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耀老先生翻开叶问咏春故事的第一页


一位武术家的诞生,有许多的偶然和无奈。咏春宗师叶问,本来过 着风流洒脱的生活,当日军铁蹄践踏他的家乡佛山之时,生活因此变得 穷困的他,为了答谢接济也好,为了一份世交的情谊也好,他教功夫 了。周光耀,是他的第一位弟子。

生于1926年、现居广州的叶问宗师首徒周 光耀老先生能接受笔者们的访问,是何等欣幸 的事情。话说回来,也是拜电影《叶问》所赐; 当《叶问》在广州上映时,周家因故事中提到 棉花厂,提到咏春,便产生好奇,在质疑故事 是否与他们的家族相关时,今日已更名为周仲 明的周老先生被女儿问到周光耀是谁,“我就是 周光耀了! ”这个答案带给周家一刻的惊奇, 也给访问当日带来了一刻的哄堂大笑。据周老先生称,他跟叶问宗师学了七八 个月咏春后,便到了广州升学, 之后也定居于此,家人只知他略 懂咏春,但曾经追随叶问宗师学 过咏春的往事,周老先生在家人 亲友面前一直没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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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宗师与周光耀老先生的 尊翁周清泉是好朋友,因世交的 关系,与周光耀及其兄周灿耀也 十分熟稔,而且亲如子侄,爱护 有加。当周清泉离开佛山到上海 营商时,问公更与灿耀、光耀兄 弟往来密切。“我们三人经常一 起出入,很多时都到佛山的郊区 行行玩玩,到蟠岗、到陈恭受那 边,到这里、到那里,藉以打发 日子……”周老先生提到当年跟 叶问宗师的亲切交往,不禁露出 欣悦的笑容;“他总以‘肥仔灿、 肥仔灿’来称呼我的兄长,他叫我‘六仔’,我排第六。”在抗战期间,叶问宗师没有职业,日子便在闲游中 度过,“兄长有所小店,卖点古物和旧家锟,赚点钱,便与我们四处游玩平时下午,我们会一起上茶楼饮茶,但很悭俭,开盅茶吃件松糕便算,没有 钱,也只得如此,过一天算一天。”

纱店拜师同学数人


电影中提及的棉花厂,其实是据周家开设的“联昌花纱店”来做艺术加 工的。周光耀老先生说,该店位于佛山永安路139号,是他的祖父周汝庚到 广西打工后积累资金而开的;“他由上海办一些洋纱到佛山卖,或会到沙宣洋 行买些印度棉花回来转售;‘联昌花纱’在佛山很有名,很受欢迎”。周老先生 的解释令大家知道,“联昌花纱”只是一所洋纱零售店,并非一所加工棉花的 工厂,“当年我们就在花纱店货仓拜师,在店的铺面学习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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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周老先生之所以成为叶问宗师的首徒,来自 兄长周灿耀的鼓励;“兄长问我:‘你学不学功夫?学 吧,叫问叔教你,他很棒,他所学的是味春功夫。’我 便在兄长的鼓励下向问叔开口,问叔向来都喜欢我, 他说:‘你想学,我便教你。’”周老先生还忆述了 1944 年当他还是十七八岁青年时拜师的情形:“拜师礼在货 仓的二楼进行,跪拜、斟茶,还邀请了经常驻足在钟 白石医馆对面当抬轿工的松叔作见证人……我们没有 封利是,问叔教我不讲金钱,只为交情! ”叶问宗师 在佛山的开山弟子,除了周光耀老先生外,还有郭富、 伦佳、陈志新、吕柏应、周细强,“参加拜师礼的,只有我、郭富、伦佳、陈志新四人,其后吕柏应、周细强才加入。”据周老先生 称,拜师之后,他还称呼叶问宗师为“问叔”,至于郭富等其他弟子怎样叫便 忘记了。当年,叶问宗师主力教周老先生及郭富二人;已学过很多家功夫的 郭富,正在花纱店旁边两个铺位的油糖铺工作,他主动提出一块儿学习,问 公也答应了。当年一起参加拜师礼的,如今尚有三人健在,陈志新到过多个 戏班工作,二三十年前因肺病逝世;其后加入的吕柏应也不在了,至于身材 比较瘦弱、当年住在花纱店货仓、是周光耀的同姓兄弟的周细强,则现居佛 山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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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艺数月其后丢疏


