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登高台
按《参同契》,有“瞋目登高台”之句,犹言抉破重玄,使人心 目明亮,如登高台,远近皆见也,调名取此。
金丹造化妙难言,玄微道理谁分辨!幸遇明师指,抉破水中天。 先教咱守定玄关,盘膝坐调神理气,除思虑塞兑垂帘。次教咱鼓动巽 风,搬运水火,守固真精,保定元阳,拨转天关。又只见,黄河水滔 滔逆流,从涌泉,灌尾闾,至夹脊,升上泥丸。过明堂,入华池,神 水渐涨,下重楼,入绛宫,真至丹田。这才是筑基炼己,从今后住世 延年。
更欲求,最上乘飞升道理,还教咱重安炉,复立鼎,采取先天配 后天。遇子午专行火候,逢卯酉沐羚金丹(照道书校正)。再教咱先 明天地机,次把阴阳辨(亦作“变”)‘。有天先有母,无母亦无天,这 才是大道根源。把周天从头数,将乾坤颠倒安。采后天殷勤玉炼,夺 先天成圣成仙。
我已曾拜明师,心心相授,口口相传。筑基时,先明橐籥,炼已 时,只有真铅。坎中满离中之物,离中虚取坎还填。逆成仙,龙吞虎 髓。顺成人,虎夺龙涎。喜的是木龙藏汞,爱的是金虎吐铅。月之圆张药塞太搬拳雄窝麟麟爰嘉侥存乎口诀,时之子妙在心传。采先天之功,全凭戊己;夺后天之气, 龙虎初弦。
青龙白虎相争战,玉兔金乌一处捧。防只防身中无慧剑,怕只怕 急水滩头挽不住船,等只等黄婆勾引,候只候少女开莲。此事难言。 五千日内君须算,三十时辰暗里盘。子前午后分明看,铅阳未动,癸 现于前,真铅真阳随后边。药到临炉,此时休怠慢,急速下手擒入 关,随后用六百抽添。十月胎圆,婴儿出现,面壁九年,独露真诠。 才做个阅苑蓬莱物外仙。
按祖师词曲,前无所谱,只在发明丹旨耳。然谱皆古人所创,何 妨自我作古耶?《登高台》本《参同》之句,以为调名,恰与玄音雅 称。或谓立题固妙,分段太多。不知词谱中如《哨遍)、《莺啼序》 之类,亦有三四段者,此分四段,有何不可?不得以令、慢、单、双 相拘也。
二、天仙引
(俗作《南宫词》,原名《天仙引》按。《悟真》云:“学仙须是 学天仙,惟有金丹最的端。”原名取此,望人甚深。后四调稍有不同, 即以词家分体论,此作第一体。)
因寻地内天,为觅云中电。时时降意马,刻刻锁心猿。昼夜不 眠,炼己功难间,持心志愈坚。闭三宝内守深渊,擒五贼外观上苑。 令彼我如如稳稳,使阴阳倒倒颠颠。退群魔全凭慧剑,采乌龟始气, 取白虎初弦。将天根直竖,把月窟空悬。显神通向猛火里栽莲,施匠 手在弱水里撑船。
扫荡的心清意静,保养的精盈气全。不羡他美丽娇花,只待他甘 露醴泉,使无情放下娘生面。攻神州,破赤县,捉住金精仔细牵,送 入丹田。防危虑险除杂念,定息安神绝妄缘,沐浴洗心罢争战,圣胎 脱然。面壁九年,炼神还虚,是咱功程满。
第二体
看根复命篇》,观“养性修真”卷,方知金里水,才识地中 天。微妙玄玄,原来生杀隔一线。龙虎隐二弦,讲玄牝61德》仙经,穷戊己《悟真》圣典。论庚方生金所在,说兑位产药川源。分明 真指于赤县,如露如电,如雾如烟。只等的乌龟吐气,白虎喷涎。
斩三尺境灭魔潜,擒五贼马卧猿眠。追神气入归元海,运真气周 流涌泉。采金精纳入丹田,自然贯穿,浑身百节周流遍。心似火,意 如电,养育金丹,汞渐添闭兑忘言。九年面壁功无间,八极神游遍大 千:七返婴儿自出现。六贼遁焉,五行数全,四海人知归阊苑。
先调呼吸匀,后把金木并。铅精藏牝户,汞液隐玄门,造化之 根。杳冥中有信,恍惚无见闻。养药苗常令炉全,取黄芽不教鼎损。 使元神不离方寸,觅金水灌入昆仑。仗慧剑追逼群魔,闭三宝持心意 谨,擒五贼炼己功勤,断贪嗔祛除万虑,遇时景不染一尘。
我只待,曲江上月吐庚申,形山里踏雪寻春。采金精方离赤水, 和真息周流一身,运己汞包裹阳精。炉火常温,时时刻刻加精进。如 愚蠢,似痴钝,默坐忘言。且守贫保养全真。俺向那深山面壁无人 问,静室灰心惟俺亲。调神息,凭咱训,不言十月怀孕,只言九载辛 勤。今日行足功圆方证本。
第四体
闲看 饨虎经,静玩 坎药镜,本来铅一味,假作许多名。他 在水底潜形,赠寄希夷顶,端居造化坑。赤洒洒隐在甘泉,密匝匝藏 于丹井。我只待,冬至令一阳初动,秋分时二气方升。华池有信玄珠 迸,当仁施德,立义设刑,防某变诈,引诱欢情。
观神州气盛阳腾,见赤县癸动铅生。赤条条龙头真竖,红拂拂龟 眼圆睁,黑洞洞虎口出声。相争显能,使阴阳颠倒,把金木交并。捉 北方玄武龟精,锁在黄庭。沐浴常扫三田静,温养须教九转灵。积满 阴功/I百行,名书上清,神登玉京,宴赏罢蟠桃酩酊。
第五体
