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单身镖客巧遇侠尼得免难
《清稗类钞•义侠类》所载:徽州汪某以勇闻名,被一位巨商请去作镖客,护卫他赴陕。路上,适逢一位携带重资的大官,便相约为伴一起走。至旅店,刚解行装,即见一个童子也来投宿。他把马拴在门外,就上前对汪镖客说:“如果囊中物系攫取来的,我当攫取而去。明晨你如果上路迟,将有令人骇怕事发生。”汪某一时惊讶而不敢说什么。一过半夜,他就招呼众人启程,并推说疲倦而要迟走一步; 估计众人走远了,他才上路。只见十里进山路上,车驮狼藉,那童子坐在石头上指着山沟要他看,尽是死人,汪某不觉又惊又怕。童子告诉他:“此去山路险恶,要快走。”镖客立即吆喝众人疾行,但却因匆忙赶路而失去投宿之所,彷徨于山谷之中。忽见山堰处有座草庵,于是前去投宿。一位年约40多岁的尼姑把他们引至堂东一间小室说:“住在这,夜里虎狼很多,不要乱看,骡马放在苑后没关系。”约一更时,听有扣门声,渐而听见尼姑说:“取不义之物,割下其为首的一只耳朵便是了,何以多杀人,忘了我的戒规,随即又闻有杖打之声传来。汪镖客一行很是惊恐,未等天亮就打点行装,谢过尼姑,上路了。
八、镖师女倪惠姑
《清稗类钞•义侠类》所载:同治朝日巳、庚午(1868 ~1870)年间,山东饥荒甚重,寇盗横行,一时胶州以东地方无一处安康乐土。胶东有位镖客姓倪,工于武术技击,以此为事孝奉母亲,因而叫作倪孝。倪孝有个美丽的女儿倪惠姑,芳年17岁,随其练习拳勇,得父秘传。由于当地盗患多、道路艰难多阻,倪孝居家授徒达数十辈,因而胶州富户争相以重金聘作保镖,以备非常情况。倪孝要徒弟各自带队巡逻警戒,盗贼不能得逞,自然对他不满。胶牧(胶州地方军政长宫)李某 偶然捕获一伙惯盗,竟诬称倪孝是盗魁。于是捉来倪孝,严刑逼讯。倪孝极口喊冤说:“我本来是捉强盗的,并不是盗,胶州富绅某某可以作保证。”于是被具保释放。倪孝感戴州牧的恩德,愿献女儿惠姑给他作侍妾。州牧推辞道:“不必如此。除暴安良,是地方长官职所应当的事,现在释放你是为公而非为私。若依法而论, 也不可纳部属民之女为妾。你就不要这样了。”倪孝被感动得哭着回来,亦因此更加感激州牧,每逢年节都上门叩谢。次年,州牧因公事被劾黜官。他的产业在吴地,就准备举家南归,因久于在外为官,行装较多。倪孝闻讯,对他说:“饥荒过后,盗贼四起,我年纪老了,不能随护你南行。我女儿虽然粗俗,但有勇有谋,如果在你左右服侍,任凭水陆交通多有险阻亦无可忧虑。”州牧鉴其一番诚意,便接受下来。这年,倪惠姑18岁,随之一同南行,行李、仆从都很多,小股盗贼不敢轻举。盗贼一般的规律是,举凡探得有行李辎重可图的,若是感到寡不敌众,便与远处盗贼勾结起来合伙劫掠。因而,其动作越晚则盗贼越多,总是想方设法谋到手。这时,州牧一行已离开胶州数日,走了300多里路,抵达山东边界了。觅店投宿时,遇有一家旅店后室横通三院,墙高丈余,只有一个门可供出入,州牧要在此住下。惠姑告诉州牧夫妇:“据我观察,这种房院很像用来谋害住店行旅的,店家一定不是善良之辈。夜间如果有什么异常,请主人静为观看,别大叫,妾自有制服的办法,不会使匪类得逞的。”州牧为之大大惊骇。惠姑即预作一番安排,让州牧住在东偏室内,派两个婢女伏于西间屋,并交待说:“叫你时再出来,出来就把玻 璃灯放到窗下以照亮全院子。”她自己则身着箭袖青绸短袄,脚穿钢尖锐头皮鞋, 腰带利刃,而后吹灭灯烛跃身登上门额,屏息以待。夜深了,寂静无声。店主人人称“小燕青”,果然是个盗魁。他探知州牧行李、仆从很多,就事先邀集了群盗中的高手,各操利器,跳在后墙上伺机而入,其余盗贼均潜伏在四周。只见首先跳进来的一个许久不见出来。“怎么这样慢?”于是接二连三又跳下人来,仍不见出来, 相互对视愕然不解。小燕青道:“你们这些人总无长进,这么一点事还得劳我亲自动手,说罢跳进院子,刚要拨栓开门,头上先已挨了一刀,却不知从哪来的,跌出数步之外,忽然,只觉从天上下来个人坐到他胸上,他举起佩刀就要砍,但两眉受制而臂软不得用力。仔细看时,只听有娇声唤婢举灯,来了一位少妇。惠姑说: “我刚一到就观察形势,知道遇上对手,果然是个大盗。你身为旅店主人,不知已害了多少人。杀了你吧,又可惜污了我的刀。”于是割其耳,截其足,并迅速用药给他止了血。这时天已亮了,惠姑放他走时说:“留你个残生,作为对渚盗的警告!”说罢便同州牧夫妇、仆从整顿行李启程上路。
