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台湾的亦宛然掌中剧团与小西园剧团

台湾的布袋戏源自福建，现在台湾享誉国际的有两个剧团，一是创办于 1913年的小西园掌中剧团，一是创办于1931年的亦宛然掌中剧团。它的创 办人李天禄已成为国际有名的艺术大师，海外有不少弟子。

李天禄（1910—1998）原籍福建漳州，生于台北大稻埋。11岁正式学 布袋戏，1931年创立亦宛然布袋戏班。渐享盛名。曾到上海与京剧名家周信 芳切磋艺事，又善歌仔戏。1936年后，亦宛然一度封箱停演，1946年恢复 演出，采用京剧文武戏场，甚受欢迎，人称外江派。1977年赴香港演出，参 加第五届香港艺术节。1978年亦宛然掌中剧团解散。此后，广收海外弟子, 先后有澳大利亚、西班牙、丹麦、比利时、法国弟子传承其艺术。他们在各 地创办了以小宛然、也宛然、弘宛然为名的布袋戏剧团，向世界传播中华传 统布袋戏艺术，成绩斐然。李天禄也因此荣获法国文化部颁发的文化骑士勋 章。李天禄演唱的小旦、三花仔（小花脸），以及特定的历史人物，惟妙惟 肖，入木三分。他对市井小人物的身姿表情的观察深刻细腻，赋掌中木偶以 鲜活性格。晚年应导演侯孝贤邀请，先后参加《恋恋风尘》（76岁，饰主角 阿远的阿公）、《悲情城市》（78岁）演出，后才获威尼斯国际影展最佳影片 金狮奖。因其致力于传统布袋戏的保存、传播，贡献突出，获国际传播奖、 重要民族艺术奖等。先后创建李天禄布袋戏文物馆、财团法人李天禄布袋戏文教基金会。长子锡煌、次子传灿继承了他的艺术事业。1991年出版与郁雯出，深受欢迎，有的日本学者专程赴台研究布袋戏。1984年9月，“小西园” 又到美国13个州的19所大学献艺30余场，观众如痴如迷。“小西园”典雅 的木雕戏台、多姿多彩的偶人形象和魔法般的指掌功夫，使西方人看到中国 驭物为灵的高超传统艺术。许国良生于1957年，按父母之命从小学直读到 大学法学系毕业，取得律师资格。然而由于自幼在父祖的熏陶下，深爱布袋 戏艺术，终于从业余帮助父亲许王准备出国演出资料，到完全投身到布袋戏 这门古老艺术的保存和现代化改革中o 1989年许国良有感于布袋戏艺术日渐 凋零，成立小西园木偶艺术工作室，父子全心投入保存、发扬和推广古典布 袋戏艺术。许王曾获得终身成就奖等多项奖励。许国良1997年当选台湾的 十大杰出青年。他多次回祖国大陆，到福建泉州、漳州寻师访友，促进了两 岸木偶艺术工作者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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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文化与书画艺术

第六章

书法和国画是中国传统艺术的明珠丽璋。唐代作 为中华民族辉煌发展的时代，这几门技艺间互相影响 的故事，早已流传千载。草书大师张旭观公孙大娘舞西 河剑器，书艺大进。画圣吴道子在作画之前，请斐旻将 军舞剑，而激发灵感。近世武侠小说家从书法笔势悟出 武技“铁笔银钩”的描叙夸饰，也许只是小说家的虚构 和想象。但书法的基本理论，可为武术借鉴，武术的功 底可使书法笔健力神的事实，却是当今书坛武林不乏 明例的。会武术的上海书法家方敬对此颇有研究，曾多 次到上海武术队和武警上海总队武术队上课，探讨武 术理论与书法理论的源流，受到上海武术界的好评。方敬认为：“书法武术同源，两 者都是力的表现、力的美。书法中曾 探讨担夫争道——两位担夫狭路相 遇，既不相撞，又能各自通过，这是 借运动中的变化过程从容而过。武 术中的技击，常间不容发，也如担夫 争道之理，见隙行事。”他对书法理 论和武术理论做比较研究，发现二 者之间有着许多共通的东西。

唐代名书法家的《孙过庭书谱》 中有三句话，都可为武术借鉴。

吴道子所绘《维摩诘图》 第一句是：“一画之间变起伏于峰杪，一点之内，殊蛆挫于毫芒。”书法的一 点一划讲究变化，武术的一拳一脚也讲究变 化……势无定式，变化为上，持之以恒，纯熟 为止，勇为义备，而浩然正气为根本。变化要 自然，运用才能自如，如同一点一划地练字一 样，武术先要练好一拳一脚的基本功。写字的 一点一划，称为点划功夫，武术则称拳脚功 夫。没有一点一划的点划功夫，用笔墨不可能 跌宕有致，没有一拳一脚的拳脚功夫，套路的 严谨有变也是不可能的，正是这一笔一划、一 拳一脚才见出真功夫来。

