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的园觉寺，属于佛教的临济宗，建于1282年，开山始祖是南宋末期漂 海而来的中国僧人无学祖元。日本临济宗中兴之祖白隐慧鹤( 1685—1768)在 园觉寺出现后.园觉寺接连出了多位著名禅师。该寺的释宗演( 1859-1919). 是最早将日本禅宗介绍到美国的僧人。1904年，释宗演在美国的纽约、波士 顿等地作禅宗演讲时.正在芝加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铃木大拙，担任释宗演 的英语翻译。后来铃木大拙长年在美国传播禅宗，成为世界级禅宗的代表人 物•著有《禅与心理分析》等著作,在欧美影响广泛。船越义珍参禅的师父就是 继承释宗演衣钵的尧道慧训禅师。

根据1929年5月1日发行的镰仓园觉寺寺报《园觉》记载：-1929年3月 20日，庆应义塾大学唐手研究会骨干们，被古川尧道管长邀请到飘溢着盆栽 梅花香味的房间里.在那里，学生们听尧道慧训禅师讲’般若心经'，这个开示 主旨是：’空手'这一个新的名称与从古以来的,唐手'的表述的拳法名称.一点 也不对立.无宁说.’空'是将一切包摄其中.而又无限展开的意思①。日本和 尚无疑是入世的，对施主的心理与烦恼是了如指掌的。这次开示对庆应的学 生启发很大.到4月15日.仅仅26天，庆应大学唐手研究会的学生就作出决 断.改通常用的•唐手'为'空手②

半年后，在庆应义塾大学空手道部创立五周年纪念秋季大会上，发行的奖 牌和手绢，就印着“空手

① 仪间真谨.藤原枝三.对谈.近代空手道历史[M].东京：棒球杂志社,1986:37.

® 同时还有一个记录.就是松本行雄的《空手道概史》，作者记录1929年5月，他在 与船越义珍一起乘市营电车时，强烈说服老师将“唐手”改为“空手”.费了一番周折.船越 义珍总算完全认同了.是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庆应义塾大学的山本季信的。这样才有了 庆应义塾大学的唐手部改名的记载，但在仪间真谨与藤原核三的对谈中.认为还是庆应 义塾大学改动在先是可靠的。

但是这个时间段中，也就只有庆应义塾大学用“空手”表述。1930年1月 10日出版的高田瑞穗、三木二三郎的《拳法概要》，东京大学方面还是用“东京 帝国大学唐手研究会发行”来表述的。1933年.通过嘉纳治五郎的推荐，••大 日本武德会”承认“唐手术拳法”作为柔道的一个关系部门并接纳。

四、冲绳县人上对“唐手”改为“空手”的响应

1.仪间真谨的记忆：仪间真谨(1896—1989 )是现代日本空手道界的元 老。1922年.船越义珍力邀他一起参加在下富坂讲道馆道场的唐手演武。而 且他是著名的一桥大学毕业生。一桥大学毕业后.他进入教育界.离开东京到 熊本商业学校、前桥商业学校任职。1945年日本战败时.他正在山形商业学 校任校长。他参加过柔道训练，是讲道馆柔道五段。他从小身体虚弱，1910 年考进冲绳县立师范学校后，为增进健康开始向当时的学校专职唐手老师系 洲安恒和体育教官兼唐手老师屋部宪通学习唐手，后来还当上学校的唐手部 长。唐手练习让他身体健全发展。直到20岁离开师范学校到东京读一桥大 学。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在琉球“秘而不传”的拳法，一直就是称“唐手”.也没 有流派之分.船越义珍为了回答东京武道界人士关于流派之说,将唐手分为 “昭林流”和“昭灵流”.而后在1926年.嘉纳治五郎到冲绳考察并观看冲绳唐 手时.宫城长顺担任那霸手的解说，摩文仁贤和担任首里手的解说，这个“首里 手”“那霸手”“泊手”之分，在以前的琉球是没有的.是为了迎接嘉纳治五郎到 冲绳视察而由冲绳唐手界人士和当地官员商议产生的①。“1926年10月，嘉 纳治五郎受日本体育协会冲绳县支部和冲绳县柔道有段者会的邀请.带山下 义韶、永冈秀一、三船久藏来冲绳,冲绳县厅方面.为了迎接嘉纳治五郎来访. 作为其中一环，组织唐手演武会，请摩文仁贤和与宫城长顺作为召集人，他们 在县厅会议室.数次召开协调会。这个会议上，学务课长说：•唐手这个名称. 也不是特别不好,但要想出一个突出冲绳县特色的武术名称。'这个提议得到 以保安课长为首的与会者的赞同.经过多次协议，产生了'首里手''那霸手' '泊手'这样的名称。1933年4月.大日本武德会冲绳支部将冲绳唐手作为日