九、智海与镖客
《清稗类钞•技勇类》所载:在无锡北关的蓉湖尖处,有一座环秀庵,司掌那里香火的是智海和尚。智海本是清世宗雍正时心腹重臣年羹尧(7-1726)部下的材官,是一种可供差遗的低级武职。在年羹尧败落后,部下的材官们四散而去,大都以走镖江湖护卫商旅为生计。惟有智海落发为僧,不去当镖客,以自别于同辈。同辈们走镖护送财货,无论水路陆路,或丹或车,照例都要插镖旗,只是知道智海出家在环秀庵为僧,每次经过这里都不敢不取下旗以示敬意。一天傍晚,有位镖客的镖船经过此地,因为他并非智海之徒,故不知下旗。智海登小楼后见状,即用一枚铜钱掷灭了镖船上的灯。那镖客大吃一惊,立即停船上岸谢罪。智海笑道:“老僧我同你开个玩笑是了。”镖客说:“师傅开的这个玩笑,可把小子我给吓坏了。”智海安慰一番,让他走了。智海既是应无锡邹翁之招留居环秀庵的,于是邹氏子弟们便多要求成为他的入门弟子。当初,邹氏子弟住在蓉湖尖的世代以卖窑器为业,鳞次相连的房舍都是些窑器店,因而当地人称这里为缸尖。缸尖滨临运河,每年出入此地的漕运船只数以千计,纷纷争购窑器贩往别处,年赢利不下万金,邹氏家族因此致富者无数。只是漕卒往往蛮横滋事,得到智海传艺的邹氏子弟,有的就用以制于漕卒。曾经有个漕卒登岸购货时,用双手把一只重数百斤、要五六个壮汉才举得起的大缸,像拿小盂似的轻松放到柜上,然后问伙计价钱。漕卒听罢大怒说:“这缸有疵病还这么贵,我不买。”愤然离去不管了。然而,大缸压得柜台隆 然作响,几平给压碎了。这时,从里面出来个人,也像漕卒那样轻松地擎起大缸说:“请客人过来把疵处指给我!"漕卒猝然不知如何应对。那人说:“客人说不出疵病在哪里,还嫌价高,我还不卖给你呢!”说罢擎着大缸跃过柜台,放回原处, 漕卒慑于对方如此力气而未敢放肆。那个人即智海的弟子。
十、镖师双刀张传奇
《清稗类钞•技勇类》所载:少林武术宗法,以洪家为刚,孔家为柔,介于两者之间的是俞家,但其法甚秘。乾隆初年,颍、凤之间时见流传,宿州的侠士张兴德即号称俞法专家,因尤其善用双刀,故有“双刀张”之称。在一次乡里遭火灾时,有位朋友困在了火中,张兴德一跃而入,直上危楼,挟起朋友从窗子腾出,火烧光了他的须发,卧床一个多月才痊愈。天马山狼多,屡次为患行人,张即带着刀守候在那里,三天捉了九只。乡里子弟羡慕他的技艺,大都跟他学,张虽说是传授指教,但未曾传授全部武艺。张的徒弟中有位邓某,因事去邻邑,路上结识了一位姓汤的少年,谈得很融洽。归途中,两人再次相遇,说话时谈到了张兴德,那姓汤的少年表示想跟张学拳,于是邓某就给他引见了。少年学拳很是勤奋,但觉得师傅对他不很热情,便不时献以酒食,并送给同学者,张兴德只是偶或接受。为此,邓某甚感不平,曾借由探询师傅疏远汤某的原因,师傅一直未讲。那姓汤的少年学习长进特别快,超过了同辈,多次进一步向师傅请教,均遭到了很大的难为。汤某待邓某特别好,邓有时未来学艺,就不时地给予指点。张有匹健骡,可日行500里。一天晚上,少年同邓某谈论技击时,少年说:“听说俞派武术以罗汉拳为最精,是不是这样?”邓说:“是啊,师傅最精于此道。”少年进而又问:“此拳术的第八解第十一手是什么形式?我有疑问,请你给问问。”邓说:“这事好办。”少年却说: “并不那么简单,师傅多疑,无缘无故地去问,必然引起怀疑而追问因故,会不告诉的,最合适的还是等他饮酒微酣时再问。而且,要说是听外面议论此解失真已久,今天已无传者,问其这个传说对不对。若见师傅解答,一定仔细听,不能多问,以免让他犯疑。”邓某就按汤某说的做了,张果然在醉中信口解答了这个问题,并把结果告诉了汤某,汤某再三道谢。第二天早晨起来,姓汤的少年忽然失踪了。张兴德闻讯后顿足道:“果然如此,我猜测的没有错。”急忙派人去马厩一看, 那匹健骡也没有了。张召来邓某叱责道:“昨天你为什么为盗贼充当探子?”邓某说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张说:“我因为有所疑心,想逐渐观察他的变化,不料被这鼠辈察觉。