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族男子左肩佩砍刀,右肩挂箭包弩筒,已成为民族特征。至今刀杆 节的巫术色彩渐淡而独具特色的东方人体文化内涵显示了民俗特有的魅力。

贵州铜仁地区苗族同胞的傩仪表演亦有上刀山的节目,他们自称是法术 而非气功,这与保像族的刀杆活动可谓异曲同工。

舞、武、技的结合在像像族的刀杆节上表现的最突出,更具原始色彩, 值得认真研究。

爬刀杆的优秀表演者登上高耸入云霄的刀梯后,还要在上面表演各种姿 式的倒立、转身等技巧动作,并向四边抛丢彩旗,吟诵祝愿人们幸福、人畜 兴旺的即兴诗,这就要有一定的文艺修养了,表演出色会引起围观者欢呼雀 跃,手舞足蹈,真正是普天同乐了。

侗族是居住在湘、黔、桂交界的少数民族,有150万人。她的族源可追 溯到秦汉时代的“骆越”。魏晋骆越各部称为僚。唐玄宗时在“僚”人地区 实行羁糜制度,称其组织“炯”,居民称“崛民”、“侗人”。后袭成族名,所 使用的侗语属汉藏语系壮侗语族侗水语支。

侗族的社会组织一直保存着原始的军事民主议事制度(相当于印第安人 的“易洛魁联盟”),他们称之谓“越款”。平时一年举行一次,遇到外敌入 侵或战斗胜利分配战利品时,都要越款议事。这些全民族的活动中,就一定 要有祭祀神灵祖先和表现征战盛况的歌舞表演,武术与舞蹈相互交替或交融 中进行。

侗族像彝族崇奉母虎神一样,崇拜着一位女神一沙篓。沙婴既是古 代一位女英雄的专用名称,又有老祖母的含义,事实上侗族把历史上一切领 导族人抗击过外族入侵或战胜自然灾害的女英雄都称为沙婴。南北方言区中 的侗族同胞有着种种沙霎传说故事,既有最原始女神沙婴,又有明清时代领 导族人抗击统治者压迫的女战斗英雄。这一切都是母系社会的遗俗,值得指 出的是直至今日,侗族每年祭沙婆时都举行赛芦笙和斗牛习俗,这种芦笙比赛不是音乐比赛而是一种特殊的武技比赛——气功比赛。新旧武侠小说中都 有铁笛侠士和铜箫武者的故事,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铁笛先生,金 庸《依天屠龙记》中的狮吼震敌,都仿佛胡吹海聊的编造,但实际上在东方 人体文化中是有其独特的生活基础的。侗族的赛芦笙就是一例。

这种比赛不是比那一队的曲调多或音色美劣,而是比哪一队善于调节全 队的音律,使其产生和谐而音波强大的声浪,而去震破对方的芦笙,甚至震 痛震聋对方的耳鼓,使其败下阵去,这不是气功制敌的武技的反映吗。

据说沙婴率领族人与入侵强敌战斗时,曾使用过歌舞、芦笙和战牛,侗 女盛装歌舞于前,以花枝招展的舞姿,令敌人惊羡发呆,随后是芦笙队声震 耳膜的演奏,在歌舞芦笙掩护下,人们点着了服过迷幻药而角绑利刃的牛群 尾巴上的茅草,火牛冲入敌阵,披坚执锐的侗族战士冲杀上去,尽歼敌人, 沙契大胜。为了纪念沙婴的武功,每年就要举行赛芦笙和斗牛的歌舞表演。 曾经在侗族聚居处作过实地考察的林河先生在《国魂颂》一文中说:“为了 整军习武,常备不懈,侗族便兴起了每年赛芦笙和斗牛的习俗,并在祀神仪 式中,必有芦笙坛,侗女’哆耶’(祀神歌)或战争歌舞的表演,在战争歌 舞中,武士习惯以银镶的水牛头盾牌,身披坚甲,手操利刃,作各种战阵舞 蹈,其内容大约有’出征舞’、’方阵舞’、’对阵舞’、’破阵舞’、’武术对打’、 '擒拿特技’、’个人奇能’凯旋舞’、’战残舞’等等。”

这些战阵舞蹈自然要有武艺为基础,而且不同的武舞,还配有不同的歌 词,这些歌词动作性极强,如果以舞蹈动作表现,其生动多姿可以想见,从 侗族古老的民俗文化中即可看到东方人体文化重要特征象形取意产生的来龙 去脉,林河之文提到他在考察中记录的《出征歌》词,这大概是人伴着“出 征舞”歌唱的,从中可以看出侗族兄弟尚武勇迈的精魂:

今有妖精进河,今有魔鬼进村, 今有老鹰叼鸡仔,今有枭鸟叼小鸟, 我们要作蚂蚁合力斗穿山甲! 我们要作黄蜂同性杀蛇,
我们要作狂风过山, 我们要作冰雹下天, 我们要作雷公震四方, 我们要作猛虎咬恶狼。 鹳鹰打得它绝种, 枭鸟打得它完命, 把妖精的肉分来吃, 才巴魔.鬼的肉熬汤分, 不许谁人当鸡怕鹰, 不许谁人当鸟怕枭。 谁人怕鹰要被叼进林, 谁人怕枭要被踩足底。 拿的拿刀,刺的刺枪, 摇的摇旗,射的射箭。 杀 到哪路哪路哭 哀哀, 杀到哪山哪山山就崩!

