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期的摔跤活动名称有角抵、角力、手搏、相搏 及相扑等。由史籍所载分析,它们应是同一活动的不同名 称,或在不同时间或地区的不同名称。《角力记》载:“后唐 庄宗性多能,癖好俳优并角抵戏,或云自能此戏。”尝诏王 门关,与其角抵斗胜“又先约之日:'卿不可多让。门关 退谢者数四,又谓之日:'卿一拳倒者与节制。及出手,果 一拳下而仆,尊除幽州节度使”。这表明在角抵中亦用拳 法,已不纯是跤法了。《资治通鉴》齐王天福八年(公元 943年)载,南汉殛帝刘粉“好手搏”,晋王弘熙便投其所 “令指挥使陈道庠引力士刘思潮、谭令座、林少强、林少良、何昌廷五人习手搏于晋府。汉主(刘粉)闻而悦之。 丙戊,与诸王宴于长春宫观手搏至夕罢宴,汉主大醉。弘 熙使道庠、思潮等掖汉主,因拉杀之”。“拉杀”应是跤手惯 伎,习手搏者用“拉杀”之法,看来这手搏亦不纯是拳法 角抵、手搏之类,在隋、唐、五代已经混称并用,所以 新、旧唐书中有关“角抵”的记载,在《资治通鉴》中便多作 “手搏”了。如《旧唐书•穆宗纪》所载穆宗“幸左神策军, 观角抵及杂戏”《资治通鉴》中则为“上幸左神策军,观手 搏杂戏”。又如《旧唐书•敬宗纪》载敬宗曾“御三殿,观两 军、教坊、内园分朋驴鞠、角抵”。《资治通鉴》则为“上御三 殿,令左右军、教坊、内园为击球、手搏、杂戏”。
摔跤再加上拳打脚踢,比赛便相当激烈唐敬宗时观 角抵“有碎骨折臂者,至一更二更方罢”《新唐书•宦 者列传》载:“内籍宣微殿,或教坊,然皆出神策隶卒或里 闾恶少年,常与狎习殿中,为戏乐,四方闻之,争以跻勇进 于帝。尝阅角抵三殿,有断臂流血廷中。”流血断臂,看来 是角抵中常事。
唐代有专门的摔跤组织。如当时著名跤手蒙万赢,. “僖宗咸通中,选隶小儿园,蹴鞠步打球子过驾幸处,拳球 弹鸟以此应奉,寻入相扑朋中,方年十四五”。昭宗李晔 时,仍有所谓“相扑朋”之类的组织“小儿园”,显然是培 养包括角抵相扑在内的杂戏人才的班子“相扑朋”,则应 是聚集专门人才的机构。前面引用过的《角力记》中叙述 上元节角戏比赛,其记载就有“口为社”,“会于学社山 前平原作场”,“赢者社山出物赏之”等。这个“社”很可能就是民间角抵相扑组织。唐代的摔跤手可能已职业化。 《角力记》云“云阳抵人张莅,负羽林康骑宪口钱,征索不 偿,醉怒,莅宪几死”“抵人”颇似现代“职业跤手”之 称。
《续文献通考•乐考》记,唐代摔跤表演曾评日“岂 亦古者习武而变欤! 《角力记》载吴越王钱镂在观看相扑 比赛时曾云“为军家出力而激勇也。”都注意到了摔跤可 习武技,激励尚武之勇风。《新唐书•兵志》载,天宝以后, 由于兵制的“变废”,原来的兵士只好随其所长而改行, “壮者为角抵、拔河、翘木、杠铁之戏”。《唐语林》亦载:“李 相绅督大梁,闻镇海军进健卒四人,一日富仓龙,二日沈 万石,三日冯五千,四日钱子涛,悉能拔檄、角抵之戏。翌 日于球场内犒劳,以老牛筋皮为炙,状瘤魁之坐于地 茵大样令食之。万石等三人视炙坚粗,莫敢就食。独五千 瞑目张,两手捧炙,如虎啖肉。相日:'真壮士也又令 试角抵戏,仓龙等亦不利,独五千胜之。”由此可知,军队 中能出这么多角抵能手,说明唐军训练可能有角抵科目, 士兵有相当时日练习角抵。
除了练兵、娱乐、表演之外,当时人们还认识到了角 抵活动的健身功能。唐时“七月中元节,俗好角力相扑,云 秋瘴气也”。古人以为秋有“瘴气”;参加角力相扑,可以 强身健体,抵御这种“瘴气”侵害。
隋唐五代时期,出了不少摔跤高手,如前面提到过的 蒙万赢。《角力记》云:“时辈皆惮其拳手轻捷。及长,擅长 多胜,受赐丰厚‘万赢’呼号自此起。”本名反而不为众人 所知了。《角力记》中还记载有不少好手姓名,如幼受父 训、性尚儒学的王愚子;除有勇力并有文才的石彦能;• 生未遇敌手的李青州;发誓扑遍天卜好手便出家为僧的 姚佶耳;身材高大、膂力过人的谢建等。据《续高僧传》载: 隋朝时,有个叫法通的著名僧人精通跤术“身力雄勇”, 曾将重五百斤的石臼从南山负至庙中。隋文帝时,“有西 番贡一人云大壮,在北门试相扑无得者,帝颇感之,云: '大隋国无有健者?召通来,令相扑。通日:'何处出家人 为此事,必知气力,把手即知。'便唤彼来,通任其把捉。至 通后捉,总揽两手急搦,一时血出外渍,彼即蟠卧在地乞 命。通放之日:'我不敢杀捉,恐尔手碎,去!'以是大伏,举 朝称庆。京邑弄力者闻而造之,通为把豆麦便碎,倒车,牛 却行”。法通天生神力,握力尤大,他的胜利居然“举朝称 庆”,可见隋王朝朝野对相扑的重视,已上升到国家荣誉 的高度。从西番人大壮之例可见当时少数民族中亦有善 跤高手。
