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技理与训练


四、父亲除了教我练习推手,还特别重视散手的训练。|太极拳技理与训练





他教我在散 手训练中如何保持更强的预应状态,用意识和视觉远距离控制对 手,捕捉对手的运动信息,预知对手的意图,判断有效空间与距离 等。他说必须先用意将对手包裹起来控制住,这就是“敷”字的 精要。十几年后,有一次雷慕尼老师问我对“敷”字的理解时, 我回答说:“我父亲将'敷'解释为意控」雷老师听后连连称赞 说:“这是高境界的解释父亲对我散打预应状态的训练要求很 高,一定要像捕鼠之猫,把劲蓄得满满的,用意将对手敷裹住以 后,只要对手一进入有效范围,即可快速发劲将其封串住。有一 次,父亲当下手陪我练习,当我慢慢逼近他,进入有效距离时,只 见一只苍蝇在他脸前飞来飞去,他用手去赶它,我没有做出反应。 对此,他很严肃地批评我:“为什么我动了手,你却没反应,如果 我不是去赶苍蝇,而是进攻你,后果将会如何?”那是印象十分深 刻的一课。



父亲善于运用现代科学知识和现代的语言去解释、总结太极拳 的理法,并且特别重视运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例,做形象生动的 诱导教学。比如用弓、弹簧、橡皮筋作为对拉拔长的练习器材;用 46



盛着半袋水的水袋来诱导“空胸实腹”、“气沉丹田”的内体感觉 等。有一次为了讲解拳论有关“源动于腰,由内及外,节节贯串” 的要求,他在入夜时分把点燃的香火分别固定在“命门”和其他 关节处,然后把灯熄掉,要我观察各个环节之间蠕动连贯的关系, 真是清晰明瞭,印象深刻。他又善于捕捉大千世界里一切与太极拳 理法有关的典型例子,并应用于教学研究之中。他对我说:“任何 捕食性动物在接近猎物时的蓄劲状态都是最完美的」于是,晚上 他就带我去看墙上的壁虎如何捕食。壁虎先以异常轻灵的动作接近 猎物(蚊、虫等)。父亲说这是“动中求静”的状态。当它接近有 效距离时,其身体开始做形的变形,这是“蓄劲如张弓工 最后发劲,吐舌捕捉猎物,是为“发劲如放箭”。这就让我更直观 生动地领悟和体会技击运用几个基本环节的要领。



随着政治气氛的逐步缓解,除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求学之 外,也有不少各家各派的拳师们慕名前来切磋交流。我常见父亲在 交手前,最喜欢两脚开立微蹲,双手交叉于胸前,神情安逸而充满 信心,气势逼人。只要对手一有风吹草动,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发劲 封锁。这使我对太极拳“慢练快用”的技理有很深的印象。



我开始实习太极拳推手,主要是与同门师兄弟们交流磨练。其 中有一位师兄身材魁梧,有很深的外家拳基础,并曾当过侦察兵。 开始交手,常常为其劲力所压。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与实习,推手 水平终于超越了他。有一天,他问我打不打散手。我还未与人正式 打过散手,问他如何打?他说不用先接手,一靠近便可用不同的方 法进攻。我大着胆子答应了他,看他摆好架势,我也按父亲教我的 方法调节好,一靠近,接到信息便发劲串封他的身体,连续几次都 串封着他。只见他不停地摇头说:“使不出来”。我问:“什么使不 出来?”他向我示范了好几个他曾打算使用的招式,令我出了一身 冷汗,要是中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是这一试,大大增强了我 对运用太极拳技法进行散打的信心。父亲教我的“以无招制有招” 的功法确实灵验。在那段时间,父亲想让我多了解其他拳派的特 点,还叫我向其中一些拳师学习。练习一段时间后,父亲又教我如 何将太极拳的功法结合进去,另创一套独特的练习方法。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与父亲朝夕相处,进行了密集的孵化 式学习。父亲将其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和积累的经验,系统和全面地 对我进行了训练,为我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重返学校后,我继续坚持练习,特别醉心于散手的练习与交 流。那时国内还没有散手竞赛,没有正规的学习机会,但只要听说 哪里有好拳手,我便千方百计地去交流切磋,从而大大丰富了自己 的实践经验。