这人一定曾被绵张家手法所困,又探得只有俞家拳术能破此技,因为学的不全就辗转窃取,此情尚可理解,最可恨是偷了我的骡子走则是有意诬陷。” 立即命邓某迅速去州追赶。诸弟子顾虑那骡子跑得快怕赶不上,张敦促道:“快去快去,不然就会有祸了,邓遵命去追了。过了一天了无消息,张又请人去报官,请官府追捕。众人听说此事,都笑张兴德身为镖师被盗还不知自重倒四处张扬。一个多月后,张兴德等回来的是一纸缉捕公文,说是某贵官南归途中被强盗杀死在野外,贵重物品尽被劫走,只留下一匹骡子,骡身上有烙印,有认识者说是张某的东西。州官把张当初报官请求追捕的状子转给他,才得免无事。张兴德出金取回骡子,邀集邻里话别:“我走江湖20年不曾失手,如今败在这小子手里,发誓捉到 他,否则我就不回来了!”说罢跨骡而去。因为张一向喜好交游,同许多江湖豪杰都有来往,经过一年多,察知那少年本叫毕五,是嵩山大盗。找不到其巢穴,山里人告诉说:“他过去本来有巢的,只是春天时已自毁其巢而去。”张更加愤然,每经过一处都变换姓名混于屠夫酒贩之中,即或亲友亦无察觉。张兴德有个儿子,极其仁义孝顺。张离家时,张子尚年幼,哭着要去寻父,被母亲阻止住了。14岁那年,他私自从塾馆逃去,留下信说找不到父亲誓不回家。其母大惊,有人安慰说:“那孩子尽管年纪小,但很学了一些父亲的技艺,而且路上多有认识他父亲的,只要一提父名,都会有所关照。”母亲稍放了些心,父子一去又是十年杳无音讯。这天。忽然有数名军官进村,逐户叩门打听哪是张家,出示张子亲笔书信,原来已出任海州参将,派人前来迎接其母。
当年,张子寻父数年,每天以卖艺糊口。时间长了,有认识张兴德的说在南阳。张子追踪而去,再往西便辗转来到宁夏。有一天,他正在市上卖艺,适逢被总兵在马上看见,即召到面前说:“不要疑虑,我爱你年纪不大却武艺不凡,但功夫还有未到家处,我给你指点指点。”张子便随他去了。过了数日之后,张子请求离开,并说明寻父情由。总兵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只需在这住上十天,我就让你见到父亲,并教你父亲获得那个强盗,怎么样?”于是,张子留了下来。过了几天,总兵派标下守备某人对张子说,总兵愿把女儿嫁他为妻。张子说不行,那得请命方可。那守备笑他说:“如果真是个堂堂男子汉,何必这般迂腐。总兵的意思是,尊父就在这里,但你必须先娶了他女儿,然后才能让你见到父亲。”张子答应了。总兵之女很是敦厚温顺,对武术也略知一二,说是总兵亲自教的。第二天,总兵要大阅兵,天渐亮时叫来张子,拿出兜鳌铠甲要他穿戴上,另交他一只锦囊让佩 在胸前,交待说:“今天我不能出场,如果有人来劫的话,一见是你,必然惊走。这时,你就立即出示囊中书信,切不要忘了、误了,若误了你就见不到父亲了。” 同时又另外安排了四名心腹,跟随在前后。张子身材同总兵相似。当时刚刚拂晓,驱马走在路上,晨雾迷蒙,难辨人面孔。快到校场了,突然风声飒起,迷雾中冲出巨雕似的一个黑影,径向马上的人扑去。仆从大惊,张子已掉下马来,眼看来人揪住自己又立即松开转身欲走,他忙喊:“不要走,我是为总兵送信的。”来者取过囊中书信看罢,稍一踌躇,仆从忽然叫道:“张公子不认识你父亲了?”张子顿悟,即抱住张兴德痛哭。总兵见状,已从侍从骑队中抢上前来伏地请罪。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张兴德已无可怎样了,就拉起总兵来:“你真可谓足智多谋,我这老匹夫不想竟失在你手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别的好说!”于是,父子并辔而归,总兵以大礼相待,张公子被委以百夫长之职,戊寅年(1758),回部叛乱,即派张氏父子前往平乱。事成,总兵将功劳都归于张公子,使之擢升海州参将。总兵认为当年所学还不够,急迫叩请张兴德指教,张掀髯笑道:“老夫十几年来再次败给你,你的智谋已经到家了。区区之勇,尚欲得之,是所擅长的双绝么?如今老夫当然不需要再吝惜它了。”于是把全部武艺传授给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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