不容意马狂,岂把心猿放。三尸无扰攘,六贼尽归降。魔境俱 忘,保养的精神壮,调和的气血强。诸虑忘离却贪嗔,万缘尽不生妄 想。遣神女侍炉铸剑,借金水配对柔刚。凭匠手生擒活捉如翻掌,开 刀圭锁钥,解龙虎绳缰。饮延年仙酒,吃续命琼浆。
丹入腹遍体生香,情归性换骨回阳。休心景牢封土釜,灭意春深 闭洞房。远声色固守真常,堤防损伤,如遇使纵休轻丧。十月后,婴 儿降,调理的通灵,会神独步仙乡。谁知静里乾坤大,我爱壶中日月 长。任你人间是非谤,披云衣鹤笔,'捧丹书玉章,紫府神仙齐庆赏。
按:“天仙引”亦是祖师创调,命名之义极为雅正,盖必须如 此,乃是金丹大道。若作南宫调词,则小矣。南宫乃符箓之派,与金 丹不同。且到南宫者,尚有轮回,方得成道。太上《度人经》云: “末学道浅,仙品未充。运应灭度,身经太阴。临过之时,同学至人, 为其行香。诵经十遍,以度尸形,如法魂神,径上南宫。随其学功, 计日而得更生。转抡不灭,方得神仙。”据此,则南宫之流,乃夺舍 投胎之辈也。天仙妙旨,岂可以南宫名哉!又,此词不可分段,兹分 两段者,亦因可分之处而分之也。张邓刻本分为三段,一段名“鹊桥 仙”,二段名为“玉女摇仙佩”,三段作“尾声”。盖唱道情者为之也。 且《鹊桥》、《玉女》乃是古曲名,祖师所作,既不拘拘旧谱,则孟 浪安名有何意味!今照汪本正之。
三、一枝花四首
(一作《美金花》。按玉蟾翁《快活歌)“黄芽半夜一枝春”。 本集炀五更)云:“一枝春色金花丽”,盖取此为调名也。词照彭 好古选本、张邓刻本及神仙船参订。
行持造化功,下手调元气。自从师指后,独自守无为。玉液长 提,元气归真位。透三关,过尾闾,逆转河车上泥丸。撞昆仑发震如 雷,甘泉香生甜如蜜。入玉池化作金液,逍遥饮甘露自垂。下重楼十 二阶梯,牢封固护守坚持,原来是精气神三般儿。归根复命,,原来是 金木水火土五行攒簇。玄中玄,有不死的还丹;妙中妙,有接命的根 基。谁不行,谁不会,谁不做,都只在采取先天一窍迷,(彭选本作 “天窍路上迷”)怎肯胡为!俺也向花丛中,敲竹鼓琴心似水。从今参 透真消息,忘物忘形,子前午后可为持,卯酉之中沐浴时。讲什么生 死轮回,说什么娩女婴儿,都只要采取,鸿漫未判一粒黍米。(张邓 刻本作“珠”字,此照彭选本)
第二
心如出水莲,意似云中电。昨霄因小事,误入丽春院。时时降意 马,刻刻锁心猿。昼夜不眠,炼己功无间。闭三室内守黄房(邓选作 “银房”),擒五贼外观上院。令彼我如如稳稳,使阴阳倒倒颠颠。退 群魔怒提起锋芒剑,敢取他出墙花儿朵朵新鲜,挂起我娘生铁面,我 教他也无些儿动转。娇夭体态,十指纤纤,引不动我意马心猿。俺是 个试金石儿,高低便见;俺是个铁馒头,下口难餐;俺是个清净海, 一尘不染;俺是个夜明珠,空里长悬。道坚志远,幼年间常把身心 炼。绝名利,不去贪,捉三尸,鼎内煎。我的心坚,我学的造化无人 见。愁则愁功不成、名不就,空把时光转;愁则愁,日月如梭趣少 年。有一日拨转天关,腾空在半天,那时节才把冷淡家风道教阐。
第三
先明天地机,次把阴阳配。有天先有母,无母亦无天,此是道教 根源。把周天从头数,将乾坤颠倒安。月之圆存乎口诀,时之子妙在 心传。提起我无刃峰芒剑,怕则怕急水滩头难住船,感则感黄婆勾 引,候则候少女开莲,此事难言。五千日近坚心算,三十时辰暗里 盘。我将龙头直竖,他把月窟空悬。显神通向猛火里栽莲,施匠手在 逆水上撑船。不羡他美丽娇花,只待他甘露醴(彭张选本作“生” 字)泉。攻神州,破赤县,捉住金精仔细牵,送入丹田。防危虑险除 杂念,沐浴自然。面壁九年,才做个阅苑蓬莱物外仙。
第四
因求大道玄(《仙鉴^作“访道求玄”),走尽天涯畔。撇功名势 利,弃家业田园。万般辛苦,衣破鞋穿师难面。愁则愁六七十年光阴 短,入终南感得火龙亲口传。命俺出山,觅侣求铅。遍访名贤,尽是 此诡计悭贪窃道玄。也是俺该有那出世因缘(张彭诸本作“诡计设 奸,令我要求个出世姻缘”),幸遇着仗义疏财沈万三。争奈他力薄难 全,俺只得把炉火烹煎。九转完,向丽春院采药行符,经五载入武当 山。面壁调神又九年。猛听得朝命宣。欲待要不睹君王面,又恐怕胡 尚书性命难全。驾云直上朝阳殿,官家见喜悦龙颜。俺欲待(张彭诸 本作“我本要与你”)口口相传,恐违了玉皇命言,俺只得跨凤乘鸾(别本作“驾鹤腾空”)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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