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用,既健体与实用(技击)的统一。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习武者均 追求体用结合的目标。武术最本质的功能是实用,其实用的前提是以身体、 体质、体格、体能、素质作为基础的。没有强壮的体魄作保证,其实用性 也就难以奏效,所以武术界有“用为护体,体为用本”的说法。这实质反 映了体用互补、良性转移、相互依存的辩证关系,是哲学研究的基本范畴^ 古代哲学家以“体”为本体和实体;以“用”为作用、功用和用处,这是 它的本来含义。在中国哲学的长期影响下,逐渐形成了一种“有体有用, 体用一如”的思维模式,体用范畴也被赋予了复杂多样的含义,其中武术 中有诸多的体现。如古代军队中强调的“搏刺强士体”句,就是典型“体 用统一”规律的实践,一方面说明通过“搏刺”这种形式的运动,可以达 到“强士体”的目的;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为更好地“搏刺”,就必须以良好 的“强士体”为基础,或者说“强士体”是通过“搏剌”来实现的。所以 说“搏刺”和“强士体”是互为体用,相互依存的。在武术运动中蕴含着丰富的“体用并重”哲学思想,很值得开掘和实践。‘‘体用并重”的理论依据体用并重说是辩证思维的具体再现,在古代哲学思想中可以找到其理 论依据。“体用”二字早就见于诸秦典籍,如《周易•系辞上》说:“故神 无方而易无体,……显诸仁,藏诸用”。这里的“体用”二字已蕴含着后来 作为哲学范畴的基本含义。体用并重始于战国末期荀子,《荀子•富国》 说:“万物同宇宙异体,无宜而有用,为人数也"。》这里的“体”指形体, “用”指功用。荀子虽然提出了体用概念,但对体用关系未做深人研究。可 以说体用并重在先秦时期还是个别的、偶然的、尚未形成具有确定含义的 哲学范畴。这种状况,在两汉时期没有发生根本改变,不过有体有用的观 念已经运用到较为广泛的领域,东汉魏伯阳在《周易参同契》中就有“内 体”和“外用”对举的提法。魏晋时期,“体”和“用”成为一对重要的 哲学范畴,但一开始就表现了唯物主义思想与玄学的对垒。王弼和韩康伯 等人,从无为的思想出发,提出了以无为体、无为有之本体、以有为之功 用的玄学“贵无论”。裴顾有针对性提出了“崇有论”,“自生而必体有”, 必须以有为体。此时玄学的体用之辩,对盛行于东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的 佛教哲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南宋的慧能讲:“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 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北宋的神秀也宣称: “我之道法惚会归体用两字”。这一时期唯物主义的体用观在反对儒、道、 佛各家唯心主义体用观的斗争中也有发展。范稹提出形质神用、形神相即 的观点,他在《神灭记》中说:“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是则形称其 质,神言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也”。“质”即形质,有物质实体的意 义;“质用”有“体用”的含义唐朝的崔憬以实例说明“动物以形躯为体 为器,以灵识为用为道”的体用范畴。宋元明清时期,体用范畴更广泛地 被哲学家使用,程颐提出了 “体用一源”的思想,他说:“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朱熹用“即体而在其中”来解释“一 源”,用“即显而微不能外”来解释“无间”,从中可以明显地看到佛教体 用观的影响。清初的王夫之更以鲜明的唯物主义立场,朴素辩证的思维方 法,剖析了“立体废用”的本体论,从物质实体及其作用、功能、属性的 意义上来使用体用范畴,而且符合本质和对象的意义上来运用体用范畴。 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了体用的“相因”、“相涵”的关系,也集中体现了他 在体用论上的科学精神。近代以来,以谭嗣同、张之洞、严复和孙中山等 为代表的唯物主义者,对体用范畴也都有过精辟的论述。
