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行人”,指的是人们日常的道行。经查,《高僧 传》中说达摩“行人”的方法有四:

其一:报怨行,“初报怨者,修道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 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诉。经云‘逢苦不 忧,认达故也。此心生时,与道无违,体怨进道故也。”此报 怨行,是要人养成甘心忍受一切奴役的性格,对于外来任何压 迫,当“逢苦不忧”,不应有丝毫的反抗斗争。

其二:随缘行。

“随缘行者,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 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违 顺风静,冥顺于法也。”此随缘行,即“苦乐随缘”之谓也。说 人们的痛苦和快乐,一切的幸运和不幸,皆由命定,都是个人命 运早已决定了的。要求人们不计苦乐,不计得失,无须去分辨外 界事物的是非和善恶。

其三:无所求行。

“无所求行,世人长迷,处处贪著,名之为求。道士悟真, 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 '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也。'”此无所求行者,乃是要人安分无 为,“形随运转”,甘于忍受当前的痛苦。对于日常生活不应有 任何改善的要求。达摩认为有求为贪,有求为一切痛苦的根源。 如要快乐,只有在日常生活上采取严格的禁欲,不能有任何改 善、提高的想法。

其四:称法行。

“即性净之理也。为此说是要人们的行动,事事都得应理而 动,称法而行。即按照佛教的基本教义去行动。

据史书记载,“二人四行”之说,流行相当普遍。它不同于 此前小乘禅法的主要特点,是把禁欲主义和苦行主义安置到了 “众生同一真性”的理论基础上。《楞伽师资记》也记载了全 文,只是文字稍有出入,且补充了 “称法行”的内容:性净之理,因这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着,无此 无彼……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为除妄想,修行 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达摩禅中值得注意的问题,是把“人道”的“人”,即“悟 道”的“悟”,分解为“理”与“行”二部分,组成为禅的统一 过程。传统禅法之不同于佛教的其他法门,在于静坐默想。修行 者若想悟道,必须通过这样的禅思才能实现。用佛教的术语说, 叫做“现观”或“身证”,从时间上说,“悟道”的过程极短, 但在佛教全部认识的链条中,却是一个关键的环节。此前,修行 者需要有一个对教理的长期“信解”过程;此后,又必须按照所 悟之道、所证之理作无限期的践行。这两个阶段,一般佛教派别 都不列在禅定的范围。达摩禅则把此三者统一起来“藉教悟 宗”,即读经明理,是作为守定禅思的理论依据,属“信解”阶 段;“壁观”是实现主体认识同所习理论直接契合的方法,也就 是“现观”的完成;所谓“法行”,是将认识把握了的佛理付诸 实施。这样,佛教的全部理论和全部实践,统统被纳入禅的惟一 法门,禅僧也可以成为一切僧众的代表。达摩禅的这一重要特 征,在于从理论上体现了禅僧的独立化。

达摩认为“四行”是人道的要途,乃行为之根本。他说,只 要人们能够断爱憎、泯苦乐、息贪求,听天由命,任运无为,应 法行事,应理而动,就可以人道成佛。

概观“理人”、“行人”,其本质上是在如来佛性思想指导 下的一种头陀苦行,是理悟与实行并重的禅法。究其原因,乃由 当时北方社会风气使然,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南北朝时,社会风 气尚纯朴,佛教重实行,学风比较朴实单纯。达摩在南朝没有站 稳脚跟,来到北魏,要想立足,就要与北方的风尚相适应,遂采用“壁观”、“行人”的办法,和北方佛教“轻义理,重实行” 的普遍学风相协调,最终为社会所承认,以至北方僧众到少林寺 跟他学禅的人越来越多,达摩的影响也愈来愈大了。君不见,达 摩以如此简单易行的禅宗修养方法,一改过去复杂繁琐的禅教, 岂不是独树一帜吗?

达摩,堪称中国佛教禅宗之初祖!

三、断臂立雪,东土五祖形成中国禅宗

禅宗一向以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教外别传”相标榜“达 摩来到中国,自称从释迦牟尼“拈花微笑”,传佛心印算起,到 他已有二十八代了。自称为二十八祖。

禅门著名的“拈花微笑”的故事,说的是昔日灵山会上,大 梵天王献上金色波罗花,释迦牟尼即“拈花示众”。众人相看, 都不解其意,便默不作声,只有摩诃迦叶“破颜微笑”。只见那 释迦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 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自此称迦叶为印度初 祖,后历代祖师以心传心,次第传授,至菩提达摩东渡中国,带 一件棉布袈裟,作为历代传授法嗣的凭证,为东土初祖。

