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是世界冶金铸造史上最早的合金,是人类历史上的一项伟大 发明。青铜的冶炼,在人类文明历史上,具有跨时代的纪念意义。它不 仅极大地提升了生产力水平的发展,促进了社会文明的进步,也扩大了 关东少数民族与中原王朝之间战争的规模,形成了关东民族与中原民族 之间第一次大规模的民族融合和文化交流。从青铜器冶炼的产品来看,中原地域以农耕为主的民族以铸造礼器 为最大特点;而关东地域的游牧、渔猎民族则以生产武器为主。受关东 严苛的自然和气候环境的制约,游牧民族的生存压力大,忧患意识非常 强,每天要为生存而不断劳作与奔波,即便如此,有时也很难获得稳定的 食物来源,他们需要不断地迁徙寻找水草丰茂的草场,躲避随时可能出 现的恶劣气候,他们既无闲情逸致去铸造厚重的礼器,也无力在不断的 迁徙过程中携带这些礼器。因此,游牧民族形成了以实用性和便携性为 主的价值取向。儒家学说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它始终坚持“道”与 “器”、“理”与“物”、“体”与“用”相统一的视角,强调将具体器物中所蕴含 的道理加以提炼与总结,将绝大多数的精力着眼于“内圣外王”的道德修 养方面,重人文而轻实用;而关东地域则因人口的流动性以及频繁进行 的部落兼并战争,以生存为第一要务,以务实为第一原则,只要能够实现 “国富民强”和“便捷实用”的方略,他们都会毫不犹疑的采纳与应用,因 此更具有变革的思想和务实的精神,他们更加注重器物的实用性,从而 形成了他们重实用而轻人文的文化精神。辽河流域在商周时期是北方式青铜器分布的东区。这类具有浓厚 草原游牧文化色彩的青铜器,以兵器、工具及马具为主,适用于游牧民族 的马上生活。其中关东青铜短剑作为关东青铜武器的代表,具有鲜明的 地域特色。剑身不仅摹绘有鹰、虎等凶禽猛兽,也有鱼虾、兔蛙等小动 物,形象生动鲜活、蓬勃盎然、古朴稚气,是对关东地域动物的真实摹绘, 也与关东地域人民的日常生产生活紧密联系,充分反映了关东地域农、 牧、渔诸文化的多元化和包容性。从剑身摹绘推断,这些图案可能与图 腾崇拜有关,摹绘凶禽猛兽,可能是希望剑能承载鹰击长空、虎啸山林之 能;摹绘鱼蛙,可能希望有如鱼得水之技或鱼蛙多产,这些动物都具备一 技之长,有人之所不能,代表了关东人民的某种图腾崇拜思想。关东地域的青铜短剑不仅形制多样,有柳叶形剑与曲刃形剑之分, 而且每一种形制的短剑又有许多细部特征的变化,如曲刃形剑中又分匕 首式曲刃剑、/柄式曲刃剑、短颈式曲刃剑等。其中,短颈式曲刃剑以其 分布范围较广,延续时间较长而成为关东青铜短剑的重要代表,这种剑 因多发现于辽宁境内,因而也被称为“辽宁式短剑”或“琵琶形短剑”。十二台营子铜剑为春秋时期的铜剑,长33.1厘米,出土于辽宁朝 阳十二台子村,图8-2-3的青铜短剑属于春秋晚期,长43.3厘米,出土于 辽宁凌源县三官甸子村。这类短剑呈波浪形曲刃,剑脊凸起,柄呈丁字 形,剑身与剑柄分别铸造。这说明春秋时期关东地域的青铜冶炼与铸造 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时间虽流逝了 2 000年,却依然保持完好,具 有很高的学术研究价值,而且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关东少数民族注重 实用的基本特征:一、关东地域的青铜冶炼与铸造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双联鞘青铜剑 以及剑身、剑柄分体铸造的青铜剑的出现,说明要铸造此类剑身雕铸图 案,以及剑身、剑柄分体铸造的关东青铜短剑,就必须使用陶范模、合范 和内范等多道复杂工序,没有先进的青铜冶炼和铸造技术是无法完 成的。二、关东的青铜短剑器形厚实、短重,古朴而实用。从上述出土的青 铜短剑来看,其长度均不足50厘米,仅比匕首略长,应是一种护体近战、 贴身肉搏之器,由此推测关东青铜短剑在运用技法上必以劈砍、刺斩为 主,招式比较简单,强调速度、力量,注重简洁明快的效率,而诸如提、撩、 挂、抹、云等讲究细微的运动也因器形短、重而无发挥的空间,无法发挥 其最大的威力。三、与同时期中原、吴越的青铜剑更多追求繁缚华丽的纹饰,追求更 长更轻更锋利不同,关东青铜短剑并没有刻意追求剑刃与剑尖的锋锐, 更短、更粗、更重,似乎略显“笨拙”,但恰恰是这种“笨拙”,赋予关东青铜 短剑一种无可替代的朴实与古拙。速度、力量、一往无前的气势,构成了 关东青铜短剑的实用性风格。剑脊凸起,不仅可以提高剑身的强度和硬 度,保证在激烈的格斗中,无论劈刺、格挡,剑身都不易变形、折断,提高 剑的坚固程度;凸起的剑脊接近于今天血槽的功能,能有效提高剑的杀 伤力。