这些观点和思想为“天下之用”,武术理论也正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之 下而不断地丰富和充实着。“体用并重”的具体体现拳家之说多数武术流派追求体用兼备的效果。通背拳释义有:“理象会通,体用 具备”。这里的“理”是指拳理、原理和机理等意思,“象”是意象、形象 和现象等寓意,强调练通背拳要明确其拳理和意象,达到体用兼修的目的。 八卦掌以易理为拳理,要求“以静为本,以动为用”,强调“以静制动,后 发制人”,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并表明二者的转化关系,即动静相因,动 静相即,缺一不可。在这里举一个技击实例:敌我对峙时,我不动,便很 主动,此时可以用拳法击彼的头、胸或腹,也可以起脚击其裆部、胸腹, 或虚出拳脚诱其对方。此时,我是主,彼为客。然而,当我一拳打出或一 腿踢出后,形势就变了;我若用拳法打击,就限制了腿法的攻击,陷人被 动;而对方却有了相当的主动权。这时,主客易位,我由主动变为被动_, 而对方则由被动变为主动。当然,这种主客易位并非绝对化。太极拳强调 以“柔”为体,以“不争”为用。要求肢体放松,动作柔缓。在追求极柔 的过程中,逐渐步入老子所说的“天子之至柔,驰骋天下至竖”,“柔弱胜 刚坚”的境界。在与人推手时,要“不争”,不顶不抗、随屈就伸、沾连粘 随,舍己从人。在“不争”中求永存,步入“为而不争”、“不争而善胜” 的境界。人们在推手中还总结出了“柔过渡,刚落点”的发劲特征,当与 对方搭手时,肌肉相对放松,外形运转较柔缓,可呈圆弧形;当对方出现漏洞时,加速收缩肌肉,外形动速急增,呈直线形,刚硬重实的发力以击 中目标。清乾隆年间王宗岳所著《太极拳诀》中的“十三势歌”有:若言 体用何为难,意气君来骨肉臣,详推用意经何在?这里将“意念”和“气 力”主宰于“体用”,也就是说强体,实用效果,来自于意气的诱导。武当 武术追求“性命双修”的目标,有名师说:“本乎天者,谓之命;率乎己 者,谓之性。”其“性命”二字,儒释道三家有不同见地。如儒家以尽性立 命为宗,释家以养性听命为宗,道家以练性寿命为宗。其关键就在于以神 为性,以气为命。而著名的少林拳,则启初重练外刚,主于搏人,硬打硬 进,直出直入,突出其“用”,发展至满清人关时,提倡内外兼修,身心双 练,体用结合。据《少林拳术秘诀》云:“内功之修养,实性命精神所皈 依。离而二之,则为江湖末技,合而一之,则为神功极致”。“乃参证禅机, 冀臻上乘,于是始有内外交修之旨,身心两修之功,其技乃别开一生面, 而非复昔日之景象矣”。此说又突出了“体",二者结合才是少林拳的真谛。
打练并存“最早的拳术套路与技击紧密结合,是训练攻防格斗技术的重要手段之 一”。的确,古时的军旅武术十分重视攻防格斗技术,因为它与战争的胜 负和士兵的性命是息息相关的,通过单式招法和连接套数来实现技术的提 高。戚继光在《练兵实记》中有:“舞、对二事全然不通,与未习者为不 知”,“能舞而不知对,能对而不知舞,虽精兵只作中”,又说“先自跳舞”, “舞毕即以花枪对之,次以本刀对砍”。戚在练兵强调单舞和对搏应皆能, 缺一不可。通过套路练习,有助于灵便身手和掌握对搏招法,还能展示出 功法训练的效果;通过格斗练习,有助于体会武术意识和动作攻防含义, 也能展示功法训练水平的高低。近代武术家李存义认为:“自己练子为之体, 与人相较时,按练时而应之为之用”。这里讲的就是体用结合和打练结合。武术的动作素材是以攻防性能为本质的,并兼容攻防再现性和表现性。 再现性指动作能够再现其母体的实用价值,在实践运用中发挥攻防效用。 戚继光编的32势长拳、程宗猷编的单刀法选、长枪法选中的动作,都称是 招招皆可实用的技法。表现性是指动作能够表现出母体动作的攻防意向,而不一定能发挥实用技击的作用,这类动作多用于训练身体,为实用作体 能方面的准备。武术攻防的“两性”是习武者所追求的目标。武术谚语有 “练拳不练打,临阵少方法”之说,强调单练与对练、套路与散打、套路与 拆招、拆招与散打结合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只有打练结合,才可能体会到 攻防的真正含义。与之相反的是“打练分离”。“打练分离”是现代武术高度综合与分化的 结果,二者分途发展便出现了一片新景象,套路追求“高、难、新、美”的 目标,而散打强调“远踢、近打、贴身摔”的技术风格,彻底打破了原有的 “体用结合”和“打练结合”规律。事物的发展就是由平衡到不平衡,再由不 平衡到平衡的循环往复过程,每一次循环便是一次飞跃。“打练分离”使得各 自寻找或实现新的体用结合点,但都没有离开“看、练、用”三条主线,只 是侧重点有所不同罢了。所谓“看”,是指观赏、娱乐、休闲等方面功能; “练”,是指习练、修炼、健身等方面的功能;而“用”则是指技击、实战、 竞技等方面的要求。若从套路来看,对于绝大多数习武者来讲,是以“练” 为体,以“看、用”为用;而对于少数竞技运动员则是以“用”为本,以 “练、看”为用;对于散打而言,几乎都是以“用”为本,以“练”或“看” 为用。对于不同的人群其习武的目的不同,则体用的侧重点也有所区别。由于打练分离,也给武术进人奥运会设置了障碍。在这里需要了解一 下现在奥运会项目的分类情况,现设的28个奥运项目分为四类:第一类是 技术型,像自行车、射击、射箭、皮划艇等;第二类是对比型,像体操、 跳水、马术等;第三类是球类,像足球、篮球、排球等;第四类是对抗类, 像拳击、击剑、柔道等奥运会设项有一个习惯,即任何项目均不能跨项 目出现在奥运会中,而兼容套路与散手的武术却横跨对比型与对抗型两大 类,这是竞技武术进人奥运会的一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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