菩提达摩在少林寺选用《楞伽经》作为宣扬禅宗教义的教 本。四卷本〈楞伽经〉开头有个赞偈,日: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又日:一切无涅渠,无有涅梁佛,无有佛涅架,远离觉不觉;

若有若无有,是二悉俱离,牟尼寂静观。

《楞伽经》中的“寂静”即是“涅槃”,亦作“寂 灭”,与佛性、法性、实相、真如等属于同类概念。达摩面壁, 把“寂静”当做人生追求的最高精神境界和需要体认的最终真 理。这个《楞伽经〉的内容和当时北方流行的地论学派属于同一 思想流派,所以,北方僧众到少林寺跟他学禅的人越来越多,慧 可即众僧之秀,后断臂立雪,承达摩衣钵,为禅宗二祖。从此在 慧可门下又出现了一大批专以此经为修持指南的僧侣,号称楞伽 师,形成了楞伽学系,亦称楞伽宗。

中国佛教禅宗历史上慧可“断臂立雪”的故事广为流传。慧 可(公元487—593年),俗姓姬,初名神光,又作僧可,洛阳武 牢人。他自幼博涉群书,“外览坟索,内通藏典”。有一日他正 在默坐,见一神人说:“你想修得正果,大道并不遥远,往南即 可。”他知道是神的启示,就改名神光。神光听说嵩山少林寺有 达摩传授禅法,心向往之,遂奔少林,奉达摩为师,从学六载, ,精究一乘。开始,达摩并不收他。有一天达摩在法堂端坐,时天 下大雪,只见神光恭立门外一天一夜。积雪已过膝,他仍不肯离 去,达摩怜悯地问道:“你久立雪中,当求何事?”那神光顿时 泪流满面,伏身答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 品。”请求达摩收留于他,作为法嗣。达摩叹道:“要得袈裟, 除非天降红雪。”时神光抽出利刃,刷地把自己左臂砍断,顿时 血染飞雪,鲜红一片,神光置左臂于达摩座前日:“天降红 雪!”达摩见其心诚,道:“诸佛最求法道,为法忘形,汝今断 臂吾前,求亦可矣!”即收之为徒,改其名为“慧可”,加紧培 养,慧可遂尽得达摩之道传。达摩很爱护弟子,在少林寺对面 的钵盂峰上建“二祖庵”,让慧可修行,有一岩为“养臂台”,让慧可养臂伤。一日达摩上去,见无水,遂用锡杖在庵前点了四 下,出现四口井,味分“苦”、“辣”、“酸”、“甜”,名叫 “卓锡井”,意谓人间多艰,当奋发向上。达摩临死时,指着自 己从古印度带来的那件棉布袈裟对慧可说:“从前如来为了正法 统,以此法衣为信物,辗转传授,以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 持!”又日:“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 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人。”慧可跪而受之。现在少林寺的立 雪亭,就是为纪念慧可立雪断臂而建的。

二祖慧可大师,在承受《楞伽经》之后,即于邺都随宜说 法,一音演畅,四众归依,如此积化三十四载。《楞伽师资 记》说二祖曾引《楞伽经》云:“牟尼寂静观,是则远离生 死,是名为不取。今世后世,净十方诸佛,若有一人,不因坐 禅而能成佛者,无有是处。”这说明二祖对(楞伽经》的重 视。慧可传法,一时“言满天下”。后在邺地,曾因争夺“传 世袈裟”,一再受到其他僧徒的迫害,几乎丧却性命。他对达 摩的禅法有所发展,提出了万法皆如,身佛不二的思想。北齐 天保三年(公元552年),慧可授法于弟子僧璨,僧璨得法衣, 成为禅宗的三祖。

三祖僧璨(公元?一606年),隋时人,生平事迹说法不一。 传说他得慧可传法后曾“佯狂市肆”,托名所作《信心铭),在 慧可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了不取不舍,绝言忘虑,提倡一种 放任自然、任性逍遥的修行生活,把佛教的“万法一如”、“即 心即佛”与老庄玄学结合,开了后代慧能南宗禅的先声。《灯 录》说他隐于舒州之皖公山,值北周武帝破灭佛法,师往来太湖 县司空山,居无常处,积十余载,时人无能知者。后来为世民所 知,奔趋礼拜,大设斋供法会,他为四众广宣心要,即于法会中 在大树下,合掌立终。所谓广宣心要者,也可以理解为宣扬《楞伽经》的微妙第一真实义教。因为达摩付《楞伽经》给二祖慧可 时,曾说此经“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人”。僧璨 传法衣于道信,道信为禅宗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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