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不带寸铁.以手脚为刀剑.一招制敌.是船越义珍等人到东京之后所 提倡的,即所谓“空手”。而琉球唐手从来都是有器械的。现在琉球古武道的 器械，基本与福建农村的拳法器械一致•是农具的延伸,叉、耙、拐、斩马刀之 类。从林建华的《福建武术史》中陈列的器械图片(图2-24)看.福建的武术器 械与冲绳古武道所使用的器械是一样的。

松涛流东京本部师范中达也先生2018年8月访问厦门.观看了当地五祖 拳传人表演的棍术后说:“拳法源于福建，但到东京后，拳架舒展了，劲法也变 化了。但是棍术.这里看到的与我在冲绳学的完全一样。”

琉球唐手最初的传播方式，也是在小范围秘密传播，以套路为传承主体， 辅助以各种练习击打威力的方法，所谓一击必杀，讲究实战，并没有太多的套 路。这些与福建民间武术的技术框架及传播方式是完全一样的。船越义珍到 东京各大学传授唐手初期，也是按这种方法传播的，枯燥的教学方式还引起了 东京大学学生的不满，这也说明了他的方法是福建民间的老方法。

而且在1879年日本强行废除琉球王国设立冲绳县之前的“型”，基本是传 之于福建的。其型的名字与发音也完全采用福州方言。比如三战(shanjian)、 十八(setbai)、三十六(shanleilv)、一 百零八(soubalinbai)、八步连(baibo nian) 等。现在东京练习者或者世界空手道联盟，采用日本片假名或平假名来标识 空手道形的名称，可能为了便于在世界推广，而其更深层的用意，在于淡化中 国的影响①。冲绳的东恩纳盛男，在刚柔流历史研究中，列举自己的研究成 果，他证明.从型的名称发音到辅助器械都是来自福州的，系东流的摩文仁 贤和,1925年在自家庭院建了辅助练习器械，从留下的照片看，也是传自福 建的。

小 东恩纳盛男对福州音与冲绳音的不同作了比较.东恩纳宽量的9个形，全部是从 福州学的°

本章小结

近年中，日本部分研究者关于琉球本来就有拳，称为“手”.是在琉球城郭 时期（9—13世纪）就有拳法之说，并没有新的论据，是不足为凭的。居住在琉 球的原始住民，在生产斗争与生存斗争中产生原始的搏斗技能是可能的，为了 生存，争地、争水或其他纷争，进行徒手的或者持农具的搏斗完全可能的。这 只是原始格斗，是武术的萌芽。要形成一种成体系的搏斗术，并作为一种技艺 代代传承，则必须有成熟的文化背景。空手道研究专家仪间真谨认为：琉球国 9-13世纪，人口稀少，又分布在几十个岛屿处于比较原始的生存状态，是难 以形成一种拳法文化的。这个观点是中肯的。

中国武术的产生与发展过程中，基本上也是到了宋代才有较为成型的传 承与展示的拳法体系。

我们认为，琉球唐手源于福建拳法.宋代以后就有零星的传播。至迟在闽 人三十六姓1392年迁入琉球时就成体系带入的，琉球的拳法是福建拳法，这 个拳法体系中有简单的器械，棒、叉、耙、拐等，这在当今冲绳古武道中已得到 验证。

福建拳法先在久米村的中国人中世代秘密传承，后逐渐散落到琉球人中。 琉球拳法是以型作为主要载体的，而琉球拳法名称全部以福建方言发音①，而 船越义珍到东京之后，经过再三思考型的内容，才找出日语汉字标识型的名 称，如铁骑、观空、岩鹤等。

被日本人称为"那霸手中兴者"的东恩纳宽量，上地流的第一代上地完文 等到福州学拳的事实是准确可查的。首里手的传人松村宗棍也在福州、北京 留学过。从以上列举的证据看，习拳理念、武德修养、拳法理论、技术特点、传 播方式、辅助器械与方法，都是以福建拳法为蓝本的。

首里手所传"公相君"等套路，有比较大幅度的动作，与福建拳法风格不 同，我们认为琉球拳法在近百年的演变中，完全有可能在福建拳法的基础上, 又从北方的拳法中吸收了新的养分。到北京留学教年的琉球留学生，或者是 册封使的随行武官中来自北方的拳术家.将流传在中国北方的拳法带到琉球, 丰富了首里地方的民间拳法。首里是琉球王府所在地。这种地缘上的接近. 也更加证实了这个推断的可信度。

①参见金城昭夫的《空手•传真录》。

 

