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为自己是个有纪律性的人而感到自豪,但脱瘾的过程真的太痛苦了。在 脱瘾过程中,我打拳这么多年感觉过的疼痛感全回来了。可卡因和酒精就是我的麻 醉药。一旦停下了这些东西,关节炎就开始折磨我了。我变成了痛子,没法走路, 脚也疼得要死。即便是现在,我还时不时地需要打一针可的松才能让自己熬过这种 疼痛。

在“仙境”时,我一直没有复吸,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康复上。那里也有诱惑,有一个著名的年轻女演员也住了进来。每天晚上,她都会跟朋友出门。四五辆 加长轿车或者奔驰车会停在门口接她,那真是浩浩荡荡的护卫队。她有一个黑人助 理,有一天晚上,这个黑人助理邀请我一起出去。

“不,我不能去。如果有一张我和这些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被泄露出去,我就 得进监狱了。“我说。

我其实特别想去,我的心里一直有那样的渴望,但我抵挡住了诱惑。可那些 孩子总是设法歪曲规则占便宜。有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甚至偷运进了一个50英寸 (1.27米)的平板电视,这样他就能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电子游戏。被发现后,电视 被运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节奏。我愿意参加各种互助小组,我的“12 步恢复法”比谁做得都好,成了那里的模范。那里要求每个人每天至少参加一个互助 小组会议,我会参加三四个。住进来三个月后,玛丽莲来看望了我,我带她参加了在 日落大道的一次互助小组。开始前我拿着篮子收集买助网轿口茶的捐款。会议结束后, 我会收拾好椅子,擦干净地板。我想通过做这些事让自己感觉好起来了。

其实对于戒毒康复,我自己还是很矛盾。我的很多偶像在自己的人生问题上都 是失败者,但他们在职业领域都是冠军。人们想通过戒掉酒精和毒瘾拯救他们,可 有时候如果没有酒精和毒品,他们也不再拥有那些伟大的能力。当我远离毒品和酒 精时,我生活中的其他人都很高兴,可我自己却很痛苦。我只想死。

可是每当我有这种想法时,玛丽莲总会站出来。

“你在说什么?你要参加这个治疗。“她怒吼道。玛丽莲由一个和蔼的白人老 太太变成了一个魔鬼。我的人生中就该有这样一个人。我深深地沦陷在自己的罪恶 中,意识不到自己病得有多严重。在我眼中,生病就是起水泡或者打点滴,我不知 道心理疾病也是病。

由于我是名人,我被要求参加封闭的互助小组会议。我去了几个互助小组,结 果很让我震惊。我发现一些世界上最有名的人也在里面。他们喜欢我,觉得我就是 个坏蛋。他们会说:“迈克,你需要钱吗? ”他们会找人给我的账户打一些钱。我 在这些互助小组上学到了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否吸毒了。有一次在闭门会议 上,我见到了一个世界知名的演员,他是最有名的演员之一。他问候了我,然后 说:“嘿,我一直在等你,我给你留了个位置。”

我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在吸毒? ”可如果你吸了,其他也吸毒的人一眼就能 看出来。我们觉得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可我们比自己想象的更容易被人识破。

封闭的互助小组不适合我。去过四次后,我不得不转回普通的互助小组。参加 封闭互助小组的都是精英阶层,他们都有私人的康复计划。而我必须回到大众之 中,接受普通的治疗。

我欠玛丽莲太多,是她让我走上了康复这条路,这笔债我永远也还不清。康复 的世界是个神奇的世界。你以为警察是世界上最大的团体吗?你以为黑帮是最大的 团体吗?比起参加戒瘾治疗的人,他们根本不算什么。这里有联邦法官,有联邦执 法官,还有检察官。在戒酒或戒毒治疗时,跟这些瘾君子接触时最好小心,因为这 个群体里有着太多有权有势的家伙。最好小心对待身边的人,因为这是一个拥有无 限权力的大家庭。永远不要低估康复治疗,如果低估了,那你就完蛋了。这里的人 在哪儿都有眼线,甚至美国总统也跟他们有联系。

