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明白阴阳变化，就可以利用一切有利位置、方向、角度、位势,或腾挪闪 展,或借力打力，或四两拨千斤，使自己避开死地，使敌落于困境,使犯者立仆,这 是传统拳功技击方法的真谛所在，亦是传统武术养生的精妙所在。

三、养生练习“贵柔”

在老了的养生说中，第二个观点在于“贵柔”。强调事物可以由柔弱转化为 刚强。阴阳、雌雄、刚柔等都是对立统一的矛盾。在通常情况下，阳、雄、刚是强 者，一般居于矛盾的主导地位。而在老了看来，则恰恰相反,阴、雌、柔常居主导 地位,成为实际上的强者。因此老了指出，“弱之胜强,柔之胜刚”，“柔弱胜刚 强”，“守柔曰强”。如人活着时，身体是柔弱的，而死了以后，尸体变得僵硬。草 木在生长时柔软，而死时变得枯槁。于是老了又说：“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 徒……强大处下,柔弱处上。”长沙马王堆出土汉代帛书《称》中说：“短者长，弱者 强。”另一帛书《经法》亦说：“重柔吉,重刚灭。”这与老了的说法是完全一致的。 为什么养生贵柔？《老了》又说：“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老了认为,凡 属阳、雄、刚、强的，必然会转化成为被削弱、被减损,甚至被消灭的对象。所以为 了避免衰亡,就得永远保持一种谦虚、恭谨和柔弱自守的地位,此即“弱者道之 用”也。传统武术吸收这一道家养生思想,亦把“弱者道之用”作为了自己立技修身的法门。传统武术理论认为，诸如“壮欺弱”“有力打无力”之类“皆先天自然之 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只有“四两拨千斤”式的随机而发,方是传统武学中特有

传统文化与武术养生的渊源

的臻美境界与技艺精髓。从先秦《庄了 -说剑》中记载的“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到明代俞大猷《剑经》中提出的“旧力略过,新力未生”（“拍位”学说），继而至清代 形成的“彼不动，己不动;彼欲动，己先动”的太极拳理,清楚彰显出中华武技之道 的历史沿传及“反者道之动”的道家哲学色彩。传统武术中“以弱胜强”的另一层 表现是，练习武术者,无论是技击还是养生健身,持之以恒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 往往比先天的身体素质更为重要。在传统武术看来，身体素质固然重要，但是在 中国拳学的文化传统中，它并不是摆在第一位的，大成拳宗师王芗斋曾明确指 出，光凭身体条件的“得天独厚，是不能代表拳学的”。