另外,由于剑柄与剑身分别铸造,厚重的剑柄一则可以增加剑的 重量以利砍杀;二则通过剑柄来对整个剑进行配重,虽然剑的重量增加, 但却可通过剑柄的配重,降低剑身的比重,使剑的运用更为均衡、快捷。四、关东青铜短剑的生产,不仅极大地促进了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 展,加速了社会的进程,使得关东地域的经济与军事实力有了很大的提 高;也由于其注重实用的特性,增强了关东各民族的武勇精神和战斗意 志,扩大了关东民族的活动范围,引发了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之间更大 规模和更激烈的碰撞,也促进了关东民族与中原民族之间的融合。第三节“曲折多战斗之容”的关东乐舞一、满族扬烈舞与关东的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满族和他们的先世能歌善舞。满族的 前身勿吉和靴耨人在筵宴时的舞蹈“曲折多战斗之容”猎生产和进行部落战争在艺术上的反映。满族有一种传统的民间舞 扬烈舞。扬烈舞表演时,16人身穿黄 布画套,又16人身穿黑羊皮套,全都戴上面具,模仿野兽的动作翻滚跳 跃。另有8人骑竹马•披甲胄持弓矢,分两翼上场,向北叩一头,然后绕场 追逐野兽,代表满族八旗。其中一兽中箭,其余群兽均慑服。这是一种 来源于满族狩猎生活的民间舞蹈,应用到宫廷宴乐上,象征八旗武功之 盛。清人姚元之在《竹叶亭杂记》中对扬烈舞的表演有一段更为具体的 描述。扬烈舞“以竹作马头,马尾彩缙饰之,如戏中假马者。一人蹦高跷 骑假马,一人涂面身着黑皮作野兽状,奋力跳跃,高跷者弯弓射。旁有持 红油簸箕一人,箸刮箕而歌。高跷者逐此兽而射之,兽应弦毙,人谓之 '射妈狐子关于扬烈舞的来历,传说清初满族人到过达斡尔族人居 住的黑龙江流域,射死了危害当地的一头猛兽。达斡尔人以为是神,于 是归服了清朝。扬烈舞实际上是宋、金时期流行的民间舞蹈竹马舞与高 跷相结合的竹马高跷,艺术地再现了满族的狩猎生活,以此歌颂清初开 发、巩固边疆,建立统一的多民族的强盛帝国的历史功绩。①《清史稿》一百零一卷中记述:“乾隆八年,更名庆隆舞,内分大、小马 护为扬烈舞,是为武舞;大臣起舞上寿为喜起舞.是为文舞。”又载:“扬烈 舞,用戴面具三十二人,衣黄画布者伴,衣黑衣皮者伴。跳跃倒掷,像异 兽。”文中所提“马护”即“玛虎”,亦指假面。又据《爱辉十里长江俗记》记 述,玛虎之爱耍者,并非只在清宫里,满族民间旺族和大的部落早在金代 就有玛虎戏。二、武秧歌②“武秧歌”,流传在本溪市及本溪县一代。以表演开打(称“武场”)为 主,它源自中原地区的社火,故原称“武社火”。“武社火”融入当地的“髓子秧歌”(即满族秧歌,亦称“太平歌”),作为秧歌队的小场表演,所以也 称这种秧歌为“武秧歌”。“武秧歌”中除“靶子秧歌”中的角色外,就是戏曲或传说中的人物, 一般都是武将扮相,被称为“武身子”、勾花脸,身背靠旗,手执兵器,表 演队伍多在20〜30人。表演程序是:前、后场走阵,中间武场开打。一 般走“八卦阵”、“六合阵”、“长蛇阵”(即“卷白菜心”)等。走阵结束后, 紧接着进行一出出武戏表演,如《百草山》《凤鸣山》《虎牢关》《九龙山》 《三战吕布》《八叉庙》《战姜维》等。表演场地以鼓为中心,以“架梁的” (主要角色)顿枪为号,鼓师喝声“嗨! ”鼓点骤起,意味着武场开始,演 员便开始厮杀。剧目、角色虽不同,但武场的表演套路统一为六个回 合。无论是哪出戏,人多或人少,执何种兵器,都要做完这六个回合 的程式套路,兵器不同,“定式”(即“亮相”)也不同。无论是刀、枪或 剑、锤等,均有各自的“定式”。武场动作大同小异,只要学会一种兵 器的表演套路,也就掌握了开打的全部套路。开场时,架梁的和其余 角色一一对打,名曰“打单场”;二打一、三打一、四打一或五打一,名 曰“打全场”。“武秧歌”多在农历正月初五至十五活动,每办必连续三年,习俗认 为这样才能求得吉祥如意。秧歌队组织起来后,要先去拜庙。拜庙时先 在庙前圈场,然后依次向神佛作揖。拜庙后再从村东走至村西,叫“踩 街”,最后选定一地圈场演出,名“定场”。正月十五灯节是武秧歌活动的 高潮,秧歌队要挨家挨户去拜年。每到一家,领阵人率众走“长蛇阵”,并 在门前“套个环”(即圈场),意味着三灾六难都卷走。如遇有病有灾的人 家,只要是大开门窗的,扮演武身子的演员必须从大门走进去,再从窗户 跳出来,意在驱赶瘟神,以保阖家平安。全村走遍后演出活动结束,要举 行“送身子仪式”。“武身子”在前面走,后跟“送灯”队伍,所过之处要锣 鼓喧天,鞭炮齐鸣。送灯者担着调和了植物油或煤油的棉籽渣、锯末边 走边撒在路旁以火点燃。送至村外后,要偃旗息鼓,在四处无人不见灯 火之处,卸掉戏装,然后鸦雀无声地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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