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为了赚钱,我甚至在10月20日和我过去的对打搭档科 里・桑德斯一起去俄亥俄州的杨斯顿进行了一场四回合的拳击表演。这次活动的 推广人曾经也做过拳手,名叫斯特林•迈克福森。这场比赛的门票价格从25美元到200美元不等,斯特林卖掉了600张门票中的4000张,而且付费点播也卖出了收看 一次要支付29.95美元的价格,但我不记得自己得到报酬了。不过我觉得,如果能 让自己忙起来,我就能戒掉毒品。迈克福森说要在全世界搞这种表演赛,也许我还 能挣上一笔。
这场表演就是场闹剧。科里的体重达到了300磅(约136.08千克),比我重了 整整50磅(约22.68千克)。他戴上了头盔,观众因此对他狂嘘不止。开始对打 后,我的状态很好,在第一回合就把他击倒了。我让他的第三和第四回合也都遇上 了麻烦,但我没有乘胜追击。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有伤害别人的想法了。
表演结束后我立刻回到了拉斯维加斯,开始没完没了地吸毒。有一天晚上出门 时,我正好撞上了几年前在纽约“宾利”夜店拿枪指过我的人。他当时跟他老婆在 一起,他们在夜店看到了我,我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糟糕,连他们都开始同情我了。
他问我:“兄弟,你还好吗? ”
他真该揍我一顿,那时候我很脆弱。
由于长期吸可卡因,我的鼻子也不行了,所以我开始雌可卡因。我拿来常规的 粉末可卡因,拿出一根香烟,把可卡因掺进去。小时候在布鲁克林时我们就经常这么 干。那些用鼻子吸可卡因的人者及艮讨厌我抽可卡因。可卡因烧起来的味道是世界上最 难闻的味道,闻起来就像烧塑料和老鼠药混合的味道。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如 果真想了解一个东西的本质,就点火烧它,火能让一切呈现出本来面貌。你想知道一 个人到底怎么样,在他屁股下面点把火就行了。用火烧可卡因时,你就知道这玩意儿 到底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了一全是毒药。各种气味一出来,跟人间地狱一样。
我甚至在自己最喜欢的一家拉斯维加斯脱衣舞俱乐部里抽这种东西。那里的老 板同意我去厕所里抽,他这是在帮我自杀。在菲尼克斯时,他们还让我在夜店里抽 可卡因。感谢上帝,我抽的时候没有警察出现。对我来说,吸可卡因是一种仪式化行为,我在脱衣舞俱乐部重新创造了我的一套仪式。我会在身边摆满轩尼诗、伟哥 和万宝路香烟,当然,还要有可卡因。我会把这些东西分给我的朋友。
在这段疯狂吸毒找妓女的时期,我每天还能在脑子里听到库斯跟我说话。但我 一点儿也不在乎了,因为他不是真实的人。那时候的我不把生存当作优先考虑的问 题。现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存,可是在过去那段时间,在我人生正值壮年的时 期,生存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二十多岁我成为拳王时,我的很多朋友要么死了 要么消失了。很多人在监狱待了太长时间,出狱时他们都快变成僵尸了,他们不知 道自己生活在哪个星球上。有人甚至会故意犯罪重回监狱。
在那几年里,一天吸一个“8号球”,也就是3.5克的可卡因,只能稍稍满足 我。吸得越多,我就越想一个人待着。也许我是个蠢猪,也许我只是不想让人看到 我这么懒散的样子。那时候,可卡因已经不能给我带来快乐了,可卡因只能麻木我 的感觉。我甚至不会在吸完可卡因之后找女人做爱了。我时不时还会找女人陪我, 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聊天放松,不是做爱。
我过着疯狂的生活。第一天我在阴沟里跟某个站街女进行不戴安全套的性行 为,第二天我又会换上笑容,跟着我有钱的朋友跑到洛杉矶贝莱尔庆祝犹太新年。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人生滑到了最低谷。当时我正在菲尼克斯的一个酒店房间 里,我的身边有吗啡,有伟哥,还有轩尼诗和七个妓女。可卡因突然让我变得非常 多疑,我觉得这些女人是在给我下套,她们想抢劫我。于是我开始动手打她们。那 时候我意识到,围在我身边的不只有心魔,还有魔鬼本身,而且魔鬼赢了。我把这 些妓女赶出了房间,自己吸完了所有可卡因。
我有一些没有恋爱关系的女性朋友,她们告诉我,我该找一个人稳定下来了。 她们甚至说出了 “生死与共”这种蠢话。
我对她们说:“我会一直坚持这种生活方式,宝贝。我会一直疯下去,直到最后再也玩不动为止。”我这是在胡说;演。我必须在找到另一半前找回自己。杰姬•洛 威曾经想教育我有关毒品的危害,我会跟她说:“如果你爱我,就让我吸吧。”
“迈克,听着,我拒绝坐在这里,看你像一个失败者一样走出去。我们是赢 家。”她说。她经常在把我的衣服送到酒店清洗前翻遍我的所有口袋,确保里面没 有毒品。
