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在北京哈德门(崇文门)外营房东上坡的南岗子 一带,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叫张文山。在当时若打听张文 山,知道的人不多,要问张狗子却是妇孺皆知。

张狗子张文山幼年时节家境小康,孩童之时好习棍棒刀枪, 对躓政也是十分的喜爱,后因其家道终落生活艰苦,他父母怕他 习武。俗话说:穷文富武。练武吃的多,费饭费衣裳。父母终究 也没拦住他的志向,他爱到营房看旗兵们训练,尤其爱看摔跤, 有时看摔跤忘了吃饭。张狗子身体魁伟,高同龄人一头,每天到 营房看跤,学两手回家就拿小伙伴练手,一般大的孩子谁都贏不 了他。在他即将成人时候,大清国灭亡了,营房里的旗兵也遣散 了,张狗子过早地走向社会,到花市、大市去当装卸工,扛窝脖 (人工运输)。当时,崇文门外有很多的家具店,专营嫁妆,姑娘 结婚娘家要陪送一堂嫁妆,一般都到崇文门外购买。由于交通工 具落后,道路又不平,买主怕嫁妆在运输中损坏,就雇佣工人搬 运。工人用一根方木横在脖子上,将物品放在方木上捆好,扛着 走,人不能抬头,窝着脖了,所以叫扛窝脖。这行人都年轻力 壮,百八十斤的东西,杠起就走,一二十里路中间不休息。如果 路途太远,途中可打尖(休息),如本家住在南苑,中途可到海 户寺茶馆休息。到茶馆门口,茶馆伙计把嫁妆抬下来,喝水休息 后,再由伙计抬上肩去,直到南苑。这一趟就是一天。这行人挣 钱不多,特别辛苦,往往只能糊U,不能养家。张狗子食量大得 惊人,一顿饭能吃一张山东锅饼,有五市斤重,一大壶水。有一 次,张狗子给一家送嫁妆,本家说:“狗子,听说你一顿能吃一

锅。”张狗子说:“我这肚子没谱,吃多少都成。”本家说:“今天 是大喜的日子,过嫁妆管饭,炒菜面管饱,你可以敞开肚子吃。” 一个人给张狗子捞面供不上他吃,吃完了数碗,13碗。本家问: “吃饱了吗?”张狗子一拍肚子说:“才打个底,凑合着吧。”大家 一听好吗13碗,一碗三两面总共就是四斤多,才落个凑合。

张狗子白天扛窝脖,晚上到白桥或红庙练跤,白桥夏家茶馆 晚上设有跤场,同时到此练跤的有李恩荣、金玉林(花金)、孙 荣(孙傻子)、薄脆、徐俊卿、夏长山、夏长海等人。有时,张 狗子干完活,还没吃饭,就到跤场练跤。一天,夏长山问张文 山:“狗子,吃饭了吗?”张狗子说:“吃了中午饭了,晚饭还没 吃呢。”夏掌柜拿了一摞珞饼(有四五张)说:“我这有现成的大 饼,你吃点再练。”张狗子不吃菜,白嘴吃大饼,伙计用几个大 碗给他凉茶水。不一会,把饼全吃了。张狗子为人厚道,大家对 他皆有关照,时常以食品相赠。夏长山是茶馆掌柜的,每天招一 些子弟,在此练跤,并聘请御扑户宛永顺(宛八)、纪四爷、张 兴、瑞五、薄二爷等名家前辈教授。张狗子为人憨厚老实,深得 前辈们的钟爱,无不倾囊相授,张狗子得其真传,加之身体魁 伟、臂力过人,善使勾子,由于他身材高大,撩腿不高,相当于 柔道动作“内股”,即不直腿的勾子。形似狗撒尿,其小名又叫 狗子,业内人戏称这下动作为狗撒尿的勾子。勾子撩起来,对方 如不倒,马上变一下趟扒,一般情况百发百中。张狗子虽然身体 胖大,但腰腿灵活,基本功扎实,技术全面。成名后摔遍北京四 九城,专能贏比他矮的人,据说沈三能贏张狗子,不好赢宝三, 而宝三最怕张狗子的勾子。宝三比张狗子矮一头,张狗子专赢宝 三。