1975年高中毕业,在待业期间,我担任了业余少年武术班的 教练,还参加了广东省武术教练员训练班,有机会向省武术队总教 练陈昌棉老师和其他教练学习,让我开拓了眼界,提高了水平。另 外,在与来自全省各地的武术教练共同学习的同时,还进行了许多 有益的交流,有机会与洪拳、蔡李佛和咏春拳的好手交流学习,得 益匪浅。



此年,父亲调动到母亲的工作单位,与我们住在一起,又可以 朝夕相处和练拳了。父亲开始教我练习吴式和武式太极拳的基本功 法。除了练习外,父亲很重视我的理论学习,除了太极拳论外,还 教我学习基本的人体科学知识。他要求我坚持写习拳笔记,他定期 进行评阅。记得在父亲去世后整理他的资料时,发现了一封我给他 的信,信中提及我与人推手交流,碰到“顶牛”的问题,后来又 分析了原因,总结经验教训后有了提高。父亲在信中做了以下的批 阅:“此信反映红元儿习拳有新的进步,对以旋转带动重心的转移 及推手实践中螺旋力的径向、切向、轴向力的有机联系有重要的体 验」在给一位新入门学生的信中,他对我有如此评价:“小儿红 元,爱武术,尤喜太极拳,循规蹈矩,脚踏实地,默识揣摩,日进 有功,且喜秉性质朴,无浮夸习气,后学如此,窃以为慰!”



1976—1977年,我进了一间工厂当工人。不久高考改革,大 学停止保送制,一律凭考试录取。我抓住这个好机会,用了几个月 时间复习,终于顺利考上了广州体育学院武术专业,成为“文化 大革命”之后首批高考入学的大学生,实现了父亲和我两代人的



梦想。父亲曾在给顾老的信中提到:“我做梦都在想,如能在体育 学院进修一年有关的基本科目如《人体解剖》、《人体生理》、《运 动生物力学》三门功课,将为以后研究工作打开新局面,同时加 强哲学的学习,一面学习一面练功。我是带着迫切的需要去学的, 不比一般的学生,以我一股异常的钻劲,效果不会小的。可惜这只 能是梦。”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如果你能就读体育学院就好了, 能够系统地学习掌握现代的人体科学知识和现代体育知识,对太极 拳理法的研究和训练将产生深远影响。这个梦在自己身上不能实 现,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正是他有深远的思虑和执着的追 求,才有我的今天。记得我初中毕业时,全家还在老家农村。有一 间当地最吃香的工厂录取我去打篮球,有机会将农村户口转为城市 户口,这在当时来说是登天似的难事。我们兴奋之余,给还在 “五七农场”劳动的父亲发了个喜报,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 却接到父亲“继续升学”的回音。要不是我当时继续升读高中, 我的人生道路将会完全改写。



父亲获知我考上体育学院后十分高兴,一再叮嘱我要珍惜这宝 贵的学习机会,要好好学习理论知识和专业知识,将自己提升至一 个新的层次。由于我是带着父亲的期望,带着问题和需要进入体育 学院深造的,可以说四年的大学生活是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和 吸收知识,学业成绩一直保持着优秀的水平,为日后的研究工作打 下了理论基础。在武术训练方面也大大开拓了自己的视野,学习了 更多拳种。导师中有张登魁老教授等名家执教。记得张教授亲自传 授了他自己的拿手功夫如:八极拳、形意、八卦,还有拳击与摔跤 术等。此外还学习了南拳北腿,各式器械和武术理论等。在众多的 拳械中,我特别喜欢大开大合、进攻力很强的侠拳。还有单头南 棍。我觉得侠拳的拳法能提高自己的远距离击打能力。而长棍则与 太极大杆相似,配合太极拳的发劲要求来练习,是提高和表现太极 拳功力的很好途径。有一次学院举办测验赛,邀请了广州市的武术 前辈当裁判,他们看过我那“转基因”的南棍后,心里很纳闷, 因为套路是传统的南棍套路,但是发劲的功法不同,最后他们还是



因为我的发力效果很好,给了我高分,算是对我的实验与尝试的肯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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