我们要团结得像竹萝那样密, 像葫芦那样没空隙,像水桶上了箍,像牛尾锁那紧! 龙头前面摆,龙尾艮着摇, 金刀一举,乌天黑地, 铜鼓一响,鬼哭神愁,有头的割头,有尾的割尾尾。 见龙就斩爪,见虎就拔牙! 就是死了,也要取胜, 战斗不胜,决不回转!(头人问:)大家说是不是呀? (大众山呼:)是呀!好日好时,旗开得胜,我们出征啦!

(火炮齐鸣,队伍扬旗出发)。

林先生这篇《国魂颂》是要以侗族,这百越后裔,楚文化保持者的民俗 战舞和残祭,论证屈原《九歌•国残》的民族文化基因,兼评前人研究《国 残》的失误,明确《国残》“是一篇有对中原王权文化的充满反抗精神的楚 文化的杰出之作。它所蕴含的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正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希 望所在”。这首朴实无华的“出征歌”和后边提到战残祭的壮歌和狂舞,无 疑都是他这一论点的明证。侗族在“迎沙”歌舞完毕,战荡祭开始,侗族健 儿们在三眼铳、火枪的轰鸣声中,一齐手持兵器,绕棺“跳残”狂舞,这比 哈尼族彝族为死者灵魂开路的武打更为狂烈。这无疑是值得研究的,笔者引 叙这首“出征歌”更重要目的是从歌词中可以看出中国人师法自然,人体文 化中象形取意的至大与至小的驰骋之自由。小时,他们自比蚂蚁杀穿山甲, 大时却如山风,如雷霆,他们才能摧山岳崩裂,不管是象大,还是喻小,最 终目的还是人能作宇宙的中心,借万物之力,得驾驭万物的能力:“见龙斩 爪、见虎拔牙,就是死了,也要取胜”!这种视死如归,虽死犹胜的决心, 正是《易传》乾卦所说的“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精神的闪射!东方人 体文化中大俗大雅。见仁见智的可贵之处也就在于此。

第十一节剽牛祭天、血的神判与祈雨“坤摔"

考察少数民族兄弟的武、舞风俗,有益于明白东方人体文化许多独特的 精神内涵、文化意蕴形成的来龙去脉。居住在云南独龙江流域的独龙族是中 国人口较少的民族兄弟,1982年普查只有4682人。50年代还保留着原始公 社末期父系家族公社的特征,它崇拜自然,山岭、河流、大树、巨石等都可 奉为崇拜对象,至今保留的“剽牛祭天”凤俗和射弩娱乐,可以看到东方人 体文化中武、舞结合与天人合一的最早萌芽。

独龙族现在已经使用铁器,但大量竹、木、石器仍在生产和生活中使用 着,剽牛祭天用的就是锋利的竹矛。开始先由年青的妇女在牛背上披盖麻布 毯,给牛角挂上珠链,然后由一位父母双全的青年男子执矛剽牛。人们则围 着壮牛结成圆圈,敲起毙锣,挥刀舞弓,引吭高唱祭天的“剽牛歌”,纵情 欢舞。以竹矛杀壮牛,劈刀武艺自然要有,而在祭天的仪式中歌舞与舞技共 逞,可谓东方人体文化之特色。独龙族祭山神的仪式是出猎前的常规,祭祀 在山前举行要供一竹筒洒,和以养面和玉米面捏制成各种动物模型:虎、豹、 熊、野牛、野猪、鹿子等等。放在大树前,同时又削去树皮,在上面画上各 种野兽画像,然后用弩箭射击,射中那种动物,自会受到上天的佐佑猎得什 么动物。这个原始的祭祀,实际是一种射技的练习,但从其捏面兽到画兽图 的朴素活动中,不是也提示了原始艺术的一些发展规律吗?人与神的超自然 的联系,不管是对它的供奉,还是祈讨它的神力的佐佑,都是通过人物这种 中间物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云南沧源县的崖画,保留了许多原始的舞蹈、武术和杂技的形象,是研 究居住在该地区的民族文化的形象资料,佰:族是该地区的最早的居民,这些 反映了原始武艺的战舞岩画很可能是瓦族先人们绘制的。过去伉族社会生活 中有一种“血的神判”的裁决是非的方式,典型地反映了先民们对武技的重 视。这种风俗是很久远的,当时如果有人发生争执,巫师出面公判,办法是 当事人各持一木棍,要求木棍长短轻重粗细一样,彼此隔开一定距离,互以 木棍击对方的头,击中且使其流血为胜利,被击伤者为败。这种血的神判不 是根据孰是孰非,而是根据棍技的高底,看来颇不讲理,但考虑到先民们把 武技和神意视为一体则好理解了。当然这自然而言地促进了棍技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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