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蒲暗想:此事袖手不管,也非良策,不如到时席他前去,相机行事为好,于是就答应了。转眼间约会日期已到,梁振蒲随同冀朝举来到沙涡门外“王记”茶馆,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茶点,一边喝茶,一边等人。原来三日前同冀朝举吵架中的一人名叫左奎,外号人称“黑蝴蝶”,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恶棍,今天他邀请 了二十来个流氓,各带凶器,躲藏在茶馆附近,伺机械斗。这时见和冀朝举同 来的只有一人,三十来岁,身材不高,穿件蓝布长衫,赤手空拳,像个生意人, 当下就没有放在心上,叫别人在茶馆外等候,只带了三四个人大摇大摆地跨进 了茶馆。梁振蒲正和冀朝举喝茶谈话,听见脚步声音,闪目看去,见进来数人, 个个凶眉恶眼,怪肉横生,手执棍棒,不像安善良民。为首一人三十来岁,身 高六尺,膀大腹圆,浓眉阔口,面带凶恶,身穿紫花布裤褂,足登青布薄底快 靴,倒提一口银光瓦亮的鬼头刀。梁振蒲见这几个人气势汹汹,来意不善,就 知道今天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解决的,遂安然端坐,好像没有看见这些 人进来似的。“黑蝴蝶”左奎认为买卖人胆小怕事,自己带的人又多,先给对 方来个下马威,打两人一顿,再讹诈几十两银子。想罢用手一指冀朝举,高声 喝道:“姓冀的!今天先给你放放血,叫你知道左爷的厉害。”说罢举起鬼头 刀,“刀劈华山”向冀朝举劈来。这时,梁振蒲一个箭步纵到冀朝举的身前, 轻舒左臂,“青龙探爪”抠住了左奎右肘部的“曲池”、“少海”两穴,拇、 食、中三指稍微用力,左奎不禁半身发麻,“哎哟” 一声,右手一松,“瞠啷 啷”鬼头刀落地。旁边一个流氓看见左奎失手被擒,急忙挥动手中大棍,朝梁 振蒲头顶劈去。梁振蒲微传身躯,闪开木棍,抬右腿用脚尖向对方臀部“环跳 穴”轻轻一点,那人顿感半身麻木,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这一下把其余的人 都吓傻了,瞠目结舌,呆呆发愣。梁振蒲对左奎说:“朋友,有话慢慢说,何 必拿刀动杖。”说罢松手放开左奎,顺手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人,然后招呼其他人 坐下,说道:“在下梁振蒲,和这位冀爷是同乡好友。我今天前来,可不是助拳打架的,是来给好朋友解和了事的。诸位哪一位是当家的?”左奎这时才知眼 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估衣梁”,不禁大吃一惊,连忙站 起,双手抱拳,冲梁振蒲一揖倒地,说道:“在下左奎,匪号’黑蝴蝶’,有眼 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梁爷不要介意。”说罢又是一揖。梁振蒲一边还 礼一边说道:“久仰!久仰!左朋友的大名,愚下早有耳闻,今日得会,幸甚! 幸甚!前两天您和敝乡友冀爷发生的小小过节,能不能赏给在下一个薄面,揭 了过去?”左奎一来慑于“估衣梁”的威名,刚才见他小试身手,自己就被制丢 刀,如果依仗人多动起手来,恐怕也讨不了便宜;再者,见梁振蒲说话和气, 并不以势欺人,还是就坡下驴的好。于是忙说;“那天怪兄弟年轻,又吃了几 杯水酒,酒后无德,胡言胡语,得罪了冀爷。今天承蒙梁爷解和,敢不从命。 过几天一定和弟兄们登门请罪。”梁振蒲哈哈一笑,一伸大拇指,说:“左爷够 朋友!今天我做东,请诸位赏脸,咱们杯酒联欢,化干戈为玉帛吧!”说罢就请 茶馆伙计帮助买来酒菜,同左奎等人吃了几杯,才同冀朝举告辞走出。走在路上,梁振蒲对冀朝举说:“冀兄,咱们背井离乡,抛妻别子,来京城做生意,可不容易呀!这些地痞恶棍大都是亡命之徒,岂能为一不良女子和 他们厮斗!如有闪失,不仅国法不容,也增加家乡亲人的悬念,太不值得了。 今后还请多自珍重,再不要干这种荒唐事情了。”冀朝举千恩万谢,连连点头称是,从此,果然改邪归正,再不去和坏女人胡闹了。读者诸君,要知清末朝纲紊乱,社会不宁,北京虽是“天子脚下,首善之 区”,仍有不少地痞恶霸,盘踞一方,欺压良善,为非作恶,受害者无处可诉。 “估衣梁”梁振蒲才小试身手,制止争端,杯酒释仇。今天我国政通人和,有法 可循,如有纠纷,理应依法解决,像本文开始说的那位青年,依仗拳勇,与人 搏斗,扰乱社会治安,结果害人害己,贻误平生,岂不太愚蠢了吗?(原载:《武术健身), 1988年第3期)“翠苑利〃木场东清末,北京有个曾以卖翠花(一种缀以翠鸟羽毛的妇女饰物)为业的八卦 掌名家,姓刘,名逢春,人称“翠花刘”,因其祖籍河北涿县,所以又被称为 “涿州刘”。刘逢春相貌丑陋,天资鲁钝,最终却能登堂入室,成为誉满京华的 武林高手,这里讲一段鲜为人知的刘逢春刻苦练功的艰苦经历。董海川先生于光绪八年去世时,刘逢春还没有出师,会的掌式也不多,但 他没有半途而废,还是像老师在世那样辛勤练功。刘逢春自幼失学没有文化, 为人粗豪不善辞令,加上其主要精力都放到练习八卦掌上,不久就失业了。他索性靠乞讨度日,一边要饭充饥,一边孜孜不倦地练掌。一日他来到京西万寿 山下,见那里人来车往正在大兴土木。原来圆明园被英法联军破坏后,皇室丧 失了游乐场所。光绪十一年,西太后不顾国危民困,竟挪用海军军费在清漪园 的旧址上重建颐和园。此时工程方兴未艾,工地上各种木料堆积如山。恰逢工 匠们正在吃饭,刘逢春就过去乞讨。负责管理木场的工头正为经常丢失木材发 愁,他见刘逢春虽衣不蔽体,却双目有神,步履矫健,像是个练家子,就问刘 逢春会什么。刘说:“我就会几手粗笨拳脚。”工头一听正中下怀,就叫过一个 伙计和刘逢春摔跤比试。那个伙计赶步上前伸手就揪刘逢春。刘逢春一不慌, 二不忙,等对方的手快挨到自己衣服时,右手一带,下边一个理腿,那个伙计就来了一个大马爬。工头一见大喜,细问之下,知来人是大名鼎鼎的董海川的 徒弟,于是就把刘逢春留下当差,专门看管木材。刘逢春上任后,巡查练功两 不误,一有空就围着木场转圈练掌。寒来暑往,严格地遵循着董先师生前的教 导,苦苦地练了六个春秋,艺业大进。这一天,他向工头请了一个月假进城看友。他进城后先到崇外花市四条去看师兄“眼镜程”。程廷华一见刘逢春又惊又喜,说:“师弟,几年没见,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刘逢春就 把这几年的情况从头到尾地叙述了一遍,然后说:“师哥,我这次进城,一来看望您老,二来请您老看看我的功夫练得怎么样,再教我几手。”说罢就在院中 练了起来。程廷华见刘逢春身法轻灵,分外矫捷,不禁暗伸大拇指,连声赞好, 于是就把刘逢春留在他家,代师传艺。刘逢春在程家住了二十多天,后来又到 尹福、史计栋、梁振普等师兄家中看了看,也学了点本领才返回颐和园工地。 又将新学到的东西苦练了三年,直到颐和园竣工,他才被遣散进城。这时他的 武艺已非昔日可比,练的身法奇快,出手迅捷。他会的东西虽不太多,却真正 地做到了 “少而精”,凡是和他比手的没有不服气的。现在有些人也想学习武术,可是缺乏毅力,不能刻苦学习,拳还没有学会, 就想学器械,想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样样精通,事实上这是办不到的。重温武林前辈刘逢春先生的学艺经过,对我们也许会有所教益。(原载:《体育报武苑》,1985年第2819期)"探马"其人其花清末光绪年间,在北京武术界提起“煤马”,可说是无人不晓,堪称一时名士。他祖籍河北冀县,幼年家贫来京师谋生,在煤铺当伙计,后来在崇文门外 花市上头条自己开着一间煤铺。但凡有了些名气,北京人则惯以职业加姓氏相 称,如“馄饨侯”、“面人汤”等。“煤马”这个称呼也是如此。“煤马”姓马,名维祺,是八卦掌名师董海川的入室弟子。去年某刊物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说马维祺“粗野狂妄,桀鹫不驯”,“人狠手毒,动辄和人比武较技,毒手伤人”,引起同道不满,称之为“东霸天”,后为 一沙姓老人以“朱砂手”击伤致死。此文所论及的事实,与知情人相传的“口碑”材料颇相悖谬,不知出自何典笔者认为,为了不给武术史的研究带来困 难,同时也涉及对武林前辈人物的评价,故有澄清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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