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却叫起来:“大哥,我不走!”

“你又想干什么? ”罗文问。

“他们还抓了我一个同学,”罗艺赖在地上说,“不把我同学放了,我决 不离开这里!”

“你不要搞花头了! ”罗文急忙制止。

“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罗艺坚持说,“反正不放了我同学,我是 不会走的!”

“你、你想气死我吗?! ”罗文轻轻踢了他一脚。

“罗先生,”纪秃子在旁边说,“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把那小子也放了,你 再加两根怎么样?”

“你真把我当冤大头了! ”罗文哭笑不得说。

"好人做到底,我可以退一步,”纪秃子说,“罗先生,再加一根'大黄鱼' 怎么样?四根金条换两个人,你不觉得非常合算吗?”

“真没想到,”罗文揶揄说,"纪先生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过奖,过奖。”纪秃子明知对方在讽刺自己,不得不装糊涂。

“大哥,你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罗艺欲擒故纵,“反正爸妈都被日本

鬼子害死了,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小赤佬,你想气死我啊!”罗文无计可施,只得答应再加一根金条换两 个人。

罗文将弟弟带出保密局,走向路边一辆银灰色“雪佛兰”轿车。

“大哥,”罗艺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保密局?”

“昨天有位姑娘找到兴业银行,告诉我你遭人绑架了。我托警察局的 一位朋友查询,他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你被关在这里……”

“大哥,让你破费了!”罗艺不好意思地说。

“当今政府腐败透顶,”罗文无奈道,“公职人员个个'雁过拔毛’,,棺材 里伸手死要铜钿’,四根条子还算是便宜的!”

“谢谢大哥! ”罗艺由衷地说。

“你给我千万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惹是生非,再闯祸我就不管 你了!”

“大哥,我知道了,”罗艺说,“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还想闯祸? ”罗文问。

“我是不放心,想等同学出来一起走!”

“金条还未到手,谅他们不敢出尔反尔!"

“不,”罗艺直言,“现在公职人员都说一套做一套,我还是不太放心! ”

“好吧,我正好有个会议,就先走一步了。”罗文打开车门说,“你星期天 回家吃饭吧,我让你嫂子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好,星期天我一定回来! ”罗艺为哥哥关上车门。

罗文驾驶“雪佛兰”离开后,陈坤从保密局里出来了。

“老二!”罗艺迎上去说。

“你见过司文慧吗? ”陈坤迫不及待地问。

“见过了,”罗艺回答,“她劝我们不要卷入其中!”

“司文慧是不肯帮忙喽?”

“不,她说老东西的话不可信!”

“信也罢,不信也罢,”陈坤固执地说,“反正我决定参加竞聘了!"

“老二,”罗艺说,“我发现你有点走火入魔了!”

“你知道我的脾气,”陈坤说,“一旦认准目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根据约定,次日罗文去仙乐斯舞厅,将四根金条交给在那里等候的纪 秃子。不过后者并没有把金条分给手下,而是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

司文慧走出报社,看见罗艺站在马路对面。

姑娘急忙跑过来问:“你没事吧?”

“没事了。”罗艺告诉她。

“真是太可怕了!”司文慧心有余悸道。

“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罗艺笑嘻嘻地说。

“你还嘴硬,”姑娘问,“这些人为什么绑架你?”

“他们是保密局的特务……”罗艺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姑娘如梦方醒,不由惊叹:“你竟敢泰山头上动土,胆子也太大了!”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罗艺得意洋洋地说。

“还夸奖呢,我都被你吓坏了,”司文慧埋怨,“你真不该那样冲动!"

“我讨厌特务!”

“讨厌也不能动手呀,你真的很不成熟,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

“我不是大男孩!”

两人边走边聊。罗艺问:“强盛体育会那边有新消息吗?”

“这两天裘爱国先后召见了张彼得、陆啸林和雷铁生,好像在继续布

“陆啸林和雷铁生不是王达水得意门生吗?”

“这正是大师的厉害之处!”

“此话怎讲?”

“那叫'掺沙子’、'拆墙脚’!”

“老东西真是不择手段!”

“昨天他和王达水密谈了很长时间。”

“都谈些什么?”

“还不是竞聘之事,究竟是竞聘还是投票……”

“两者的区别在哪儿?”

“竞聘的决定权在上头,竞聘者须看上头眼色行事,所以完全受大师掌 控。投票决定权在下面,即由全体会员作出选择……”

罗艺分析:“王达水桃李满天下,采用投票的方式显然对他有利!"

