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了拳击台,在“拆骨者”上场后,我俩面对面时,我都没感觉到一丝威 胁。我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个太强的对手,他不可能伤到我。他是很不错的拳手,击倒过不少人,但要打倒我就太困难了。
译者注:约翰•麦肯罗是英国著名的网球运动员,以脾气火暴出名。
比赛到了第二回合,“拆骨者”的策略已经显露无疑。他要么抱住我,要么躲 着我。第二回合一开始,观众就发出了嘘声。第二回合结束时,裁判米尔斯•兰恩 因为他不停地抱住我,给他扣了一分。我很高兴他采用了这种战术,因为我的神经 太痛了,我本可能很惨地输掉这场比赛。我一直感觉不舒服,整场比赛中我都因为 神经痛而身体抽搐。我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他其实让我打得很轻松。他唯一打中 我的一拳,是比赛结束前10秒的一拳。我赢了每一回合。
与“拆骨者”的这场比赛结束后,我受到了批评,但我还能做什么?是他不想 打拳而已。比赛结束不久,我接受了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台的采访,我必须要为自己 辩护。
“与‘拆骨者’的比赛让我们很失望,我相信你也是如此。”主持人说。
“跟我比赛的是一个很强壮的人,但他就是不想打拳。他抱我抱得那么紧,我 几乎不能挣脱开。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会这样。他可是在争夺世界重量级冠军,是站 出来打出风采的时候。”我回答道。
“你在拳击台上的举止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在与‘拆骨者’的比赛里, 在回合的间隔时间中有一两次做得不太好。”他说。他指的是回合间隔时间中的一 些骚乱。
“不不,正好相反,我只是想让他认真比赛。为了这个我愿意做任何事,甚至 包括在拳击台上四踏舞。我对他说:‘来啊,好好打。‘人们为了拳击台边上的 观看位置花了几千美元。你必须娱乐观众,让他们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值。”
那场比赛过后,我收到了来自任天堂的75万美元预付款,他们把我的形象用在 了一款名叫《迈克-泰森暴击!》的拳击游戏中。我不喜欢玩电子游戏,所以我也 不是太兴奋。我只想打拳,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
因为结交名人这些破事儿,我开始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库斯去世后,我找 不到能跟我聊天的人。亚历克斯-瓦劳为电视台的《世界体育》采访我,我 说:“过去关于心灵的很多事情,我都能和库斯聊。现在出现新问题时,我只能把 它们埋在心里。”这是做好失败准备的信号,就是这样。
当主持人问到我关于女人的问题时,我很害羞,但他不肯放过我。
“拜托啦,你的意思是,成为世界重量级拳王后,没有一群女孩追着你吗?”
“她们不想要我,只想要钱。我知道自己不是克拉克•盖博,但还是会每天照 镜子。我希望能在自己破产的时候找到一个理解我的女孩,并且她认为我是个好 人。库斯从来没跟我说过会是这个样子,他说我会挣到很多钱,会拥有很多女人, 他说我会开心的。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人生会是这个样子。”
我原本是一个来自布朗斯维尔的残次品,一夕之间,身边却到处都充斥着过分 的赞誉。这太疯狂了,而且情况越来越疯狂。我爱上了罗宾,我现在还记得爱上她 的那一刻。
我们在维斯特伍德的威尔谢尔大道散步。罗宾因为什么事拿我开玩笑,还打了 我一下,然后跑开了。我在后面追她,就在我马上要抓到她时,她迅速地朝旁边躲 开了,而我还在向前。我摔倒了,像在滑向棒球本垒一样,一路滑过了大街。我的 速度很快,像被弹弓射出去似的,街上奔驰的汽车与我擦身而过。滑行终于停止 了,我尽全力做了一个街舞的姿势。我当时穿着特别贵的衣服,因为在地上滑行, 我的好衣服全被扯烂了。我很尴尬,不过还努力保持着那个街舞姿势。我躺在那儿 跟她聊了几秒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罗宾站在那里大笑,她觉得这是她见 过的最搞笑的事了,那时我就爱上了她。后来我意识到,这次意外就是我们整个恋 爱关系的缩影。她戏弄我,再做出一个躲避动作,我被她牵着鼻子走。好像下象棋 一样,我是她的小卒子。
