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对开放的自然地理
1.陆上交通一西南丝绸之路
早在远古时期,居住在滇黔境内的各族先民就披荆斩棘凿山开路,伐竹剜木扎筏造船,甚至凌空拉索使天堑变为通途,历经万般艰险,开辟出了一条条山路、水道,建造了一座座桥梁索道,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滇黔交通文化。“西南陆上丝绸之路”则凸显了这种文化。
“西南陆上丝绸之路”历史悠久。公元前2世纪,张骞奉命出使大月氏,取道西域,到达中亚,发现蜀身毒道。①“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大夏去汉万二千里,,。②随后,“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 身毒道便近,有利无害”。③可见这条经西南地区到达身毒的道路,在公元前2世纪以前就已存在,被称为“西南陆上丝绸之路”。在今后的岁月里,这条道路不断得到开拓。
内地对滇黔交通开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世纪五尺道的开凿。秦国占据巴蜀后,秦蜀守李冰采用了积薪烧岩之法,修建了从焚道县(今宜宾)经石门关,到千顷池(昭通)的第一条内地入滇通道——“熨道”。秦朝建立后,常
①“蜀身毒道”的具体路线是从蜀(成都)出发经焚道(宜宾)、盐津、昭通(汉时称朱提)、公泽、昆明、安宁至楚雄,从楚雄经南华、祥公到达叶榆(今大理)由川西达到叶榆的灵关道相合,然后继续往西,经博南由区(永平县境)跨澜沧江进入永昌(今保由),渡周水(怒江),翻越高黎贡山, 经滇越(今腾冲)出境至缅甸、印度等国。见林超民:《滇云文化》,69贝,呼和浩特,内蒙占教育出版社,2006 。
②(西汉)司马迁:《史记•大宛列传》。
③(西汉)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在赞道的基础上,将路乂修到了建宁(曲靖),道宽五尺,故称“五尺道”。 “秦时常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①。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秦常之开五尺道,汉唐蒙之通南中,唐始称石门路,自今四川宜宾南行,经庆符、筠连,入云南之盐津、大关、昭通,以至曲靖”②。从此,五尺道成为内地入滇黔的一条通道。公元前135年,汉武帝乂采纳唐蒙的建议,通夜郎,置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焚道指群舸江。”③郦道元在《水经注•江水》记述更为详细:“唐蒙乃凿石开阁,以通南中,迄于建宁,二千余里。山道广丈余,深二四丈,其塞凿之迹犹存。”史书上称这条道路为“南夷道”。
从四川入滇的路,除“五尺道”夕卜还有“灵关道”、“博南古道”和“茶马古道”等。
灵关道在先秦时期民间就已经开凿,汉初,司马相如在此基础上继续施工完成。《史记•司马相如传》记载:武帝即“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④。司马相如“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群舸为徼,通灵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还报天子,天子大悦”。⑤当时的路线大致是:从成都经邛睐、雅安、越需(过灵关)到达西昌后,再经过会理、姚安到楚雄。⑥
博南古道是从西汉武帝至东汉初,中央王朝全力打通和控制的一条道,是 “蜀身毒道”在中国境内的最西段,也叫永昌道。东晋《华阳国志•南中志》 说:“孝武时通博南山。”⑦《后汉书•郡国志》也载:“永平十二年,得哀牢地,始通博南”⑧。云南各民族,常年生活在万道群山之中,翻山越岭,涉涧过箸,走出了一条条路来。
隋唐时,云南与内地和周边国家的交通干线主要由蜀天竺道和“安南通天 竺道”构成。实际上这一交通格局是在汉晋时期的蜀身毒道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蜀天竺道依然是从蜀出发,经云南通往缅甸、印度,在西南地区同样由三段组成:一是从蜀东南行,经昭通、曲靖、滇池至大理的石门道,即汉晋时期的 “五尺道”;二是从蜀南行,经雅安、西昌、姚安至大理的清溪关道,即汉晋时期的“灵关道”;三是以上两条道路在大理汇合后西出永昌至印度。安南通天竺
(西汉)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宋)欧阳修:《新唐书•地理志》。
(西汉)司巧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西汉)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传》。
(西汉)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传》。
益南报理论部:《云南文史博览》,79页,昆明,4南人民出版社,2003。
(东晋)常玻:《华阳国志♦南中志》卷四。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郡国志》。 道,是由两段道路构成,一段是从安南(越南河内)沿红河而上,在云南河口县进入云南,经过通海、拓东城(昆明)、安宁至大理的南诏安南道;另一段是从大理经永昌,西出缅甸至天竺(印度)的南诏天竺道。两段合起来就是唐代著名的国际交通线安南通天竺道。
