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拳学,博大精深,奥妙所在,非言语所能道及,作为上 乘拳法的大成拳尤其如是。故有志于拳学诸同好,除刻苦用功 外,尚须自具悟性,正如王罗斋所云:“不可浮聪明,不可笨用 功。”于师之所授,学者当观其神,度其理,揣其意,心领神会, 神而明之。“迷时师度,悟了自度。”如是方可逐渐从登堂而入 室,由小成而臻大成。
大成者,完美之谓也。老子有云:“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意思是说最完美的事物,从表面上看去似乎倒象有缺欠,但它 的功用是不会穷竭的。
大成拳无套路练习,不重招法,这在常人看来似乎有缺 欠,而实际上正是其优点之所在。因为大成拳注重人体精神气 质之修炼,注重内在力量的培养,这正是上乘拳法的特点。
王选杰先生于授徒之时,每以佛教禅宗的教学方法开导 学者,并常常为弟子们讲解禅理以培养其悟性,尝著文曰:“学 练大成拳者,除明师口传心授之外,还应自己多设疑问,因有 疑问才能有悟,因悟有深浅,故成就才有高下。试看有数十年 功夫笃实者,由于悟性差,功夫亦见平常;亦有由于悟性极好, 虽有二三载之功夫,其造诣亦可臻于上乘。”
这里所说的悟性,在大成拳中主要是指对拳学的悟解能 力,除自己多设疑问之外,参究禅理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方 面,因为大成拳本身即吸取了禅学的基本理论,这在《大成拳 论》中可以看出。如:"拳本无法,有法也空,一法不应,无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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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这与初祖达摩所传的禅法有着类似之处:“不立文字,教 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余如:“离开己身,无物可求,执 着己身,永无是处”及“见性明理后,反向身外寻”诸句,亦是受 到禅宗思想的影响。
王琴斋不仅拳技高超,而且文学造诣颇深,文笔优美清 新,别开生面,其诗同意境奇妙深远,集拳理哲理于一体,可谓 大道无形,包罗万象,非徒技击之术也。如:“大肚能容,了解人 间多少事;满腔欢喜,笑开天下古今愁。"罗斋先生又喜书法与 国画、昆曲等艺术,其字外柔内刚,符合他不说硬话、不做软事 的性格。
悟性的“悟”字,有开悟和觉悟之意,也可以说是“彻底明 白了”的代名词。在日本电视连续剧《姿三四郎》中,那位镰头 和尚常说:“悟性就在你脚下。”意思是说,只要你静下心来,排 除杂念,认真思考,思想马上就会开阔,不滞于物,就会明白事 理,从而解决你所面临的各种问题。
选杰先生教授弟子时,一般不是直接讲解拳理,而是用类 似禅宗的方法,或当头棒喝,或旁敲侧击,启发诱导,让学者自 己去体会悟解大成拳的真谛。
笔者初学于选杰先生时,要求我站桩时要肩撑肘横,我 问:“肩撑肘横何以放松? ”先生当头棒喝:“什么是松? ”经思索 后遂悟:盖松与紧是相对的。“松即是紧,紧即是松,松紧紧松 勿过正。”单纯的松是懈,懈则无力,不能保持自身间架;当然 过紧更是错误,因过紧则僵硬呆板,身心不适,真正的要领是 “松而不懈,紧而不僵。”
一次笔者练习放人时,虽然对手功夫平常,但却放之不 脆,问师何故,先生答曰:“应无所住”,真如风吹云散,当下笔 者便惜。方才自己精神过于执着对方,则动作不舒展,力量不 自然,真正的方法应是视有若无,如同自己试力发力一样去 做,亦即形意拳经所讲的“打人如走路,看人如蒿草”。按照上 述要领去做,果然对方被凌空抖起,撞于墙上,我自己当时也 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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