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拳叟


第八章血污游魂归不得|嵩山拳叟





传薪曰二鼓时黄昏初过,豪阀如甄立生,其家人必未 尽安寝,师竟不及稍待,奋然而往,抑何胆壮乃尔?”叟曰: “遇事须审慎缓急,当缓而不缓必败,不当缓而缓亦同。隔昨 余之由旅店欲至穿心胡同,假令为时过早,道上人多,夜行 不利,故须俟至三鼓方可,此当缓者也。是夕在胡同左近,



无处存身,此胡同又黄昏后即须闭门,是宜于行人未绝之前, 相混而入,伏处_陬,出人不备,断不可缓者也。况甄惠宗 之面貌若何,余尚未一见其人,动手时何从得悉?今幸其外 出赴宴,当于返家时冷眼相睹,见有豪奴拥护,乘舆或乘马 而至者,必即其人,万无错误。故余入胡同之后,伏于其对 门照墙后背,从容屏息以俟。”



仰之曰:“是乃所谓狙击,翁之高见极佳。第非胆壮者不



敢为此。然而翁虽早往,恐荒淫如甄惠宗,厌厌夜饮,不醉 无归,非三鼓后未必遽返耳。”叟曰:“良然。老拙静俟至三鼓 余,闻胡同口喧嚣声,知恶徒归来,凝神注目以视。移时见 灯球照耀,二豪奴拥卫一骏马至,马上少年,脸黄肌瘦,一 望而知为酒色过度者。度其年龄,只二十许,而精神痿疲, 一似四肢无力,不知其是否酒醉所致。抵门后,门丁启户, 御者及二豪奴伏伺下骑,右足离鞍,左足尚未,老拙即自照 墙后突出,挥剑猛刺其胯。”



仰之大快曰:“甄惠宗必死矣!我侪宜各痛饮一觥。”叟曰, “犹未,一剑只伤左胯,鲜血飞溅,其身立时下仆,为豪奴所掖 住,惊呼何来刺客。老拙急复一剑,其胯即与体脱离,狂叫 半声而死。御者见少主毙命,执马策与老拙奋斗,老拙突飞 —腿,跌出丈许。二豪奴则一人犹扶住死尸,一人俯拾地上 所堕左足,惶急不知所措。门内豪奴闻警,顿即蜂拥而出, 并大呼速报主人,及召集团兵与保家之铁头蜈蚣、秃虺蛇等, 快来围拿刺客,勿令逸去。老拙闻吴黑与查秃子皆在此处, 即为甄立生保家之人,可以无须另访,今夜当一网打尽。不 禁欣喜欲狂,勇气顿增十倍。”



传薪骇曰:“师乎!师只一人,甄立生家中如是人多,师 能以寡胜众,尽杀此辈恶徒乎?斯真为常人所不可几及矣!” 叟曰:“以多寡论,固属不敌。以声势论,余殊略不畏彼,



盖古言先声夺人。余既剑劈甄惠宗致死,见者罔不胆裂,即 气壮者当亦因是而馁,失其格斗之力,气馁者更不必言。况 余剑术之神秘,为彼辈所莫测,焉能稍挫余锋?故团兵十余 人持械先至,皆被余用剑斫毁其械,惊之使退。惟以此辈皆 受雇而来,虽为恶绅牙爪,实由衣食所迫,其情尚有可原, 矧与马氏一案若风马牛,因此剑下留神,皆不伤彼性命。即 受伤者,人亦不多。至铁头蜈蚣抢步出门,余乃如狮子搏兔,



出全力与之相对。铁头蜈蚣吴黑,年事约三十许,厥状 奇丑,脸扁而鼻塌,故不必知其姓氏,而已识为杀死马伯昂之 吴黑无疑。手握牛耳泼风刀,重可二十余斤。度其富於蛮 力,当以巧力胜之。因俟其一刀劈至,微格以剑,不使重 力。二劈三如之,使彼知余之膂力几不若彼,以长其骄,而 其劲。逮第四刀复至,力果稍逊,余始以潜蚊出洞解数, 猛力向格,并刺其喉,泼风刀即铿然落地。但吴黑之目光殊 锐,已一腾步跳出丈许。致余未经刺及,彼因手中已无兵 刃,探怀出一暗器,向余劈而如飞而至。此暗器在晚间不及 睇视,未知苏为何物。在此间不容发之时,幸余顷间因与团 兵格斗,左手持有软鞭,急将此鞭使发,名曰流星赶月, 藉资抵御。蓦闻铮然有声,暗器被软鞭击坠,乃极锋利之一 镖。余思飞镖有能连珠发至三五枝者,不敢懈怠,仍左手 使鞭,右手挥剑,以防百密一疏。第二、三镖果‘飕飕’续至,, 得以一镖未中,俱被格坠旷地。吴黑三镖放尽,鼯鼠技穷。



回身欲抢地上所遗之刀,微伏其体,作怒马奔槽势,斜扑而 来。余喜其此来分明送死,觑准吴黑背梁,兜脊一剑,后背直 通前心,血涌如泉,死于地下。其时余人不敢近余,只极声 遥喊拿人,并无一人向前进逼。余思查禿子何以不见,岂系 贪生怕死之徒,早经遁去?不免再须侦访其人,他 多费手 续。



俄闻胡同口人声鼎沸,查秃子率诸无赖来矣。盖秃子是






晚,在博场赌钱未回。此博场即在附近,有人报告警耗,始 率诸赌徒蜂拥而至。赌徒大半徒手,间有持铁尺铁梭子者9 惟查秃子执一铁棍,长与眉齐,使动时亦颇纯熟。因所用系 下三路棍法,故觌面时即一裩掠余之足,是名金刚却帚。余 不便俯身还剑,恐其转而为叶底藏花,适足击余之腰。当急 一跃避让,第二棍果拦腰而至,始奋力举剑逼之。顿见连棍连 人,荡出二尺以外,知其臂力不如吴黑,杀之尚易。无知各 赌徒一哄而上,铁尺、铁梭子向余乱击,余竟被围困垓心, 几罹不测之险。



仍幸左手软鞭得力,逼开众人铁器,右手之剑,得以专 一抵挡秃子。鏖斗约半炊时,各赌徒幸被软鞭击伤,纷纷溃 退。秃子亦棍法错乱,脚步欹斜,余覷得一极大破绽9举足 猛踢其手,适中右腕,棍即脱手飞出,击破一赌徒之头。各 赌徒见而大哗,抢救不迭。秃子大惊飞逃,余一软鞭击伤其 额,不特流血被面,牛山濯灌之秃顶上,亦即满顶殷红。秃虺 蛇几一变而为火赤练蛇,望之可怕。余以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急复紧追一步,举剑刺之。秃子以慌不择路,逃至照墙,阻不 得行。急即回身,余剑已至,恰中其腹,与马少昂之蜡签刺入 腹中,几于不差分际,可谓相报之巧。秃子即满身浴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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