第三章 福建拳法到琦睐唐手

第一节明治维新前期的琉球之“手”

1372年，中山国王察度向明朝进贡,1429年，尚巴志统一了三山政权，成 立第一尚氏王统。三山统一后的琉球.继续接受中国明清两朝皇帝的册封 500余年。琉球王国的武备.只有首里城警备军100人轮换，军士穿铁制的甲 胄.戴铁的面具.佩带长短两支刀，当时作战的武器就是弓矢、刀枪、火筒。一 年一度征集军士，由琉球王族的人来讲武。警备军常年处于准备战斗的状态。 在琉球的历史上，尚真王1500年平定了八重山的农民起义.几年后乂灭了久 米岛“真仁古樽按司”，可是琉球王国的这些战争用的武器与当时中国、日本军 队基本一样。

1600年后，随着东亚政治、经济变化，琉球国的武备更加衰弱。1609年， 岛津率人攻占琉球，琉球处于萨摩藩与中国两重关系中。

琉球作为国家其国防力量是薄弱的，但是在琉球的文献中也没有两次禁 武.琉球人只能是徒手武艺发达之类的记载。

冲绳的历史划分与日本史不同：日本室町时代(1336—1573),是琉球国形 成时期，这个时期称为古琉球。1609年，岛津政权攻占琉球，到1879年之间 称为近世琉球.1879年到1945年冲绳之战称为近代冲绳。

第二章中我们论证了琉球唐手的主体是福建拳法。那么福建拳法在中琉 交往近五百年历史中，是如何扎根于琉球的？在日本的明治政府的统治还没 有根本上改变琉球人的生活方式之前.唐手如何存在于琉球人的生活中？

一、文献中零星记载的琉球拳法

琉球国文献中有关“手”的最早记录，①都是零星的，在18世纪末和19世 纪初出现在各种文献中。

①这里讲“手"记录与《大岛笔记》不同.是泛指的有关拳法的记录。

曲 琉球最早的文字，是13世纪从日本飘来禅僧带来的。他将日本片假名传到琉球。这种片假名不是作为琉球王府官方正式的文字，而是琉球民间作为 — 记录歌谣用的.歌谣是表达琉球人内心世界的叙事性歌谣。内容涉及歌唱太 阳之美，描写祭祀的礼仪.酒宴的场景、航海的故事。还记叙地方的有影响之 @ 人和国王。歌谣叙事所涉及的地域从琉球群岛最北端的奄美大岛到冲绳诸 岛。这些歌谣全部集在一起，是一部称为《右的集子.有22卷 1554首歌谣琉球的正式文字是闽人三十六姓带来的汉字.汉字作为政府记录重大事 件与记载外交文献的文字。

《球阳》:《球阳》是琉球国最早官方历史书.最初是由郑秉哲、梁煌等人于 1745年编成的，是按照中国史学的编年体.将琉球的风情记录下来的正史。 由正卷22卷、附卷4卷组成。后来延续编到1876年。其中的附卷中“遗老说 传”（卷三、附卷二）篇中记载：有一个名叫建极的人,第二次上京赴考.徒手折 断别人的腿。"……嘉靖年间.王有一宝剑，名为治金丸……但建极手无寸铁. 以空手折断童子两腿，跑出城门，行至中山坊处暴毙。”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 1524年。“空手”当时读为“KUSYU”，与福建方言发音相近，是不带武器徒手 之意。（卷三188页）。

附卷二91页还记载：“读谷山的文比谢村，有一个人叫仪间.仪间臂力甚 大，骁勇绝伦，当时有一大野猪，中箭并被刀伤，怒而发狂，向人群冲来.仪间空 手将猪搁倒擒住。”①

程顺则的琉歌：“世界这是名护亲方②程顺则写的琉歌，琉球最早的学堂“明伦堂”就是 根据程顺则的建议建成的。这个歌的“手墨”的“手”就是“空手”，“墨”就是“学 问”。这诗歌就是吟唱重视智慧，要后代“文武”兼修的意思。原来在琉球“唐 手，，称为“手”，读成.研究者推测这是最早关于琉球“手”的记载。程顺则 出生在久米村，是久米村程氏第七代。小名思武太，字宠文，号念董.是名护这 个地方的亲方。还是名护的圣人。是留学中国的“勤学生"，后成为首里王府 的三司官.相当于国相。他编的《六谕衍义》 一书是留学中国之后回到 琉球编写成的，曾作为琉球学堂道德教育的范本。江户末年，日本的荻生徂彳来 和室鸠巢将此书译成日语.作为寺子屋的教科书推广到日本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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