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宝寿来到平恒仓库跤场,见到了吴少贵,说起跤场被踢之 事。吴少贵问起踢跤场二人的身型特征,邵宝寿说:“他们两个 一大一小,小个子是前奔头,后勺子。大个子四方大脸。”吴少 贵一听,说:“嗨,是他们俩啊。”邵宝寿说:“兄弟,你认识他 们?”吴少贵说:“何止认识,他们不是外人,小个子叫小奔头, 大名叫孙殿启,是孙老的老兄弟。大个子叫祥子,大名叫朱永 祥,是朱六朱龙泉的侄子,他们住在门东杨家园。明天您早来, 我同您去找他们去。给您出这口气。”说着话看了会儿摔跤,邵 宝寿站起来说:“老兄弟,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咱们明天 见。”跤场停了下来,送走了邵宝寿。

吴少贵为什么对邵宝寿如此恭敬呢?吴少贵小邵宝寿十多 岁,邵氏兄弟在民国初年就已成名了。吴少贵从小在社会上混饭 吃,夏天卖冰核,冬天拉冰,婚丧嫁娶打执事。一次吴少贵打值 执回来,肩扛一把扇(结婚时所用的值执,里面镶有小镜子,背 面写大红喜字)正走到永定门西河沿,有几个奉军大兵,正在河 边刷马。吴少贵怕惊吓了军马,一转肩,扇上的小镜子一晃。马 一看到吴少贵肩上的扇就惊了。有一匹军马受惊,撒腿就向西 跑,另外一匹军马也随着跑下去了。两个大兵去追军马,其他大 兵一看是伞扇把军马惊吓的,上河坡拽着吴少贵等几个半大小子 就打。吴少贵等苦苦求饶,大兵不但打,还叫他们赔马,几个孩 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这时从西边来了一辆马车,军马恋群,见马 就不跑了。赶车的将军马拉住,交给了追马的大兵。赶车的一看 前面的大兵正打几个孩子,忙紧走几步,上前一抱拳说:“兄弟

请住手,别生气了,马已经回来了,饶了他们吧。”说着话,从 车上搬下一筐西红柿,往地上一放,说:“来,大家吃柿子(当 时西红柿还是稀罕物),我姓邵,叫邵宝寿,住在西庄。老总冲 着我,饶了他们吧。有工夫到我家坐坐。”大兵一看马也回来了, 又有人出来劝,劝主又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还搬下一筐西 红柿。就给了他个面子,大兵们住手不打了。吴少贵一看有人给 说情,一听是西庄邵宝寿,赶紧上前给邵宝寿磕了一个头,说: “谢谢大叔救命之恩。”邵宝寿说:“没什么,以后你们留点神, 别到处惹事。走吧,回家去吧。”吴少贵回到家,将路上发生的 事跟父母一说,父亲一听是西庄邵宝寿救了自己的孩子,说: “邵宝寿不是外人,他和咱家是通家之好,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 我和他爹是把兄弟,他不认识你,明天我带你去西庄。”第二天, 爷俩来到西庄邵家,邵宝寿、邵宝福远接近送,热情款待。从此 吴少贵常到邵家练武学跤,虽然年龄相差很多,但兄弟相称。自 此,吴少贵倍加尊敬邵氏兄弟。有人踢了邵家較场,他不能袖手 旁观,自己又认识朱祥子、小奔头,于是约定明天到杨家园。

第二天下午,邵宝寿会同其弟邵宝福来到吴少贵家。吴少贵 早已准备好酒饭,几个人吃喝完毕,天都黑了,他们一同来到了 杨家园。杨家园有四大户:朱一窝、牛一圈、冯家、段家一大 片。朱龙泉(朱老六)武术、摔政无一不精,在村内开辟了一摔 政场,号召一批年轻人练跤,朱老六自任教练(看场子的),每 天晚饭后到跤场练习,吸引了南郊地区大批摔政爱好者。跤场就 设在冯家门前枣树底下,大部分跤手都是本村青年。有时南胡 同、贾家花园、刘家窗的青年也来此试手,都是街坊,朱老六也 不讲究,谁来都可以摔。这几天朱永祥和孙殿启经常不来。朱老 六到朱永祥家去找,还没进门,就先骂:“就你们家的孩子养得 娇,怕给摔死。”朱永祥的爹迎出来,说:“六哥,怎么了?祥子

惹您生气了。”朱老六说:“这几天祥子和奔头上哪去了? ”朱永 祥的母亲忙陪笑说:“不是去摔跤去了吗?”朱老六一听就明白 了,这叫两头不见日头。家里父母认为他练摔較去了,较场又不 见他们,定有别情。第二天,朱永祥、孙殿启来到絞场,朱老六 问他们这两天去哪了,两人不敢隐瞒,如实说出去西庄摔政,将 人摔伤,不知死活。朱老六正着急不知所措,吴少贵陪同邵氏兄 弟来到跤场。朱老六忙将其迎进场内,叫子侄们给沏茶、找凳 子,张罗大家坐下。吴少贵说明了来意,又介绍了邵氏兄弟。朱 老六忙说:“我也是刚知道此事,他们知道惹了祸,不敢来见我。 我也为这事着急呢。”说着叫人将朱永祥和孙殿启叫到跟前,邵 氏兄弟说:“就是他们俩。”朱老六说:“祥子,你老带小奔头出 去给我惹事,今天当着邵大爷、邵二爷,我教训教训你们。”伸 手拿起一根胳驼毛绳抽打朱永祥和孙殿启。吴少贵和邵氏兄弟忙 上前劝解,说:“算了,六哥,不知不怪。他们岁数还小,也应 当到外边闯练闯练。就是一点,别惹事。”朱老六说:“不成,明 天我带他们到西庄给大家赔礼,看看那个胖子,给你垫垫场子。 净说话了,今天也没摔跤就半夜了。”送走了吴少贵等人,朱老 六又教训了他们一番才散。