四、致中和

上面三个特点使传统武术养生文化具有了恬静和幽深的特色，像一幅中国 山水画,静如水,超凡脱俗;静中有动，或高、险、绝、奇，或质朴、悠远，别有一番意 蕴和渗透力。如果说中国画以一个静态的平面演绎了动态的立面，那么，传统武术养生对于传统文化，就是用一个动态的立体的身体语言，在自然和超然之间， 演绎出一个最重要的思想基点：中和平衡。老了言：“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 无。”提出“多言数穷，不若守中”的观点，这同儒家的中庸之道异曲同工。中规和 矩,在往复中找到平衡点，找到“中”的原点。用现代的眼光，就是动态控制。中 和平衡的观点是现实主义的、实事求是的，是积极与消极之间的一道门户，这道 门户是一道生命之门！无论是站在传统文化还是站在现代科学文化的角度审 视，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在“中和平衡”思想的指导下，传统武术养生法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是和天时。传统武术养生讲究顺应自然，法于阴阳。“阳气者，平旦 人气生，日中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衰，气门乃闭。”（《素问-生气通天论篇》） 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同时也强调避邪防病。自古习武者都非常注意在练习的 过程中使人体和四时、气候、地理等外在的自然环境相协调，因时因地采用不 同的训练内容和手段，选择优美清静的自然环境作为练功修身养性的场所，从 而充分发挥人的创造力，使个人的身心皆融于大自然之中。若逆天时地利而 动，则不利于健康。这也是中国武术因地域不同而形成众多拳种和流派的原 因之一一。第二是和情志。在运用传统武术练养身体的时候,要做到心平气和，养成乐 观开朗、宽容豁达、淡泊宁静的性格。切忌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剧烈，要精神内 守,从而安养神气。因为在古书《素问-举痛论篇》中道：“怒则气上，喜则气 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灵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 情志太过,影响脏腑中和运作，具体是“心伤神、脾伤意、肝伤魂、肺伤魄、肾伤志、 恐伤精,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故此,情志中和，脏腑也就能中和，从而有利于形体之精气神表现。为避免情志太过，练拳之时要求“外示安 逸、内宜鼓荡、精神内守，以养体内浩然之气”。第三是和动静。在传统武术技术的养练过程中“动与静”的问题纵贯全过 程,它也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由生疏到熟练的关键问题。传统武术讲究“一动 无有不动”，既要形动又要意动，行不动则武术的动作难以体现;意不动则武术的神韵难以领会。管了说:“思之，思之，神鬼通之。”即专一恒久之意。顺调身心， 协调动静，方能达到内壮气血，外运全身的效果。第四是和形神。形神兼备是传统武术的一大文化特色。传统武术将哲学中 关于形神合一的思想运用于练养实践当中，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 “内练精气神， 外练筋骨皮”的“内外兼修”练养理论与方法。传统武术十分强调“动以养形，静以养神。形是外相，神是主宰，神是形体的一种功能和作用”。武术中手眼身法 步形体动势，不只是简单的肌肉伸缩运动，而是靠内在物质“气”或“神”的外化。 拳谚曰：“打一拳心一动，心动，气随，神迷，归于腰，奔于肋，行于肩，跟于臂，达于手。”武术的劲道是靠“以意领气，以气催力”来实现的，这种运气化劲，意气神与 力的结合，正是中国古代武术独特的形神兼备的练养法。如戴式形意拳至今仍 然保留着“重形亦重神，重内亦重外”的特点，练功时讲究“心定、生慧，变无为为 有为”。李飞羽强调形意拳“心意诚于中，肢体形于外”。车毅斋认为形意拳“以 形取意，以意象形，形随意转，意自形生。”刘晓兰认为：“形意拳之道无他，不过变 化人之气质得其中和而已，从一气而分阴阳，从阴阳而分五行，从五行而还一气。 十二形之理，亦从一气、阴阳、五行变化而生命也。”

第二节 礼德教化：传统武术对儒家养生思想的吸收

传统武术在哲学层面上由于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形成了以儒家崇尚礼义、 宽厚、仁和为价值取向的哲学思想。在思想上主张“以武化育、格物修身、中规中 矩、过犹不及”等理念。在传统等级森严的礼乐观与谨慎克制的嬉戏观的思想影 响下，中国武术也被纳入到了道德培养和教化人心的范畴，只能在“礼”的节制传统文化与武术养生的渊源下，小心翼翼地发展。前人有语：“古人为学易，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舞勺舞 象,有弦歌以养其耳,舞干戚以养血气，有礼义以养其心。”其中“舞干戚以养血 气”是说，通过身体的练习可以达到对身心血气的调养，但最终起统摄作用的还 是在礼仁之上。在这个问题上，王阳明说得更加透彻：“凡诱之诗歌者，非但发其 意志而已,亦以泄其跳号呼啸于咏歌,宣其幽抑结滞于音节也；导之习礼者,非但制其威仪而已，亦所以周旋揖让而动荡其血脉,拜起曲伸而固束其筋徽也……凡 此皆以顺导其意志，调理其性情，潜消其鄙吝,默化其粗顽，日使之渐于礼仪而不知其难,入于中和而不知其故。”

一、养义与传统武术养生

儒家的养生有养体和养心两种生命层次，但其修习方法主要本于“养义和养 气”的指导原则。这里我们先谈一下养义。《身之养重于义》云：“天之生人也，使 人生义与利。利，以养其体，义以养其心。心不得义，不能乐；体不得利，不能安。 义者，心之养也。利者，体之养也,体莫贵于心，故养莫重于义，义之养生人大于利。”在中国文化看来，国之义、家之义、天下之义都是一个人生而必当的责任。 然而以“利”养体只能使体“安”，只能属于基本身体存在的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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