注 释
《隋书•文帝纪》。
唐•郑处海《明星杂录》。
宋王钦若、杨亿等辑《册府元龟•帝王部•宴享》。
《旧唐书•穆宗纪》。
《旧唐书•敬宗纪》。
《旧唐书•文宗纪》。
参阅《资治通鉴•武宗》及胡三省注:“武戏,谓球鞠、骑射、 手搏等。
《旧五代史•钱镂传》。
源至《角力记》。
《资治通鉴•庄宗》。
《吴兴杂录》。
第五节射远兵器
一、弓射
唐高祖李渊未起兵之前,与隋将王仁恭一起守备马 邑郡,北御突厥。李渊曾对王仁恭谈道:“突厥所长,惟恃 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阵,以弓矢 为爪牙,吸甲青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 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 劳,无篝垒馈粮之费。中国兵行,皆反于是,与之角战,罕 能立功。今若同其所为,习其所好,彼知无利,自然不来。” 于是,“乃雕骑射者二千余人,饮食居止,一同突厥,随 逐水草,远立舁携。每逢突厥棣骑,旁若无人,驰骋射猎, 以曜威式。李渊重视军队骑射训练和组建精良骑兵的 措施,在推翻精王朝、击败其它军事集团、统一国家的历 次重大战役中,取得了极大的或效.比如破历山飞一役, 是这样记载的:“及战,帝(李涌)遣王威领大阵,居前,旌 旗从。贼众遥看,谓为帝之所在,乃帅精锐,竞来赴威。及 见辎驮,舍鞍争取,威怖而落马,从者挽而得脱。帝引小阵 左右二队,大呼而前,夹而射之,贼众大乱,因而纵击,所 向摧陷,斩级获生,不可胜数”《旧唐书•太宗本纪》则 载:“及高祖之守太原,太宗时年十八。有高阳贼帅魏刀 儿,自号历山飞,来攻太原,高祖击之,深入敌阵。太宗以 轻骑突围而进,射之,所向披靡,拔高祖于万众之中。适会 步兵至,高祖与太宗又奋击,大破之。”两书记载虽然有 异,一说李渊,一记李世民,但唐军战胜,靠的是精骑妙 射,却是一致的。骑兵与骑射,对唐代江山的建立立下过 汗马功劳。唐朝建立后,仍然面临着北方突厥等族侵扰的 问题,所以唐代君臣,长时期中仍然非常重视骑射。唐太宗李世民,曾于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引诸卫骑兵习射于显德殿庭,谓将军以下日:自古突厥与中国,更 有盛衰。若轩辕善用五兵,即能北逐猿鬻;周宣驱驰方召, 亦能制胜太原。至汉晋之君,隶于隋代,不使兵士素习干 戈,突厥来侵,莫能抗御,致遗中国生民涂炭于寇平。我今 不使汝等穿地筑苑,造诸淫费农民,恣令逸乐。兵士唯习 弓马,庶使汝战斗,亦望汝前无横敌。'于是每日引数百人 于殿前教射:帝亲自临视,射中者随赏弓刀、布帛。……自 是后,士卒皆为精锐”。
隋、唐、五代,善射者辈出。《太平广记》卷二百二十七 载:“隋末有督君谟,善闭目而射,志其目则中目,志其口 则中口。有王灵智者学射于有谟,以为曲尽其妙,欲射杀 君谟,独擅其羡。君谟志一短刃,箭来辕裁之。惟有一矢, 君谟张口喙彝,黛吃其簿而笑日:'汝学射三年,未教汝吃 膝法 ”能闲自而射,又能吃扁头,说福是有些神了,但此 人精于射术是无疑的。隋朝长孙晟在突厥时,与突厥可汗 摄图一道游提产尝有二雕,飞而争肉,因以箭两支与晟 日:'请射取之了最乃尊等鹿,遇雕相攫,遂一发而双贯 焉”里唐代的高骅也曾七发贯二雕”「一藕双雕的成 语,就是这拜来的明唐代南将薛仁贵亦精于射术。一次 宫中宴会,唐高宗说”吉善就有穿七札者,卿试以五甲射 焉。”不料“仁贵―发洞贵帝头惊,更取坚甲赐之”。在与 突厥铁勒部作战时,"九姓众十余万,令骁骑数十来挑战。 仁贵发三矢,辄杀三人。于是房气慑,皆降”。故而“军中 歌日:,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唐玄宗时 武将王栖曜,在平定安史之乱时“贼将邢超然守曹州,乘 城指顾。栖曜日皮可取也。'一矢殒之,遂破曹州”。唐 代史籍中,有许多赞某某武将“精于骑射”、“骁勇善射”之 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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