第二天,朱老六会同吴少贵带着朱永祥和孙殿启到西庄邵 家,看望了胖柱子。晚上在邵家吃饭,说起练功习武,朱永祥想 从邵氏学双石头。私练不讲究磕头拜师,邵氏兄弟满口答应,收 朱永祥为徒、教他练双石头。饭后,仍然挖地,练摔跤。街坊们 听说门东来人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老早就来到跤场,占好地 方,专等开摔,邵氏兄弟来到跤场,向大家一抱拳说:“前两天, 我的两个盟侄到咱们这儿玩,相互都不认识,出了点误会,这真 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说着一指朱老六, “这是我朱六哥,”又一指朱永祥,“这小子叫朱祥子,以后常到

我们村来,跟我学石头。大家认识认识。”一指孙殿启,说:“他 叫小奔头。”然后配对摔跋,朱永祥仍同柱子,朱永祥拿起褡裢, 施了个罗圈揖,说:“我叫祥子,上次我们俩来这给大伙添麻烦 了。”又给吴少贵、邵氏兄弟施礼说:“您们给看着点。”穿好褡 裢,一抱头,向前一翻,背部着地,自己摔了自己一跤,这叫抢 背。站起来说:“就算我给柱子兄弟赔礼了。”柱子忙抱拳说: “一回生,二回熟。今后我们都是好哥儿们。”说完了话,搭手就 摔,跳起了黄瓜架,相互逗手,谁也不下绊。吴少贵看出二人的 心思,知道他们不好意思摔,说:“你们要是不摔,我可走了。” 朱永祥总给胖柱子机会,胖柱子就是不使绊。这时,朱永祥大拿 着一横柱子,柱子往朱永祥裆内一扦腿,本来这个动作对朱永祥 威胁不大,但朱永祥有意让给对方,向前紧抢几步,没有站稳, 摔倒在地。大家明知就里,哈哈大笑,都说:“脱了吧,今天就 到这儿了,咱们明天接着摔。”西庄跤场从此照常开,大家一片 云雾散,倒交上了朋友。

30年代,朱老六在天桥租了一块场地,从城外拉来几车黄 土铺垫成跤场,以杨家园政手为主体,组建了天桥小孩较场,当 时大家皆是20来岁的小青年,实战能力强,表演技巧差,观众 很爱看,尤其是青年观众爱看实摔。穴头朱龙泉(朱老六),伙 计有朱永祥、孙殿启、小王老、冯宝荣、冯小老、李海、冯玉强 等人。永外摔跋者甚多,时有帮场者来此献艺。所以小孩歧场摔 跤的人多,看的人也多,着实红火了一阵子,吸引了四九城的很 多高手。朱永祥、孙殿启等人得到了锻炼,跤艺大增,表演技巧 也有了提高。后来朱永祥在华北运动会上夺得了中量级桂冠,获 得中正剑一柄,金盾一块。

由于朱龙泉不善江湖道,不会“杵门子”(敛钱方法),每当 摔跤时,观众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摔完了一要钱,大家都

走散了,每场所得无几。后来改为农忙时停跤,农闲时再摔,这 样坚持了两年多,就歇业了。朱永祥和孙殿启、小王老等人会同 张文山(张狗子)在新民电影门前摆一跤场,由张文山掌穴(领 班)。到日本投降以后,张文山、孙殿启归属宝三跤场,其他人 各谋别业了。

孙殿启经过多年的锻炼,到宝三跤场如鱼得水,经人指导, 表演技巧倍增。江湖艺人讲究“不占一帅,就占一怪”。孙殿启 充分发挥起形象特点,向“怪”的方向发展,私下苦练硬功夫, 从城墙根找一块城砖,做成大拧子,每天二五更的功夫,将狗皮 毡子捆在杨树上,练铁头功,天一亮就马上摘走,不叫别人看 见,浑身上下像钢棍似的。早晚练功,下午到天桥摔跤,上午还 能在地里干点农活,生活大有改善。孙殿启为了适应社会潮流, 从装束上有了很大的改善。受“青帮”(在家礼)的影响,肩头 上扛着一件大褂,从来不穿。礼帽总在手里拿着,出人永定门, 主动跟日本人打招呼,日本人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从不受检 査。旧社会兵荒马乱,当地驻军到处抓兵。孙殿启也和别的青年 一样,白天奔忙劳碌,夜晚还要躲避抓兵。每天夜里,到七圣庙 華塘里过夜,或在房上睡觉。大兵一叫门,就可从后房檐跳到院 外。为了躲避抓兵,他把腿扭伤,落下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的。

当时較场为了迎合一般观众的口味,采取“鞭托”(打人) 的手段,以此达到喜剧效果,主要是打脖子。张文山、哑巴的脖 子因为老被打,所以形成了紫黑色的老茧。孙殿启个头矮小,别 人打他脖子,容易打着他的耳朵,所以改打他的头。孙殿启有铁 头功,不怕打,往往打他时,对方用力过大,震得手痛。

孙殿启没到宝三跤场以前,付德才(付傻子)为宝三打下 手。付傻子为人憨厚,动作有些僵硬。孙殿启小巧灵活,形象特

殊,摔起来灵巧多变,笑料自然,他们有很多动作和笑料别人无 法掌握。筒介几种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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