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是一座白人占主导地位的城市。接受戒毒治疗时,我能从那些本该帮 助我的医生和其他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种族歧视态度。
我就是他们眼里刻板的黑人形象代表。那些工作人员对黑人,尤其是黑人运 动员有一种刻板的先入为主的印象。那里的主管甚至明目张胆地对我说:“我们 这里也来过其他运动员,他们都戴着珠宝。我注意到你不像他们那样浑身散发着 珠光宝气。”
我简单地回答:“那是因为我没钱。”
我没有忽略他这段评论隐含的意思。他省掉了 “黑人”这个用词,可他心里就 是这么想的。
玛丽莲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一直在帮我寻找适合我的地方。但我首先还有 其他事要做。那时候已经到了2006年圣诞节,我决定要在亚利桑那过一个白色圣 诞节。我的助手达雷尔睡在另外一间房里,我偷溜出去,开着宝马车出了门。我 去了 “小野猫俱乐部”,找到了他们的经理,那是一个身材火辣的东欧姑娘,我 很喜欢她。
我问她:“白色的东西在哪儿? ”
“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她说。
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三个塑料小包,每包里装了 1克可卡因。
接下来她说的话让我震惊了。
“我能来点儿吗?”她说。
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有意思。我们进了办公室,一起吸了一些。
“迈克,你一直在喝酒。”她观察得很仔细,“你需要我跟你去别的地方一起 喝吗?”
“不用了,我很好。"我说。
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我本来有机会把这个我心仪多年的女人搞 到手,很显然,魔鬼控制了我。我在想:“我不会让她控制我,她只想要我的可卡 因。让这个姨子去死吧。"我只想跟我的梦幻女孩在一起,也就是白粉。我只是想 自私地独享可卡因。我本来可以跟这个我喜欢了那么久的女人一起回家,可我不愿 意分享我的可卡因。
于是我回到了车上,把其中一包的大部分倒进了座椅边的小格子里,然后拿出 一根万宝路,掏掉一半烟叶,把可卡因倒了进去。猛吸了几口后,我开车回家了。
即便在神志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我也不是个好司机。现在,我一个人开车,在 各条车道间晃来晃去,还经过了一个警察检查站。我自己没意识到,但警察看到我 开车的样子后,他们开始跟着我。我在一个有“停车”标志的地方没有停车,又差 点儿撞到一辆警车,这时警察把我拦下了。警察靠近我的车时,我疯了一样想把小 格子里的可卡因处理掉。但可卡因渗进了旁边的皮子中,就算我吐口水冲掉这些粉 末,还是有一些沾到了皮子上。
我把车窗摇下来,警察要我出示驾照和行驶证。然后他意识到处理的是我,他 也看到了座椅间那一片狼藉。
他说:“迈克,我真不敢相信你做了这种事。”
他让我下了车,当场对我进行了毒品测试,我根本不可能通过测试。接着他搜 了我的身,在我的裤兜里发现了另外两包可卡因。警察又找来了缉毒犬,缉毒犬闻 出了我车里有可卡因。于是我被逮捕了。
审问之前,我被关进了拘留室。我特别不爽,他们在我身上搜出来的毒品足够给我定一个重罪了。不过只要我被抓住,我总会在被关押时碰到一个了解司法系统 的白人。这次也不例外。
这个白人小孩问我:“喂,拳王,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我说:“老兄,他们在我身上搜到了可卡因。”
“你过去因为毒品被抓过吗? "他问。
“我被抓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因为毒品。”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别担心,兄弟。你不会进监狱的。”他说,“他们不会因为你第一次涉毒就 把你关起来,他们会先去帮助你。”
既然我知道可能面对什么结果,我就对审讯做好了准备。逮捕我的警官把我带 进了一个房间。
他问:“你使用过什么毒品和药物?”
我回答:“佐洛复。”
“其他还有吗? ”
“你抽了多少大麻? ”
“今天早些时候抽了两卷。”
“这次之前,你最近一次吸可卡因是什么时候? ”他问道。
“昨天。”
“你多久吸一次可卡因?”
“只要能接触到可卡因我就吸。今天早上九点我吸了一些。”
“为什么你大麻和可卡因都吸? ”
“我上瘾了。”
“你同时吸两种毒品? ”
“是的。一起用的时候让我感觉很爽。”
“佐洛复对你有什么效果? "警察问我。
“能管住我,我的情况很糟糕。”
“你看起来倒没有很颓废。”他说。
“我知道,老兄,但我确实很糟。”说完后,我像《大麻疯狂》电影里那个点 了一根大麻卷的人一样开始狂笑不止。
我跟警察说,我用万宝路烟抽的可卡因,他很感兴趣我是怎么做的,于是我跟 他讲了全过程。
另一个在场的警察问我是不是感觉很爽,因为我在开车时身体受到了毒品的影 响。我跟他说,那天那些时候我感觉很爽。
“我想感谢你这么配合,迈克。”第一个警官说。
“我是个挺好说话的人。"我说。
“在我们这儿,如果人们知道我把你抓进来了,他们肯定会冲我大喊。”他说。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表现得像个精神病一样。我看着地板,用比平常低沉 很多的声音说话。
“去你妈的,我恨你。去你妈的,烂货。去你妈的。”
第一个警察问我:“迈克,有人不尊重你吗?”
