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并非滇黔民族所独有,中原地区在周朝时狩猎在社会生产中就已退居次要地位④,并渐渐转化为人们的一种娱乐方式,而狩猎生产的习俗在滇黔地区却一直持续到新中国成立后,并构成了滇黔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而形成了其显著的特色。因此,深入研究和阐释其狩猎文化,对拓展和深化武术文化的研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①(元)脱脱:《宋史》卷四百九十六。
②(清)傅恒:《皇清职贞图》卷七。
③韩玉斌:《少数民族狩猎文化保护区的制度设计》,载《内蒙占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 (2)。
④黄琳斌:《周代狩猎文化述略》,载《文史杂志》,2000 ( 2)。
(二)配乐演练,武舞合一
滇黔素有“歌舞之乡”、“活态民族舞蹈文化博物馆”之称,众多的艺术元素也无不渗透到其武术中去,从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武术文化。他们在演练武术时,几乎都配有乐器,武舞同练。常根据攻防动作的快慢,奏出轻重缓急的乐曲,因而具有强烈的韵律感、节奏感和艺术性。有的还与舞龙舞狮连为一体表演,成为当地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表演起来,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刚柔相兼,强劲而不失优美,迅猛而不误节奏,充分体现出滇黔人民乐观、热爱生活的情趣。他们演练时所用的乐器也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多数都有各种鼓、锣、钱伴奏。如傣族拳、阿昌拳、德昂拳,就有象脚鼓、铠锣伴奏;景颇族拳术以鼓、风笛伴奏;伽族以木鼓伴奏;彝族以花鼓、钺、锣、喷呐伴奏。在某种程度上,练武术的节奏、快慢、力点等,都受伴奏的制约。另外,苗族跳鼓活动,往往就是武术套路演练;傣族象脚鼓对踢,可称武术对练;纳西族东巴跳,手执刀、矛、 叉等兵器者在雄壮的鼓声中入场并开始演练。其武术套路的节奏,闪展腾挪、抑扬顿挫,完全不似技击搏斗的节奏,却更与音乐合拍,颇具艺术感染力。如哈尼人能歌善舞,哈尼拳与舞蹈相互渗透。例如鼓槌的各种敲击同样也与链夹、棍、 刀等动作方法十分相似;哈尼族武术中的撩刀、劈刀、云刀、撩棍、劈棍、云棍等动作与铃鼓舞中的劈错、云错、撩年等技法相像。哈尼拳与“错鼓舞”在演练时都很讲究节奏鲜明、动作粗犷,精、气、神内外合一;“错鼓舞”中的跌扑、滚翻、踹、弹、蹬等动作都是武术基本功的动作等。并且哈尼拳在演练时, 都有鼓、族、镖等乐器伴奏,或唱山歌,吹叶子伴奏,随着乐器或歌声的节奏, 决定动作的快慢;很多动作都在跳跃中进行。体现出先慢、中间快、结尾乂稍慢的节奏特点。
舞狮是很多民族都喜欢的一项文娱活动,如独山麻尾地区的布依族人民尤爱 舞狮。他们立新房、迎亲、送葬、春节拜年、红白喜事都要舞狮,真可谓悲也舞狮、喜也舞狮,舞狮已成为当地布依族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春节期间,狮 队与狮队之间经常切磋狮艺武术。当地舞狮与武术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动作也相近相似。所以舞狮者必习武术,狮队到哪里,必随有武术队;舞狮场上,亦必有武术表演。
(三)多仿生拳术,象形取意
滇黔地区崇山峻岭,森林茂密,动物资源异常丰富。滇黔先民在和大自然作斗争的过程中,有意识地模仿动植物的动作,并在与外来拳种的交流中逐步充实和完善了本地区的武术,从而形成了众多的象形拳术,如孔雀拳、鸡拳、猴拳、 蟒蟹拳、猴棍、点苍太和门十二形等拳术,这些象形武术所模仿的动物,无疑有不少是该民族的图腾物。在这些武术的基本动作中,有的学猪尾巴摆动、学鸡斗、学牛斗、学老象及猴子的动作。如老虎拳模仿老虎的动作,相当逼真,十分简练。鸭形拳动作有鸭展翅、鸭点头、左右啄食、鸭刨食、鸭凫水、鸭抖水等, 练起来很风趣。鸡爪拳全套动作模仿鸡爪,攻防意识浓,但全套动作不多,有两手上下猛抓对方面部、两脚跳跃或踢前三步、退后三步、左右飞转侧攻、飞抓、 正踢。老熊翻掌拳模仿熊的动作,由两掌心向前叉打、翻滚于后、扑地抓打、翻滚向前跃起扑打等动作组成。猴拳模仿猴子的动作,有抓物猛打、右脚后踢、抽身跳出圈外、作猴子欢心状,整套动作十分有趣。①这些武术的基本动作,构成了本地区独特的武术内容、布局、攻防特点和风格,丰富了本民族武术的技击技巧和技术体系。滇黔少数民族象形武术既模仿动物动作,也模仿其外貌,如俅像族的刀杆节、纳西族的东巴跳、景颇族的目瑙纵歌节等,参加者总是以各种图腾的图案装扮,或表演武功,或载歌载舞。
