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于武术之中,尤其是在技击搏斗之间,乃是决定胜 负的关键之一。虚者为虚虚也实,实者为实实也虚,虚虚实 实,真真假假,明确虚实,且运用得当,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否则虚实不明,动辄跌倾,即使是几十年纯功,也难免一败。 虚实在武术中的运用,既有它的特殊性,同时又有它的普遍 性。所谓特殊性是说,虚是灵敏巧妙之源,实是宏厚强悍之 根,舍虚则变化迟滞,弃实则实力不厚,所谓普遍性,是说 在整个运动之中,不仅是两足在进退、定势中有虚实,两手 在开合、出入中有虚实,而且在内气的上下运转,身法的伸 缩吞吐,劲力的左旋右转,两肾的阴阳变换等,都要具备虚 实.灵不灵在于步法,稳不稳在于步型,然而无论是步型与 步法,都必须虚实分明、轻重有别,才能进退灵活而不滞, 腾挪自如而不僵:得机不得机在于手法,得劲不得劲则在于 手型,因此手型与手法,也必须是开合有节,虚实互易,方 能封之以固,闭之以严,开之以舒,放之以展,上下兼顾, 左右逢源,引进落空,攻击有力,以及呼吸的出入,劲力的 储发,皆有虚实阴阳悉在其中,先师曾训导,看真是假假是真,看假是真真又假,以假 还真真亦假,以真还假假亦真。总要望虚而实,望实而虚,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忽虚忽实,变化莫测,其奥妙尽在虚 实之转换、阴阳之互易之中。因此,善用虚实之变化,把握 三劲(明劲、暗劲、化劲)之交替,明确三节(根节、中节、梢 节)之互换,方能守如铁壁,攻似飞箭,克如以石御卵,击似 火炮之烈,所以非虚则变化不灵,非实则攻力不厚,非虚实 兼备则无变化取胜之巧,非阴阳互易则无克敌艺术之妙。

从方圆数理着阴阳在武术中的实用价值,方与圆,虽然是两个相对的、而又不同的概念,但两者 之间却是相辅而相成的。在武术运动或技击之中,每一招每 一势,既不可以没有圆的运动,也不可以脱离方的运动,失 圆则变化不灵,更无轻劲省力之妙,失方则攻力不足,更无 电闪雷鸣之汉,所以说“圆主生,方主成”也就是这个道理,圆在武术中的运用,有正圆、椭圆、立圆、横圆、斜圆、 圆弧及滚圆多种。正圆有两个含义,一是指单手或双手于面 前做由左(右)向下(上八向右(左人向上(下),复再归于左 (右)所形成的圆的运动。二是指这个圆的直径几近相等,故 称为正圆;椭圆指的是两手在做各种圆(包括正圆、横圆、斜 圆、平圆)的运动所运行的一种中间宽大、两头窄小的长圆形 轨迹立圆指的是两手由起点向上、向前、向下,再复归于 起点所形成的圆。在立圆的运用中,既有正圆,也有椭圆的 技巧;横圆,也称平圆,是两手由左(右)向前、向右(左), 再复归起点所形成的圆。在横圆的运用中,也有正圆与椭圆 之分,而且往往是出手稍高,回手稍低,不是完全水平的横 圆;斜圆是两手由立圆上偏左(右八下偏右(左)而形成的圆。 同时斜圆的运用,又有里斜圆与外斜圆及正圆与椭圆之别。 如右手里斜圆是由定点向上时偏于左侧,向前、向下时偏于 右侧,由于其所循路线是由里而向外,故称之为里斜圆,如 左手由腹侧向上时偏于左侧,向前、向下时又偏于右侧,由 于其所循路线是由外而向里,故称之为外斜圆。所谓圆弧(包 括半圆弧或劣弧),是指在运用时手与足的运行路线,不是循 正圆,而是循半圆弧或劣弧5所谓讲滚圆,这里主要讲的是 手、臂、身的旋拧之圆。

总而言之,无论是立圆、横圆、斜圆,还是正圆、椭圆 或圆弧、滚圆,在运行轨迹中是没有任何棱角的,而且是循 环无端、圆滑无滞的。圆的运动不仅有灵活多变,而且有不 易受力的特性,用来克化对方时又有轻劲省力、易于顾守之 优点,所以圆在技击中的作用主要有三:一主于顾守克化; 二主于为进攻创造条件,三是两手出入所必须循行的路线,所谓方,这里主要讲的是正方与长方。正方指的是四边 边长相等的正方形;长方指的是由两个对边距离相等的长方 形。无论是正方形或长方形,边线联结点所形成的角,皆为 90度直角。45度、90度和180度这三个角度在武术之中是常 用的角度,尤其是45度,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度,因为即使 是应用90度或180度的角,也都离不开由两个或四个45度的 角来组成。但是45度、90度、180度的运动角,在武术的运 用中并不象动画片似地见棱见角的运动,而是由劣弧、半弧 和整圆轨迹来运动的,所以在拳经中云:“左右展转切合 弧”,就是说所运用的角度,是方与圆的结合,是圆与切线 所形成的角度。所以说“圆主生、方主成”,圆主克化,方主 进攻,圆主求其轻劲省力,方主求其突然暴发,圆属阴、方 属阳,圆为柔化,方为直攻,圆有舍己从人之妙,方有强攻 刚进之绝,因此阴阳相合,方圆并用,才能得其绝妙。

过去前辈们常讲:太极妙中言,八卦制中言,形意直中 言。太极妙中言,妙就妙在圆上,两手始终是围绕着圆的轨 迹运动,因此才有“四两拨千斤”之妙5八卦制中言,制就制 在走圆上,两足的进退转换,完全在乾、坎、艮、震、巽、 离、坤、兑这八角所组成的圆中,所以在搭手之间即遁于人之 背后或左右两侧,使对方欲逃不得逃,欲抗不得抗,总觉全身 被人所制,而不得其劲;形意直中言,即指的是两个45度的相 合,成90度的直角,而90度直角的运用又非见棱见角的运动, 而是在“左右展转切合弧”上的运动。所以在形意拳的三步练 法中,虽是明劲主攻,暗劲主克,化劲主化,但都是在圆或圆 弧上成90度切线的运动。因此武术一道,是力学、数学、功 法、技艺、医学所共同组成的一门科学,并非是指几个动作 或几个套路。我们再来剖析一下“武术”和“拳术”这两个名 词。武者,威也,勇也:术者,技也、艺也、巧也、妙也。 武夫虽然强悍雄勇,若不学无术,亦不能克敌制胜,唯有武 有术,方为武艺全才,顾之有方,攻之有法,勇敢加技艺才 是真正克敌之本领、制胜之艺术。所谓拳术之拳,绝不单指 手型的变化,乃是头、身、手、足在整个运动中的代称,同 时也是武术的别称。而且拳除了头身手足的运动以外,更主 要的还包含着一个圈的意思,所以说“拳者,圈也”,“圈者, 圆也”,有圆无方,谓之弧阴不生,有方无圆,是谓弧阳不 长,所以非方圆相合而不能得其妙,非阴阳互易而不能成其 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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