单纯以健全的身体 与饱满的精神作为目的,又无法吸引当地的青年人。而且当时的冲绳,早婚与 嗜酒的恶习,已经使青年失去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与霸气。
虽然唐手术道场并不景气东恩纳宽量对学生入门的要求仍然很严格,东恩纳宽量道德修养较高,性格暴躁、品德不端者一概不收。他说:“教人品坏的人练拳就等于把枪交给恶人,危险”如果发现学生品德不端则破门(开除)。
1895年,甲午战争后.唐手的传承从旧贵族的骄傲成为中国来的暴力的、野蛮的东西。东恩纳宽量则一直将唐手作为培养青年的一个手段来实践。
在艰难中坚持传播唐手的东恩纳宽量,逐渐得到各界的认同。到1905年,唐手术的意义被那霸市立商业补习学校所认同作为商业补习学校德育、 智育、体育协调发展方针的一环.他们邀请东恩纳宽量在学校课外活动中指导 学生练习唐手术。冲绳第一中学开设唐手课.聘请当地唐手名流组成研究小组东恩纳宽量也是被邀请的重点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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