这个人群的成分也很复杂。我见过前地狱天使帮的成员,见过曾经混黑帮的 人,也有那些人生唯一目的就是帮助别人不再喝酒不再吸毒的陌生人。你们能理解 我说的吗?有些人的大半辈子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而他们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尽 可能多地拯救其他人,让其他人好好生活,清醒地直面恐惧。这些都是很特别的 人,包括玛丽莲。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我那一套吓人的东西唬不住他们。脸上带着刀疤的杀手、黑帮的杀手等,互助小组里的这些人什么也不害怕。你是不可 能吓唬住瘾君子的。就算他们嘴上说自己害怕你,可他们心里根本不怕。

如果有人敢出格儿地对玛丽莲说不敬的话,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我不在乎你 是亿万富翁还是什么,你的钱不够赔给这些人,你这辈子都会是他们的奴隶,欠他 们的债。他们已经在心里找到了平静。他们不是为了钱做这些事,而是为了道德上 的满足感做这些事。很多人会微笑着面对各种状况,直到他们不得不出手行动。

“仙境”里有个瘦小的犹太孩子,他经常开车带着我们一起出门。有一天我们要出 去买冰激凌,于是一群人挤进了车里。有一个病人来晚了,他上车时,你能闻到他 嘴里浓浓的酒味。这时瘦小的工作人员走下车,打开后车门,把醉汉从车里拖出 来。我说:“妈的。”我可是重量级拳王,为什么这事儿我没做?我特别尊敬这个 瘦小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暴力行为,直到有一天他被刺激了,他就做出了这 样的举动。闻到酒味前,他还是满脸微笑地说着“今天天真好,是吧”这种话。

在“仙境”时我得到了很多支持。有一个著名的摇滚明星也参加了治疗,当他 听说我遇到问题时,立刻给我打了电话。

“迈克,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来找我就是了。”

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是个了不起的人。有一天,一个著名的英国演员来 “仙境”看望我,跟我分享了他跟酒精的斗争经历。多好的一个人啊。人们总认为 瘾君子是废物,是可怕的人,可他们其实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天才。

戒毒康复并不总能得到美满的结局,可如果结局是美满的,这算得上上帝的恩 赐了。我们的大家庭里还会有人死去,有人会逃走,有人会复吸或者吸毒过量。我 们还会生病,我们还会在生活中遇到麻烦,可我们现在找到了有用的办法,能够帮 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参加这个康复治疗是我一辈子遇到的最幸运的事。这里有很 多伟大的人,而我们的社会对他们的认可远远不够。

来到“仙境”真的是我人生中的转折点。改善自我的观点很能引起我的共鸣, 很多年前库斯就把这种想法注入我的大脑了。这个过程很艰难,因为毒品压抑了我 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回归日常的生活节奏后,比如天天锻炼、参加互助小组、跟朋 友一起吃饭,这种感觉非常好。当我看到其他所谓不可救药的瘾君子在互助小组上 都表现得那么好时,我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出来。如果其他人能做到,我知道我也 能做到,我不会让别人比我做得更好。有个人已经十年没碰毒品了,如果你见到这 个人,你会以为他是圣人。可他的父母还是不跟他说话。在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 他都是个怪物。可现在他有了一份工作,能养活自己的家庭,他人生的主要目标就 是帮助像他一样的人重回正轨。

不少人在康复治疗过程中就会复吸,但我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在那种地 方吸毒了,我就会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我去那里的唯一目标就是不吸毒,我像海 绵一样吸收身边的正能量,我是最积极的人。“嘿,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戒毒。我 们要一起走下去。是的,一起来吧!"可如果我是一个人的话,我会说:“喂,有 注射器吗?”

在这个过程中,最恐怖但又最能让人产生满足感的,就是“12步治疗法”。有 些人已经戒了二十年,你会听说他们又进了医院,就松懈了那么一下,他们就重新 开始喝酒吸毒了。“仙境”里有几个孩子总是偷溜出去,我们还得出去找他们。我 也是个病人,他们就这样让我出去找人。我们开车去了好莱坞和维恩街,直接找到 贩毒的窝点,在那儿肯定能找到他们。他们就坐在那边的大街上,看起来特别糟, 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们是白人,可是他们被太阳晒得快成黑人了。那一年我看到 了不少悲惨的状况。

在“仙境”期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咨询师。由于公路打人事件,我被送去参 加了愤怒管理课程。主管这门课的是一个叫伊安的瘦小男人,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懂得什么愤怒管理。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伊安是那种随时都会爆发的人。我猜 他们为这份工作找到了合适的人。第一次上课时,他教给了我一句犹太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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