①这是仪间真谨的观点.《日本武道大系•空手道代卷则记载是嘉纳治五郎建议的首 里手、那霸手、泊手这个名称到底是嘉纳治五郎的意见•通过冲绳县教育课转达给琉球唐手的 传照者;还是为了欢迎嘉纳治五郎到冲绳来的唐手表演•才确定的名称？而且此后被冲绳的传 承者所接受,一直沿用下来。起码说，船越义珍到东京的1922年没有这一说.如果有.在船越义 珍的《琉球拳法•唐手》也应沿用那新手、首里手之说。据说・1929年宫城长顺到东京后.告诉船 越义珍.现在冲绳有首里手、那'希手、泊手之称了 .而不是昭林流与昭灵流， 本武道的一种.列入柔道部时•也是用'唐手'，这是有记录可查的。花城用'空 手'说.到底还是个人的事那时用首里手、那霸手等名称，也不过是欢迎嘉纳 治五郎演武会的一种行政手段而已。花城长茂参加过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 将唐手改写为空手是不难理解的。花城长茂自己说：•我个人的记录本.从明 治三十八年8月开始，文字上不用唐手.用空手，我不喜欢用唐手这词来表 达。'但是仪间真谨在冲绳读书时，学校就是用’唐手那时没有首里手、那霸 手、泊手等名称。听说准备会上除了首里手、那霸手，王道流、松村流、条州流 等名称也出现了 .可是这些称法根本没有文献记录。”①1936年前.冲绳一直是 用“唐手”来表述从中国传来的拳法的。

2.《琉球新报》座谈会：1936年10月25日，由琉球新报社主办的唐手座 谈会在那霸市的昭和会馆举办.据琉球新报报道：“由本社主办，空手研究会协 办的唐手座谈会于昨日（25日）下午4点在昭和会馆举行，出席座谈会的有唐 手大家喜屋武朝德、花城长茂、本部朝基、小禄朝贞、许田重发、宫城长顺、城间 真繁、知花朝信外.还有县学务部长外佐藤、图书馆长岛袋、保安课长护得久朝 昌、警务课长北荣造、体育主事古川义三郎、司令部副官福岛少佐.还有从东京 的来宾 作家安藤盛、本社社长太田、主笔又吉廉和、理事山口、空手研究会 的仲宗根源和等。座谈会上，本社主笔又吉首先致欢迎词.仲宗根源和作为司 会.先就唐手名称统一问题请各位发表意见,大家一致认为：唐手这个名称没 有根据.冲绳原来就有’手'的称呼，同意统一将,唐手.改称为’空手接着大 家就唐手道振兴事宜进行讨论.全场一致同意组织'空手振兴协会'.近日内成 立实行委员会.着手这项丁.作完成。”（昭和十一年10月26日载）②。

如果我们跳IP,这个复杂的争论，可以说.来自中国的拳法，在琉球的民间 传祇中.一直作为有神秘的护身价值的“唐手”，延续了几百年。到了明治维新 后，大力引进欧洲思想.普及教育的社会背景下，系洲安恒改造了传统的唐手， 将其转变为学校体育的唐手，以14个形作为主要内容，已经对传统唐手作了 重大的改革，这时仍然称之为唐手。

19 2 2年.接受条洲安恒直接传授的船越义珍，到日本东京的第一届体育 博览会上乃至之后各种演讲中.均是用“唐手”表示来自琉球的拳法。在东京、 大阪这些日本大城市中，在来1-1欧洲的运动竞技和日本本土其他武道的冲击来自琉球的唐手.在技术体系和理论、精神上接受新的因素.产生了一些变

① 仪间真谨.藤原税对谈•近代空手道历史[M].东京：棒球杂志社.L986.

商宫城繁.等.冲绳空手•古武道事典[M].东京,柏书房株式会社,2008.

化。但是不论是来自冲绳的哪位传习者.船越义珍、摩文仁贤和、本部朝基、宫 城长顺.他们都是用“唐手”这两个汉字来表述。

改用“唐手”为“空手”是20世纪30年代日本军国主义思潮扩大的社会背 景下，日本要当亚洲的老大，要摆脱中国影响的产物» 1922年，船越义珍写的 第一部唐手著作，虽然用“琉球拳法•唐手”为书名.但是在书中解说就已经认 为，一等国的日本.一定有自己的拳术传统.用“唐”字,只是琉球王国多年前崇 拜中国留下的产物。而且即使庆应义塾大学唐手研究会在1929年就改用“空 手”来表述“唐手”.冲绳的唐手界，还是时过7年之后的1936年，才跟着东京 改，也没有形成统一的、大家公认的表述。只是到了二战之后.“空手”这个专 用同才逐渐被认同，成为通用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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