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离开，”司文慧问，“你们为什么又答应参加排名赛呢?”

“老大说大丈夫须恩怨分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劝你不要参加了！”

“这是为什么? ”罗艺问。

“我感觉会出事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罗艺固执地说，“既然已经答应,我们岂 能失信于人!”

“老东西什么事都做得出,”姑娘警告说，“你们切莫掉以轻心!”

“请你告诉我，上次我和威尔默那场比赛究竟谁厉害?”

“问这个干吗?”

“裘爱国说是他替我打通了关节!”

“老东西满嘴谎言，他的话不能相信!"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

“你和威尔默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但最后还是你略胜一筹!"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你让我想起'邹忌比美'这则故事。”罗艺郁闷地说。

“你确实打败威尔默了！ ”司文慧告诉罗艺，“老东西诡计多端，他这样 说是为了打击你的自信心,让你感觉自卑，从而摧毁你的斗志!”

“不错，”罗艺猛然醒悟,“我差一点上了他的当!"

“我不该带你们去强盛体育会，”姑娘愧疚地说，“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

此时,俩人来到苏州河畔。罗艺将姑娘搂在怀中，轻声安慰说:“有我 在这儿，你不用害怕……”

姑娘啜泣道:“其实我是身不由己!"

“这我知道，”罗艺问，“你和老东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想说! ”姑娘痛苦地说。

“请你告诉我，请告诉我真相! ”罗艺紧追不舍。

“求求你别问了！”司文慧在罗艺怀里颤抖着。

看到姑娘伤心欲绝，罗艺心都碎了。

他紧紧抱住司文慧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不，”姑娘痛苦地说，“你无法给我一种安全感!"

“你一定要相信我! ”罗艺央求。

“如果让你作选择，”司文慧问，“你愿意放弃拳击,还是愿意离开我?”

“这是两码事，不能相提并论!”

姑娘满脸愁容问:“如果非要你选择呢?”

罗艺连连摇头:“我没法选择!”

司文慧坚持说:“鱼和熊掌之间,你必须作出选择!”

罗艺叫起来:“你不要逼我!”

“你真像是大孩子，”姑娘失望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主要担心我母 亲……”

“如今提倡恋爱自由，”罗艺说，“你母亲反对也没有用的!”

“不，你不知道……”司文慧欲言又止。本次排名赛仍在广东会馆举行。

裘爱国大做广告，将三兄弟捧得神乎其神，把“三剑客”贬得一钱不值。

欧天元、陈坤和罗艺感到十分诧异，裘爱国平日刻薄成性，一毛不拔, 这次为什么愿意不惜工本呢？

“里面一定有阴谋!”欧天元断定。饶是他聪明过人，却猜不出其中 原因。

决赛安排在星期六晚上。郭佩佩买了两百张内场票，请来同学们为陈 坤捧场，承诺散场后请大家去吃大餐。当晚,两百名大学生浩浩荡荡直奔 广东会馆而来。谁知事与愿违，陈坤和罗艺出尽洋相……

陈坤求胜心切，打得较为急躁。陆啸林显然有备而来，进行了顽强抵 抗。台上两个人互不相让，步步紧逼，拳头如流星赶月，台下观众看得惊心 动魄。“圣约翰女皇”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盯着台上。

第一回合结束，陈坤气喘吁吁回到休息角。担任助手的欧天元和罗艺 提醒他，不能死拼硬打，必须像霍夫曼强调的那样用脑子打拳。陈坤却不 置可否，眼睛一直瞪着陆啸林……

第二回合，陈坤继续穷追猛打，陆啸林则予以有效反击。两个人你来 我往，打得难分难解。混战中陆啸林忽然血流满面，拳证周振彤立即叫停 比赛。郭佩佩兴奋得手舞足蹈,指挥同学们齐声高呼:“铁拳，铁拳，铁拳! ”

医务监督上台检查陆啸林伤势,发现他眼角处出现一条长约2. 5公分 的裂口，鲜血正往外冒,显然无法继续比赛了。

“臭小子,你干的好事! ”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众人回头望去，看见王达水率领一帮徒子徒孙冲进内场。这位拳坛名 宿满面怒容,那帮徒子徒孙也气势汹汹，仿佛斧头党抢码头一般。

王达水跳上拳台，扯去陈坤拳击手套，伸出两根手指在绑带上一抹，铁 青着脸朝观众大叫:“大家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他指上沾有少许白色粉末！

欧天元和罗艺不觉大惊失色。

“诸位瞧清楚了,这副绑带用石膏水浸泡过!"