“一直有人不尊重我,但我不会放在心上,让这种事困扰自己。”我说。
警察关掉了摄像机,把我带到了马利库帕郡警察局的活动牢房。拍照录完指纹 后,他们把我单独关进了一间牢房。这间牢房里甚至还有电话。那天晚上大部分时 间我都在打电话。
第二天我被保释出来时,达雷尔来接的我。看到他时,我给了他一个拥抱。这 些年来,达雷尔一直想帮我远离邪路,从拉斯维加斯一路到阿姆斯特丹,这是一份艰苦的工作。
他问:“喂,迈克,怎么你昨晚离开的时候没告诉我?”
“生活艰难啊,兄弟,生活不易。”我说。
达雷尔把我送到了谢莉家,我冲了澡,看了看我的孩子米盖尔和艾克瑟德斯, 又美美地吃了一顿饭。然后我打算请律师,于是打电话联系了拉斯维加斯的熟人, 他们推荐了大卫・切斯诺夫。这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律师,也是奥斯卡・古德曼的合 伙人,而古德曼曾经在我争取拳击执照的案子中做过我的代理律师。尽管法律没有 强制,但切斯诺夫的策略还是让我尽快进行戒毒治疗,而且做一些有意义的社区服 务,以便向法庭证明我是很认真地想走回正道。
于是我走进了第三家菲尼克斯的康复中心。这个中心就是一栋小房子,负责人 也住在里面。这家伙就是个浑蛋,他总是耍我。不过我在那里交到了一个真正的朋 友,他是从布鲁克林来的意大利裔,是那种说做就做的好心人。他每天都带着微 笑,很有活力。如果没有他,我也许很快就会被赶出去。但其他人都害怕我,管理 那个地方的人以我忘记给自己的药上锁为借口把我赶了出去。
那时候我其实可以说“你们都去死吧,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但玛丽莲和我缘 分太深了。于是玛丽莲和我的律师做了些调查,他们找到了席拉・巴尔坎医生。席 拉•巴尔坎医生是一位著名的犯罪学家,专供替代监禁的治疗手段。她给我安排了 下一步治疗,让我去好莱坞山一个叫“仙境”的地方。席拉和她的一个助手哈罗德 过来接我,把我送到了那里。不停地回到康复戒毒中心的事实让我很生气,所以在 离开前,我又狠狠地吸了一次。很多瘾君子在戒毒前都会大吸特吸。不过这些人很 随和,他们没有随意评价我。到达“仙境”时,毒品把我搞得太晕了,我的状态糟 糕透了。
“仙境”和我去过的其他康复戒毒中心完全不同。这里不是亚利桑那,我们在这里有自由。我们面对的不再是带有评判眼光的人,这里的人非常有意思,他们不 是我这种吓人又难以相处的人。“仙境”属于高端康复中心,这里会集了社会精 英——电影明星、银行家,你想得到的都有。这里的居住环境也很高档,正是我习 惯的那种环境。这地方收费特别高,不过我想他们也许给我开了个特例,因为我一 毛钱也没有。
我立刻爱上了这个地方,觉得这里可以拯救我的人生。我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周围都是那些年轻有钱又什么都不在乎的孩子。我们就在马龙-白兰度的老房子旁 边,杰克•尼科尔森也在那里住过好几年。住进来后,我开始参加戒毒互助小组。 他们允许我独自进城,只要我在晚上宵禁开始前回来就行。
但是几周后,麻烦出现了。因为我是一个被定过罪的三级重犯,而且身背强奸 罪名,所以管理当局担心我和其他病人在一起会发生不好的事。如果出事了,康复 中心的所有人,包括加州政府都会遭到起诉。我猜希拉找了些关系才把我送到了这 个地方,而我到底能不能留下来,现在到了异常关键的阶段。不过我和那里的孩子 都成了朋友,他们都站出来为我说话。每天晚上我都会出门给大家买冻酸奶吃。参 加互助小组时,我会带上饼干和牛奶,所以我们真的有了一家人的感觉。他们最后 开了一个会,所有人都说:“迈克必须留下来,别让迈克走。”他们投票决定让我 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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