张文山由于扛窝脖不能维持生活,经大家帮衬买了一辆排子 车,在前门火车站运输货物。一般一辆车子皆由两三个人拉,张

文山力大过人,不辞辛苦,一个人就可以胜任,一人顶三人收人 颇丰,温饱有余。从此,生活大有改善。后来,因贪恋赌博,时 有贻误工作。一次,在赌场赌了一夜,早上出门一看,排子车丢 了。从此,失去了生活来源,经人推荐,拜杨双恩为师,加盟天 桥跤场,从沈三多年。

据《天桥一览》记载,“张狗子,其人甚肥胖,不识者误为 肉铺老板,而不似以武艺见长者,张为前门车站之脚夫,因不留 心将排子车丢失,后与人赌宝贏得30余元,经人介绍从杨双恩 为师,张现在天桥开跟跤场,伙计有孙傻子、刘四宝、杨巴等。” 张文山给沈三当伙计多年。由于他饭量大,每次分钱,沈三都多 给他点儿。张文山买卖道好,能说能练,发头卖相,三百来斤的 体重能出高托,深得观众的喜爱,在观众中很有号召力。后来, 孙荣病故,沈三大病一场,场子歇业,伙计各奔东西,自谋生路 了。张文山率领孙殿启(小奔头)、朱永祥(朱羊子)、小王老、 邬天熊(大哑巴)等另起炉灶,在万盛轩北边开设新场,时间不 长,就和孙殿启等人加盟宝三跤场了。

到1948年北平(北京)城内经济萧条,物价飞涨,社会混 乱,伤兵遍地,天桥跤场买卖不景气,一天下来,所剩无几,阴 天下雨不开场就没饭吃。因此,张狗子独自一人另起炉灶,到东 单撂地。当时东单有一片空地,由东单十字路口西南角到同仁医 院,形成街头市场,叫东单大地,各种文艺蜂拥而至,因此游人 甚多。张文山为了招揽观众,冬天出家门由红桥就脱光上衣,穿 上褡裢,后边招一大群孩子,碰见会摔跤的熟人,就说:“兄弟, 帮我摔几场挣顿饭钱。” 一般青年均爱好摔跤,苦于无人教授, 皆乐意给张文山帮场,既能学习跤艺,又能帮他挣钱养家,因此 从者甚多。由红桥到东单有五华里,到了东单也不挖地,观众围 满了就摔。张文山曾从沈三、杨双恩献艺,深得其真传,很有买

卖(会卖艺),东单地区人也杂,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开始生意 火爆,他一个人自东自伙,挣多少钱都归自己,收入颇丰。后 来,为了挣钱养家糊口,不论对方水平如何,都要给对方配合漂 跤(出托)。一般人以打(鞭托)他取乐,张文山没能树立起个 人(穴头)形象,逐渐把买卖作砸(水)了,每况愈下。到 1949年后,已贫困潦倒,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连双鞋都买不 起,赤脚摔跤。

1951年张文山去了天津,人伙刘玉棠跤场,能说能摔,深 受同行们的尊敬和广大跤迷的喜欢。1952年冬,患重感冒,病 在店中不能上地。天津同行很讲义气,较场照常给他开份。怎奈 张文山积劳成疾,当时又缺医少药,缺吃少穿又无人照顾,张文 山于1952年底在天津病故。天津同行料理后事,买了口薄皮棺 材,由于七、于龙泉等人护送灵柩至北京,埋在永定门外安乐林 后义地,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上写张狗子之墓,今已无存了。张 文山1935年参加国民运动会,获重量级亚军。有人说:“张狗子 生不逢时,就凭这身框,三百来斤,要是生在现时保准是位优秀 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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