但我又怎么会想到,人类的内心会这么复杂呢?罗宾是我认真谈的第一个恋 爱对象,除了娜奥米。话说回来,娜奥米发现我和罗宾的关系后很生气。在这之 前,我只是在发生过性关系的女人间徘徊,不停地说谎。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再说谎 了——因为我太会说谎。这可能也是我过去那么努力贬低自己的原因。我无法真正 成为大人物,听所有人赞颂我。这让我很不舒服,因为我很自卑。必须有人压制 我,我必须贬低自己。所有人都称赞我,这把我的脑子彻底搞乱了。嘿,我们来平 衡一下吧。我也不是什么圣人,我冲人开过枪。我的社交技能中有一项,是把人打 昏迷。如果我把人打晕了,也许我能得到一份好吃的意大利面。这就是库斯给我灌 输的思想一任何时候打架打赢了,我就会得到回报。
所以说,也许罗宾就是医生说的那种人。一个控制狂,一个能让我顺从的泼 妇。在她身边,我就像一条被驯服的狗一样。“这没问题,求你了,求你了。你可 以偷走我的钱,但你不要走,求你了,求你了。”别想错了,我说的不只是性。在 亲热这事上,我还是基本得到满足了。我觉得那时候我的技术也不算好,有一次我 听到她说我在床上很厉害,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只是个陷入热恋的年轻人,过去我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5月份,我回到了拳击台上,我的对手是平克隆•托马斯,他是个了不起的拳 手。比赛前我们开了场新闻发布会。在台上时,我看到罗宾和其他几个同她一起演 过情景喜剧的演员进来了,那一刻,我都快开心疯了。我特别高兴,动来动去地摆 出各种姿势任人拍照。现在看来,那时的我不是我,因为我在新闻发布会上时从来 就不会开心,我的脸上永远都是那种凶恶的表情。那场新闻发布会混乱极了。
“泰森怎么了? ”其中一个记者问道。然后他们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罗宾,立 刻明白了。
“怪不得他会这么高兴。”别的人说。
他们说完这话,发布会就开始了。平克隆走过来跟我握手,我又切换到了 “铁 血迈克”的模式。“去你妈的。”我对他说。
“哦,你非得这样?去你妈的。”他说。
“你个愚蠢无知的黑鬼,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就该跪舔我,因为我给 了你跟我比赛的机会。"我反击道。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很丢人,我居然对一个 成年人说出了这种话。
我希望罗宾没听到我说的这些话。妈的,从她走进赛场的那一刻起,我就方寸 大乱了。我从台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摆出了我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嗨,各位,你们今天过得好吗?”
这就是库斯说的虚伪。我不得不在狂妄自大和人畜无害这两种人格之间来回切 换,即便对我来说,这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事。一个人想在一个地方变成两个人没那 么容易。
“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小子。”
“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 ”
那天晚上我要捍卫两条腰带,所以我很兴奋,但并没有过分自信。平克隆曾经 也是冠军,他只被特雷沃•伯比克击败过一次,而且还是因为伯比克侥幸。那天晚 上我的开局很好,差点儿在第一回合就把他击倒了。但是在第二、第三、第四和第 五回合,他开始了反击。他也许还赢下了其中几个回合。他的刺拳很厉害,力道很 大。但他只是这儿打一下,那儿打一下,他只是在得分而已。
在第五回合和第六回合的间隔时间,凯文在场角教训了我一顿。
“你到底是要打比赛,还是想扯淡?比赛还是扯淡? ”
我告诉凯文,平克隆在第六回合前就会体力不支的。
在第六回合,我一记势大力沉的左勾拳正中平克隆的下巴。但他是个特别有纪律性特别沉着的拳手,他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慌乱。但我看过所有伟大拳手的录像, 罗宾逊、马西安诺等,我知道如果打得又准又狠,对手一定会受伤,不管他们脸 上有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我拼尽全力出拳,大概连打了 15拳,最后完成了凶狠的击 倒。平克隆被打晕了,摔倒在了地上,但他特别勇敢,还想站起来。我看到他脸上 痛苦的表情,知道他不可能站起来了。那大概是我职业生涯里最凶狠的一次击倒, 就像打中沙袋一样,我不担心任何结果。想想他的勇气吧,他的所有痛苦都写在了 脸上,可他还是想爬起来。我心想:“他妈的,你还想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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