滇黔象形拳术的产生,是图腾崇拜的孑遗,或者说,由于受图腾崇拜的深刻影响,才有象形武术的出现。滇黔先民对某些超自然力量的崇拜,或者对猛兽之类的敬畏,或期望从这些动物身上获得人所不具备的力量和生命力,或是期望这些动物庇佑他们,或者不再伤害他们。把某种动物奉为图腾,便从膜拜心理过渡到产生模仿该动物的动作与种种行为的实际行动。先民们对动物动作以及姿态的模仿,目的是想通过与动物外形上的相似,来达到与他们内心的同化。②因此, 在滇黔一些少数民族中,便存在着许多这种象形武术。
(四)巫傩色彩浓厚
滇黔民族多崇尚祖先崇拜、自然崇拜与图腾崇拜,对巫术、宗教和祭祀非常重视,而且其中也融入了非常丰富的武术内容。可以说滇黔民族的“巫、舞、 傩”已经形成了滇黔武术表现形式的新载体。巫傩形式多样,许多内容都能体现武术的特色。
由于自然环境、历史发展等因素,滇黔各族发展较为滞后,不论在生产上亦或在生活中,对各种各样的超自然力充满着膜拜与依赖,并祈求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来帮助人类解决力所不能及的困难。从而各民族都有自己的巫师,如彝族巫师 “毕摩”,独龙族的巫师“南木萨”,景颇族的巫师“董萨”,哈尼族的巫师“儒玛”、“贝牟”和“摩匹”,傣族的巫师“召曼”,汉族的巫师“龙巴头”,壮族
① 思茅地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思茅地区志》,741〜742页,昆明,公南民族出版社,1996。
②程大力:《中国武术历史寸文化》,252 - 257 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5。
的巫师“禁婆”,或称“鬼婆”、“仙婆”、“雅档”,羌族的巫师“许”或“释 比”,拉祜族的巫师“毕摩”或“摩巴”,像傣族的巫师“尼扒”和“尼玛”, 云南大理白族的巫师“朵西簿”和“朵西”,等等。时至今日,巫仍然从事职掌以歌舞事神等活动,祈福免灾、驱邪避鬼等是其通常的职能,在这些活动中, 刀、剑、矛、弩箭等为常用的法器,并伴有一定的技击动作。
巫舞,是巫的一种重要活动。在古代,巫被称为舞人,舞人亦被称为巫。在滇黔许多民族中,巫师既是氏族的保护者和领袖,也是令人敬畏与信赖的神秘人物,还是本族武术文化传承与推广的主要载体。他们是“弥勒佛下凡,有活佛护身,刀枪不入”①。正是由于巫师能力的超群和知识的广博,从而被人们普遍尊敬和依赖,武术文化也得以在民众中普及和传播。
滇黔巫舞中以假想敌为对象的许多攻防动作,和武术套路完全吻合。对练套路,拟与强敌搏杀,甚至还有简单情节铺垫,打斗高潮迭起,最后战胜了敌手。
(五)原始朴实
滇黔民族众多,虽有一些民族武术技术体系完备,但其武术原始朴实,简单实用。如峨山一带的彝族其武术就只有器械套路而没有拳术,有些民族甚至就没有套路演练形式,狩猎就是他们的演武方式。有些民族虽有武术套路,但很短小,如拉祜棍术全套动作共14个,简练、实用、灵活;拉祜单刀全套动作也只有12个动作。有些动作直接来源于生活和生产,如滇黔各族自古就有“跣足” 的习惯,为了保护脚趾,就不能用脚尖踢击,而多用正蹬、侧踹,如布朗拳中的 “踏黄靖” 一招就是从捉黄鳍的实践中获得;同时布朗族聚居山地,夏日炙热的太阳哂得山石发热,赤脚的人们只好连续小跳来减少高温对脚的伤害,所以保山一带的布朗拳演练时多小跳动作,体现出形象的生活特点。滇黔民族多有缠头帕的习惯,因此发明了 “头帕”这种软兵器。类似“头帕”这样民族武器还很多, 他们大多原始朴实,操作起来简单而实用。在冷兵器中,滇黔最常用的为长刀、 铁标、弩,多为本民族自制。战争中主要用于短兵相接互相砍杀。铁标常在伏击时从百草丛中飞掷出去,中者立即倒地。铁标也是剽牛的工具。弩箭也是涉猎的工具,也是战斗的最好武器,许多射术高超,如保族高手举弩瞄准刀刃扣动扳机发箭,往往并破为两半。若遇众多高手,还要把射中刀刃的两半箭分别用殿子称一称,两半箭的重量相等者为最终优胜者。捕猎时箭头往往涂抹植物剧毒以击毙猎物。刀在武器中更为重要。长刀是作战的武器,同时乂是“刀耕火种”的重 要生产工具,如刀是像像族、怒族等主要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也是防身武
①《悌俅族简史》编写组:《像傣族简史》,30页,昆明,天南人民出版社,1983。
器。刀术比赛是传统的民族体育活动项目,比赛在节日活动中及平时都有开展, 一般是男子为显示自己的刀好和刀技熟练而进行的。①除上述武器外,有时还用 竹标(一端削尖)、木棒和石块等随手可得武器。这些武器常挂于住屋门外或放于床头,有事立即就能拿到。男子外出或下地生产时,都佩带长刀或扛上火枪、 步枪,以备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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