隋初史万岁征云南,乃修复契道至宁州(今云南曲靖)的道路,路过黔西北一隅,称为“石门道”。唐代黔州都督府曾一度改为播州都督府(今遵义)、 庄州都督府(今贵阳附近),说明有路与黔中相通。乂唐初曾派黔州刺史田康出辰州道,乃复黔州至辰、沅一路交通。贞观三年(639年),渝州(今重庆) 人侯弘仁修筑经祥舸、西赵出邕州(今南宁)的道路,沟通川、黔、桂三地。 贞元三年(787年),南诏异牟寻遣使三路入朝,其中有一路即出群舸而达黔州。 “茶马古道”最早出现于汉晋时期,兴盛于唐宋南诏、大理时期。其主要道路如下:一是中甸一西藏昌都和中甸一四川康定两条茶马道。前者可分为中旬出发, 翻越梅里雪山,经加郎、碧土、扎玉、左贡、帮达至昌都和经乡城、德荣、盐 井、芒康、左贡、帮达到达昌都;后者则由中旬出发,经乡城、桑堆、理塘、雅江到达四川康定。二是通向尼泊尔和印度等地的茶马道。它以中旬始,经西藏江孜、拉萨等地人尼泊尔;另一路则由拉萨、日喀则等地到达印度。三是由中甸往南,经大理、弥渡、南涧、镇源、思茅可达勘海、勘腊入缅甸等地。茶马古道在 经济的联系和文化的交往始终不曾中断。北宋时期,“茶马古道”成了当时连接云南与内地、西藏以及印度等地的主要通道和商路。
这些古道被后人称为“南方丝绸之路”。它比唐朝的北方丝绸之路还早好几个世纪。连接了中原与巴蜀黔滇粤,纵贯南北,以至连贯缅甸、印度、西亚诸国等。清乾隆年间,云南每年产铜万斤,这万斤铜就靠驮马搬运,需驮马千匹,这 “南方丝绸之路”的热闹就可见一斑。可以说,这条交通线路的修筑吹响了中国早期西部开发的号角,为今后全面建设开发中国西部奠定了基础。以此,“西南丝绸之路”在滇黔对外交通史上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直至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日军的封锁,“西南丝绸之路”一度成为当时中国唯一的对外通道。
2.古代滇黔的水上交通
滇黔古代各民族先民,很早就掌握了造船和航海技术,开始了水上交通。 《华阳国志•南中志》说:“自焚道至朱提有水、步道”①。水道有黑水及羊官水,即横江,源于贵州威宁,流经彝良、大关、盐津、宜宾,入长江。古书上 说:“有竹王兴于豚水”②,这个传说并非无因。古人类大都傍水而居,便于汲水
①(东晋)常球:《华阳国志》卷四。
②(北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五十九。 和捕鱼,同时也利用水道交通°庄跻入滇当是贵州有记载的第一次较大规模的交通活动,包括水路和陆路,然其行走路线,其说不一迪《史记•西南夷列传》 说:“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乃以其众王滇。”①而《华阳国志•南中志》 却说:“溯沅水,伐夜郎,军至且兰,杯船而步战”②。由楚经贵州至滇有路可通,在贵州境弃船而走陆路,这一点是肯定的。从四川经贵州到两广的路,古已 有之。《史记》说:“南越食蒙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群舸受祥舸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日:‘独蜀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群舸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③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北盘江、红水河通珠江的水道此时已经利用。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发巴蜀卒治道,自彝道指群舸江”④, 谓之“南夷道”。事情非常明显,开此道的目的,是为了打通到夜郎的通道,并使之与群舸江衔接,以便“因犍为发南夷兵”以攻打南越。为了军事的需要,后来便在此道上“置南广八亭”,这是贵州有邮传的发端。唐代在四川彭水设黔州都督府控制贵州,经制州均设在乌江以北,足见主要是凭借乌江水道。
明代始有大规模的疏河工程,为了保证川滇驿道畅通,洪武年间疏浚了永宁河,清除险滩巨石八卜余处。由于运输粮饷、大木和云南的铜,沅江水道兴旺起来,镇远成为驿道与水道衔接的水陆码头。正德和万历年间,两次治理馍远与施秉间的水道,打开诸葛滩,船可上行至黄平重安江。乌江水道下游河段亦有整治,并使石阡河通航。北盘江经整治后,百层以下通行无阻。清代由于用兵及运粮、运盐、运铜的需要,有几次大规模的治河工程,重点是赤水河、都柳江及清水江。赤水河是川盐入黔孔道,乾隆年间总督张广泗组织疏理下游河段,船可通到茅台。光绪年间四川总督丁宝桢再次疏浚。雍正年间,鄂尔泰奏请“改土归流”,认为清水江“下通湖广,上达黔粤,而生苗据其上游”,于是打通清水江以运粮饷。与此同时,开辟都柳江上游纤路,凿通碍航礁石,令驻军分段治理,至乾隆年间即可由独山州竖泛舟直到两广,“以资挽运而济商民”⑤。
总之,“西南丝绸之路”和水上交通的开通,增加了不同民族、不同国度间的文化交流,对滇黔武术文化的传播与交流也起着重要作用。
①(西汉)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②(东晋)常辣:《华阳国志》卷四。
③(西汉)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④(四汉)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
⑤ 贵州省文史研究馆校勘:《贵州通志》第二册卷二, 317页,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
浏览112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