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为物价上涨吗?”

“大学生主要是为反内战、反独裁,圣约翰大学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 上则是暗潮汹涌。国民党一意孤行，已经完全丧失民心!”

林清瑶问:“政府怎么会失去民心呢?”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什么意思?”

“意思是国民党倒行逆施，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欧天元压低声音说, “蒋介石政权腐败透顶,弄得民不聊生、遍地饿殍，他还坚持一党独裁，招致 天怒人怨，四面楚歌。如今蒋介石政府岌岌可危，快到土崩瓦解的时 候了!”

作为拳坛名宿，王达水喜欢搭足架子，走在路上习惯昂首挺胸,唯恐别 人“有眼不识泰山”。

三十年代初，王达水在大世界打败一名白俄大力士，恰好第二天发生 了震惊世界的“九一八事变”，虽说日俄风马牛不相及，但上海市民爱国热 情骤然高涨,这场充满噱头的商业比赛被添油加醋、大肆渲染，王达水由此 一夜成名，被誉为“东方拳王”。裘爱国请他出山，无非是想借重他的名头。 不知为什么,王达水总是看三兄弟不顺眼，似乎对他们抱有很深的成见。

这天训练时,王达水指着拳台吩咐陈坤:“你给我上去!"

拳台上站着绰号“野猪”的张德标。张德标是重量级拳手，大脑袋，板 寸头，鼻孔朝天，身体粗壮一宽度和身高几乎相等，看上去如同石墩子牌 似的。刚才在实战训练中，“野猪”仅用47秒时间就击倒了对手，这会儿他 还意犹未尽,兀自站在拳台上不肯下来。

陈坤戴上拳套。欧天元对他说:“还是让我来吧!”

“我不明白了，”张彼得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究竟是听你们的，还是 听总教头的!”

“自然是听总教头的，”欧天元露出绅士的微笑，“不过陈坤是轻量级， 两个人的体重过于悬殊!”

“我说过实战吗?”王达水冷笑道，“我只是命他们'条件实战’！ ”

“条件实战”指附条件的实战训练，比如只准使用左手，或者只能用直 拳打击，通常不会十分激烈。

“这也不公平，”罗艺叫道，“毕竟双方体重相差几十磅! ”

“什么意思? ”王达水乜斜着眼睛说，“你们不想训练可以出去!”

台上的张德标不耐烦了,大声招呼陈坤:“小子,你不敢和我交手吗?”

“你们别管了!”陈坤推开两个朋友纵身跳上拳台。

张德标见陈坤上来，狂妄地问:“我用一条胳膊对付你怎么样?”

“不必手下留情! ”陈坤的双眸盈满了冷峻的神色。

“妈的，”张德标骂道，“真是不知好歹!”

实战开始后，张德标一个箭步向陈坤扑来。陈坤躲避不及，只得和对 手扭打在一起。由于体重相差几十磅，陈坤很快被压到绳圈上，暴风雨般 的组合拳打得他抬不起头。这哪是什么条件实战，根本就是一场性命攸关 的肉搏战！

“这不公平! ”罗艺飞身跃上拳台。

“你给我下来!”王达水呵斥。

罗艺只当没听见,躬身钻进绳圈。

“野猪”连续出击，打得陈坤脑袋后仰,整个身体靠在围绳上。正当“野 猪”准备再次实施重击时,罗艺冲过去将他死死抱住。这时候，陈坤已是血 流满面。

实战被迫终止了。罗艺跳下拳台，径直来到王达水面前问:“现在你满 意了吗?”

“放肆! ”王达水大声呵斥。

“总教头，”张彼得劝道,“你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王达水顺势说:“你们都是'野路子'，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

“我们怎么成了'野路子'？”罗艺急问。

“这还用问吗? ”张彼得说，“都知道你们无门无派，所谓教练不就是一 个外国瘪三嘛!”

“不准侮辱我们的教练! ”罗艺大怒。

“他说的俱是事实，”王达水说，“不信把你们教练叫来问问!"

“放屁! ”罗艺顾不上绅士风度了。

王达水那些徒弟见状，一个个摩拳擦掌，走过来将罗艺围在中间。眼 看双方要打起来了，欧天元和陈坤担心罗艺吃亏，赶快拉着他往外跑 去

走出强盛体育会，天色已经不早。欧天元请陈坤和罗艺去静安寺路上 的“来喜饭店”吃大餐。要是在以前，陈坤肯定不愿前往，然而刚才那场风 波.似乎拉近顼以血

王巴伐利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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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艺点生豆笆拉、擎宋激排对年排和鸡融蜩虱，七演

欧天元问陈坤:“你呢?”