我知道我的所有朋友都在担心我的吸毒问题,但他们都知道,不能当着我的面 叫我不要再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开始把自己和他们孤立开,这样我就不用再听到 他们的废话。只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这种话时不会惹我发火,那就是基普。不过他劝 说我的方式也很聪明。他会跟我一起聊天抽大麻,然后他会突然跟我严肃起来。
“别担心,迈克,我们会给你办一个漂亮的葬礼。我已经把钱存好了。我们会 抽着大麻,喝着好酒聊你的故事。我会找一个马车拉着你的棺材,我们会让整座城 市瞻仰到你的遗体。兄弟,那会是一个漂亮的葬礼。”
10月底,我和心理医生玛丽莲在菲尼克斯吃了顿饭,她刚从莫斯科回国。在餐 馆里坐着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孤身一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我告诉 服务员,我愿意替她埋单。后来这个女士走到我们的桌边,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我。
她离开后,玛丽莲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说话了。
“我愿意跟你打赌,你在康复治疗里肯定坚持不到六周。”
这句话激发出了我的男子汉气概。
“你疯了吗?六周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是个很有纪律性的人。”
事实上,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已经受够了无休止的沉沦。我和我的孩子们关 系很差,和我孩子的母亲们关系很差,我跟很多朋友的关系也很差。有些人害怕 我,不敢在我身边待着。
当时我正要参加一个在英国举行的为期六周的活动,我决定在这段时间里不碰毒品,也不碰大麻。这样等我回到菲尼克斯进行康复治疗时,我就能做好准备。于 是我真的停下了一切。我不吸可卡因,不抽大麻,甚至连酒都不喝了。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有很严重的问题。戒毒的最初几个小时,我发疯 我砸烂了自己住的酒店房间,我疯了,但我没吸毒。这趟旅行我过得极为痛 苦,但我一次也没吸毒。所以当我回到菲尼克斯时,我不再吸毒,而且做好了康复 治疗的准备。我已经度过了最痛苦的脱瘾过程。
玛丽莲带我去了一个叫“牧场”的地方°我们走了进去,第一眼看上去,这地 方更像是监狱,而不是康复中心。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持用药。这里的所有 人都很慢,动作很慢。如果你跟人打架了,两小时后劝架的人才会出现。所以他 们给我吃药,然后安排我见咨询师。我以为康复治疗就是可以随意放松看电视,把 时间过完就行了。我不知道还要谈论我的过往,谈论我内心受到的伤害。可这些怪 异又好管闲事的人不停地用各种问题烦我。
“你吸食毒品多久了?”
“你吸的是什么毒品?”
“哪些外界因素刺激你使用毒品?”
“小时候你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 ”
“你有没有可能是同性恋? ”
妈的,这些人总会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居然想让我回 答这么隐私的问题。我不想面对我自己到底是谁,或者我和自己的心魔到底有什么 关系这些问题。
“嘿,离我远点儿,浑蛋,你们去死吧。“我说,“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这个狂妄的白人垃圾。”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康复中心。
一周后,我住进了图森市的一个康复中心。如果我不去接受治疗,玛丽莲会杀 了我。她会表现出和蔼、天真的白人老奶奶形象,可她本质上不是这种人。她不允 许我放弃,为了教训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说:“不行,你必须完成我们的赌 约。"我从这里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她的眼里满是火焰。她不是好欺负的人,她 是真正的强者。于是我换到了菲尼克斯的另一家康复中心。我喜欢第二个康复中心 里的人,我和其中一个有钱的年轻女孩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她当时正在上学,想 做一个时尚设计师,结果吸上了海洛因。我在那里惹了些麻烦,因为有人伤害了我 的感情,还跟管理人员说了我的坏话,于是我当众给予了反击。我说话时,其他人 都吓坏了,因为他们不习惯听黑人这样说话。管理那个地方的人说:“你必须离开 这里,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于是我打电话给自己正在约会的女孩,她过来把我接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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