第二句是：“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 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书法要通会，达到通会境界，不管年岁如何，都可称老——称 为书坛周手；武术也讲究通会，达到通会境 界，始堪称高手。要达到通会境界，就要经过 初谓未及、中则过之的过程。书法和武术的学习都有个开始达不到规范要 求，后来达到要求，甚至火气过大了，则要致冷淬火，变外露为内藏，真正 做到既柔又刚、刚柔相济、恰到火候的通会境界。通会者，悟得也，触类旁 通、融汇一贯也。

第三句是：“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能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 复归平正。”这复归“平正”，是指经过一番螺旋运动后，到达高级阶段的平 正。“分布”即指布局功夫，书法讲究布局，汉字部首在方块中的位置，或 大或小，或胖或瘦。笔划多者笔划宜细，笔划少者笔划宜粗，这些都要根据 每个字的情况，因字制宜，有一定格局。字的结构，要注意“避就”、“穿插”、 “背向”等，比这些原则更重要的是要求每一笔的用力都要到位，笔的力点 恰到好处。练拳同书法一样，也讲究布局功夫，无论踢腿，还是冲拳，都要 求拳脚到位，力度适中。到位后力多一分则过之，少一分则不足，过之与不足都是力的松散。全到位后，又要符合法度，如马步冲 拳，要求膝尖、脚尖在一垂直线上，大腿呈平行方向； 挺胸、收腹、松胯，尾椎中正；若冲拳则力达拳面，若 按掌则力达指梢；还得精气神浑圆一体，才达到完美 境界。

点划功夫加布局功夫，就是实力。实力还讲究矛盾 的和谐统一，所谓书法的矛盾，即指提按、虚实、方圆、 轻重、徐疾、逆顺，以及墨汁的枯润——润和枯还分有 墨和无墨，墨又分五色，都要表现出不同的层次。如此 丰富复杂的矛盾诸因素的和谐统一，构成书法的实力。 谁的变化多，谁的等级就高。武术同理，拳脚功夫加布 局功夫，再加上诸矛盾的和谐统一，如刚柔、虚实、攻 守、进退、快慢、轻重、方圆……谁的变化多，谁的临 场发挥好，谁的水平就高。

方敬在分析了《孙过庭书谱》中的书道和拳理之后 说：“综上所述，我本人练拳的体会是：轻、慢、圆、虚 为柔，重、快、方、实为刚。太极拳以柔为主、柔中有 冈刚化为柔；八卦掌的柔与刚类似太极拳，但有自己的 刚与柔；弹腿以刚为主，刚中有柔，柔化为刚；少林拳 七分攻三分守，所谓’拳打七分守三分，拳打十分一脚 去心意六合即’十大形’，沉实有力而勇猛；青龙剑 中的’引而一发，跃如也等等，都是矛盾诸因素和谐 统一的结果……在力的使用上，书法与武术是一致的了。

赵子虬老先生寿高八旬，一生练剑学书，他认为舞 剑和练字可以互滋互补。他曾以《剑道》提出的“五指 捉剑如胶合漆沾，呼吸与共，痛痒相关……掌不空廓, 剑难沾、点、撩、劈……腕不灵则有碍身之转回，步之进退，得势不能乘，有法而难展”②。持剑上必须要“指实、掌空、腕子活”，书法亦如此，唐太宗在《论笔法》里说：“大抵腕竖则 锋正，锋正则四面势全；’指实’则筋力平次；’掌虚’则应用便利。”舞剑 有砍、撩、抹、刺、抽、横、侧、提等八法，不管用于战场格斗，或作强身 手段，或作抒拓胸怀、愉悦观众的表演艺术，一招一式，均有价值，书法上 也讲所谓永字八法：侧、勒、弩、剔、策、掠、啄、磔，可互为对应，各有 奇趣。晋代书圣王羲之也曾以武喻书道，他把书法创作看做一场麋战，是军 备、力量、将帅谋略的较量。他说：“夫纸者阵也，笔者刀带也，墨者兵甲 也，水砚者城池也，本领者将军也，心意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策也，扬笔者 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戳也，点画者磊落也，戈饰者斩斫也，放 纵者快利也，著笔者调和也，顿角者蹙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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