陈坤不会点菜，只得说:“我同他一样。”

欧天元给自己点了虾仁色拉、蘑菇浓汤和德国咸猪肘。

不一会儿,仆欧送来蘑菇浓汤。

陈坤拿起汤勺。罗艺对他说:“这不是你的。”

不一会儿，罗宋汤送来了。

陈坤喝了一口，差一点吐出来，说:“这汤怎么酸不拉叽的?”

“这汤好喝! ”罗艺说。

“难喝极了！ ”陈坤皱着眉头说。

“我们边吃边聊，”欧天元说，“刚才的事你们怎么看?”

“我都快气炸了，”罗艺怒道，“他们凭什么说我们是'野路子’！ ”

“因为我们教练是外国人呗! ”陈坤指出。

“可拳击本来就是舶来品! ”罗艺不服气道。

“你们没有看出来? ”欧天元优雅地喝着蘑菇浓汤,告诉两个朋友，“王 达水以中国拳坛鼻祖自居,为抬高他自己，当然要千方百计贬低我们了! ”

“真不要脸!”罗艺骂道。他血气方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别太激动，”陈坤冷笑，“都说'有男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必须要 沉得住气!”

三个人吃完色拉和浓汤,仆欧送上各人主菜。

陈坤笨拙地切开腓力牛排，见里面血淋淋的，马上对欧天元说:“这东 西还半生不熟，咱俩换一换如何? ”不等欧天元同意，抓过咸猪肘大嚼起来。

欧天元是绅士做派,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怪。

“忘了告诉你们，”罗艺边吃边说，“今天王达水让徒弟转告我,新学员 须孝敬教练。我说我们买了训练卡，所以不是新学员……”

“听说想成为王达水的入室弟子，还要递帖子、送礼金，谁给的钱多他对谁 好,”欧天元放下刀叉说，"掬I'讦愿意孝敬他,人家自然要给我们颜色看啦!"

“前天张彼得向我开口借钱来了，”陈坤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两位朋 友说，“我告诉他找错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罗艺气愤地说,“他们凭什么吃定我们!"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欧天元娓娓道来，“武林中最讲究门派、师承 和辈分，为此不惜勾心斗角，相互诋毁，排斥异己。本以为拳击可以免俗， 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陈坤恍然大悟道:“我们不是王达水嫡系,又无意递帖子、送礼金，难怪 他要拿我们开刀了！”

罗艺厌恶地说:“都说文人相轻，原以为习武之人比较豁达，谁知照样 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说话间陈坤将咸猪肘啃得一干二净，意犹未尽地说:“这东西非常入 味，而且酥烂浓香,味道着实不错! ”

“老大，”罗艺问欧天元，“王达水处处打压我们,我们何不退出强盛体 育会?”

“拳击不能闭门造车，少不了实战训练，”欧天元劝罗艺，“不管怎么说, 强盛体育会为我们敞开大门，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坤也对罗艺说，“王达水不足为患,终有一天我 会把他踩在脚下的!”

陈坤说话时目光炯炯，给罗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24

强盛体育会作为上海最大的体育会所之一，每年都会举办两场内部排 名赛,用以选拔人才和激励斗志。

不久,欧天元、陈坤和罗艺参加了当年的秋季排名赛。台上拳证由张 彼得和周振彤轮流担任。根据业余拳击比赛规则，出场按体重顺序，即最 轻量级首先亮相,重量级最后上场。

陈坤参加的是轻量级比赛,挑战上届冠军、绰号“狐狸”的陆啸林，台上 拳证是周振彤。比赛开始后，两个人互不相让，打得非常凶猛。第二回合, 陈坤步步紧逼，组合拳如同暴风骤雨。陆啸林也毫不退让,拳头雨点般砸 向陈坤，可以说两个人势均力敌，打得难分难解。但第二回合尚未结束,周 振彤就终止了本场比赛。

“这是为什么? ”陈坤感到不解。

周振彤示意他的脸部。陈坤用手一抹，发现拳套上全是鲜血——原来 他眉骨处皮肤被打爆了，出现一条两公分长的裂口。

“没有关系! ”陈坤说。

“拳击不是街头斗殴，我必须对你的健康负责! ”周振彤举起陆啸林的 胳膊，当即宣布他获胜。

比赛结束后,欧天元、陈坤和罗艺回到休息室。此时，陈坤伤口还在流 血,欧天元用凉水为他清洗伤口。不久，陆啸林吹着口哨走进休息室，得意 洋洋地解下手上的绑带……

欧天元心中一动，拿起绑带闻了闻。

“你干什么? ”陆啸林想夺回绑带。

“这副绑带肯定做过手脚! ”欧天元推开他说。

“你别胡说八道! ”陆啸林矢口否认。

“我是学医的，”欧天元断言,“这绑带用石膏水浸泡过!"

“真卑鄙!”罗艺说。他知道这就像在拳头上裹了一层硬邦邦的石膏,

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这绑带是检录员给我的! ”陆啸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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