全场一片哗然。有人喊道:“狗屁一+么'铁拳’！”

郭佩佩急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被周围吼声淹没了。

“我没做过手脚! ”陈坤分辩。

“人赃俱获,你还敢抵赖! ”王达水怒斥。

在一片嘘声中，陈坤仓皇跳下拳台，由欧天元和罗艺保护着逃往休 息室。

陈坤刚进入休息室，王达水带领四个徒弟赶过来了。这四人是亲兄 弟，体重加起来超过八百斤。

欧天元对罗艺说:“你去外面做热身吧。”

“可是……”

“这里有我,你放心去吧! ”欧天元叮嘱，“不过得多加小心! ”

罗艺走后，王达水问陈坤:“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陈坤脸色苍白地说。

“是他给你的吗? ”王达水指着欧天元问。

“不是，”陈坤急忙说，“是检录员给我的!"

“哪个检录员?”

“我没注意……”

“你还敢抵赖! ”王达水怒不可遏,抡起拳头朝陈坤打来。

“总教头，”欧天元拦住他说，“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怎么可以打 人呢!”

罗艺来到走廊上,独自做起热身运动。

刚才那一幕,让他感到十分沮丧。罗艺知道王达水不会轻易放过陈坤 的。此刻陈坤估计会沉默不语。是啊，众目睽睽，有目共睹,你让他说什么 好？这种下三滥手法，确实令人不齿！

最要命的是那两百名圣约翰同学,明天此事一定传得沸沸扬扬！

罗艺知道陈坤性格偏激，但绝对不会做这种下三滥事。

这时,周振彤朝这边走来,在经过罗艺身边时，他轻轻说了一声“小心! ”

罗艺知道是在提醒自己。周教练为人正直忠厚，罗艺对他素有好感， 但不知道他在指什么。罗艺一边思索，一边无精打采地做着热身运动。他 知道眼下应该振作精神,却发现自己情绪低落,根本兴奋不起来！

罗艺正在胡思乱想，有位年轻姑娘走来，递给他一个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 ”罗艺问。

“是进口牛肉精，大师让你喝了，”姑娘说,“喝下去能让你精神振奋!” 罗艺毫不怀疑，仰起脖子将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牛肉精，姑娘已不见踪影。

不一会儿，麦克风里通知次重量级上场了。欧天元拿着水瓶和毛巾从 休息室跑出来，问:“热身做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罗艺打了个哈欠，“陈坤呢?”

“暂时不会有事，”欧天元问，“老三，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罗艺又打了个哈欠。

“做完热身运动应该兴奋才是,你怎么接二连三打哈欠?”

“我感觉很疲倦，真想躺下睡一觉!"

欧天元伸手摸了摸罗艺颈部，随即惊呼;“你心脏跳得很慢，身上也没

有出汗，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罗艺脑子一片茫然。

“快想想!”

“好像喝过一瓶牛肉精!”

“谁给你的?”

“大师让一个姑娘送来的，你知道他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女孩子……”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欧天元断言，“今晚你不能参加比赛了!"

“我不想弃权! ”罗艺回答。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欧天元举起水瓶，将瓶里凉水统统浇在罗艺 头上。

时值三月，春寒料峭。罗艺打了个寒战。

“感觉怎么样? ”欧天元问。

“我、我还想睡觉! ”罗艺回答。

“该死，”欧天元说，“我们上当了！”

看见欧天元走出休息室,王达水吩咐四个徒弟：

“我去外面瞧瞧，陈坤交给你们了!"

王达水走后，四个大块头将陈坤围在中间。刚才欧天元在旁边，他们 还有所忌惮,这会儿开始动手了。

“绑带是怎么回事? ”阿大问陈坤。

“我不知道! ”陈坤说。

“你不老实! ”阿二对着陈坤就是一拳。

“快说实话，”阿三又是一拳，“不说弄死你!”

陈坤鼻子流血了。

“说出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阿四说，“这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真没做过手脚! ”陈坤解释。

“你还不老实!邛可大踢了他一脚。

“这件事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阿二恶狠狠地说。

“你们不能这样! ”陈坤哀求。

“你们几个野路子，”阿三骂道，“居然敢不把我们师傅放在眼里! ”

“他妈的，”阿四掐住陈坤的脖子说，“今天老子要好好收拾你! ”

陈坤透不过气，脸色憋得像猪肝似的。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听“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人踹开，接着传来 “咯喑、咯喳”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四个大块头回过头去，只见一团粉 红色的烟雾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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