“是的,”姑娘说,“不过裘爱国或许会接受投票方式的……”

“他和王达水形同水火,怎么可能放弃竞聘呢?”

“老东西诡计多端,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觉得陈坤可能取代王达水吗? ”罗艺问。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司文慧揣摩,“大师无非想利用你们而已!”

“原以为拳击是绅士运动,”罗艺沮丧地说,“谁知照样尔诈我虞,听得 我头都大了!”

星期天上午,罗艺走进愚园路上一条新式弄堂。这里环境整洁,两侧 是一排排兼有中西风格的浅黄色建筑,二楼三楼都有宽敞的转角阳台,站 在阳台上可以欣赏日出和日落。

罗文全家住在三楼,共两间正房和一个亭子间。一间正房是哥哥嫂嫂 的卧室,另一间改作客厅和餐厅,亭子间被布置成书房,同时也是罗艺的卧室。 三楼有卫生间,厨房在底层,厨房后面还有一个不足3平方米的储藏室。

父母罹难以后,房屋一度被邻居家霸占。罗文回到上海后要求邻居归 还房子,对方依仗妹夫在区政府做事,根本不予理睬。罗文不得不诉诸法 律,最终法院判决邻居归还房屋。

罗艺忍不住欢呼雀跃。他对哥哥说:“法律真是至高无上的,果然可以 维护公平和正义,明天我就去学校改专业! ”

“千万不要选择法律! ”罗文告诫弟弟。

“这是为何? ”罗艺不解道。

罗文告诉弟弟,自己在重庆结识不少官场朋友,其中有一位现任上海 市政府副秘书长,这位副秘书长太太的同学的公公的外甥媳妇是上海高级 法院院长妹妹的闺密,他通过这层关系找到高级法院院长。正好院长太太 想投资房地产,急需大量资金,罗文利用手中的权力批给她一笔低息贷款。 于是形势急转,邻居被扫地出门,还得登报道歉并赔偿损失……

“这叫'虾有虾路,蟹有蟹路',”罗文总结说,“在中国想寻求公平和正 义那是白日做梦,其实每宗所谓’公正判决’的后面都有两个黑影在活动, 一个影子姓'权’,另一个姓'钱’,所以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以为

法律真是公正和至高无上的!”

大哥有一个儿子。小家伙出生那年日本侵略军已成强弩之末,抗战胜 利在望,

罗文为此给儿子取名“凯声”。罗艺很喜欢这个侄儿,半路上还买 了支玩具手枪带给他。

大哥要长相有长相,论风度有风度,说能力有能力,二十八岁即出任浙 江兴业银行襄理,所以一直是罗艺崇拜的偶像。嫂嫂是罗文的中学同学, 她父亲是财政部退休高官。嫂嫂为人低调谦和,习惯夫唱妇随,唯丈夫马 首是瞻。

今天听说小叔子要来,嫂子特意去菜场买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和一斤 鳍丝,回家将霉干菜烧肉炖在沙锅中,鳍丝洗切妥当放一边备用。

临近中午,有人敲门。小凯声稚声稚气叫道:“叔叔来了,叔叔来了!”

罗文有点儿老派,习惯与儿子保持一定距离。罗艺却没有这么多讲 究,每次来都跟小家伙玩得疯疯癫癫没大没小!

小凯声打开房门,罗艺掏出玩具手枪指着侄儿说:“不许动!”

“给我,快给我!”小家伙高兴得跳起来。

罗文不由皱起眉头。他从来不给儿子买刀枪之类的玩具!

嫂子从厨房里跑出来,埋怨说:“小弟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不好意思,”罗艺笑道,“学校里功课多,实在抽不出时间……”

罗文鼻子“哼”了一下,显然不认同罗艺的说法。

“我们先吃饭吧,”嫂子说,“其他菜都做好了,我这就炒鳍糊去……”

兄弟俩在沙发上坐下。哥哥严肃地问:“你还在打拳吗?”

“是的。”罗艺回答。

“我真不明白了,学拳击有什么用! ”罗文说。

“你不知道,”罗艺振振有辞,“拳击可以让中国人强壮和振作起来!"

“这是痴人说梦,”罗文嗤之以鼻,“你学拳击一直瞒着我,你知道我是 不会同意的!”

“你别不相信,”罗艺说,“拳击还可以锻炼意志品质,止我们变得坚韧、 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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