“晚上,问叔就在铺面教我们,收了铺,有地方……”周老先生记得,他 们一星期大约学两三次,每次两三小时,“铺面的后方是货仓,这里装设了 木人桩、沙包,又有刀、棍等兵器……货仓的二楼有几张床,供人留宿;这 里有天窗,不热,没有货便可打功夫。”在周老先生的记忆中,他于1944年 开始学咏春,于1945年8月离开佛山,到广州升读中学;在学习味春的七八 个月期间,他已学过小念头、寻桥、标指等拳套,也接触过木人桩、八斩刀 及六点半棍等器械,至于黐手,更是经常的活动;“不过,现在我什么都忘记 了,只记得小念头……”虽然与叶问宗师熟稔,而且是开山弟子,因为那时 并不轻易拍照,当年学功夫的情况,没有相片留念,而问公曾交给他的书籍, 如今也不在身边了; “问叔曾把一些关于点穴、跌打的书籍交给我,但我也没 有带出广州,我的木桩也卖了,卖给开香铺的继叔……”除了因为升学而将 功夫放下外,原来新中国成立后,因为政治思想的转变,周老先生曾经接受劳改,学过的传统武术咏春,既没有练习,也没有再 提。“现在,我每天只在公园打一遍太极和小念头,运 动一下。”数十年前学习过的咏春功夫,经过岁月的洗 礼后,今天成了周老先生的健身玩意。

开明敎学弟子感恩被问到有没有见过 叶问宗师出手跟人家较 量时,周老先生很快便 回应道:“没有……”有 关问公昔日如何应用他 的功夫,如何接战御敌, 大抵年轻时的周老先生 没有问过问公,问公也 没有主动的跟他提及, “……他是师傅,我也不 好意思多问。”事实上, 周老先生自言,当年学 功夫,只为强身健体, 他天性也不爱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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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与交手有 关的话题,周老先生反而联想到叶问宗师的交游和教学:“问叔会带我们去看宝叔的玩法,宝叔是天 海楼的点心师傅,他教当楼面的岑能学咏春,岑能当时十七八岁……”叶问 宗师此举,除了反映他在佛山有好些咏春友好外,在教学上,也极有意义, “事后问叔便告诉我们,他们‘飞脬’了;后来岑能跟阮老揸学,便把‘飞 靜’的问题改善过来。”问公在教学上,原来也重视比较,让学生透过不同 角度的认知来强化自己的所学。阮老揸即阮奇山,是叶问宗师师兄吴仲素的 弟子,跟叶问、姚才合称“咏春三雄”;阮、叶二人交情甚笃,“阮老揸经常 来花纱店看我们玩功夫,也教我们黐手。他比问叔大十年八年,身形跟问叔 接近,但略高一点,驼着背……教我们黐手时背也驼着,但手法很好。”转益多师,是学习的良方,叶问宗师态度开明,让弟子参观其他师傅的教 学,也容许其他师傅教自己的弟子,不难想象,作为弟子的周老先生,当年也会 因此而获益。“我感谢问叔全心全意的教我们,毫无保留。”当被追问欣赏问公哪 些地方时,周老先生作了这样的回应:“他有学养,谈吐好,讲解亦好;其他门 派的特色,他会告诉我们,蔡李佛、洪拳、太极手法如何,都会提及。”

家境艰难为人开朗


其实,当时没有职业的叶问宗师,生活拮据,“我的兄长不时接济他,我 也送过两次米到他的家门,他家附近房舍破落,他的家也残旧非常。”当时问 公的外观,周老先生也记得清楚:“他穿唐装短打,灰色为多,没有钱,少穿 长衫,平头装、伯父鞋,身体扎实,偶尔吃两口‘大头熟’(熟烟)……”然 而,在周老先生的印象中,叶问宗师安贫乐道,在访问中提到问公的性格时, 周老先生多次说道:“他很开朗!”

有关周老先生何时到广州读书,叶准师傅称,应 该在1947至1948年间,而不是周老先生所言的1945 年。叶准师傅因抗战时家境贫困,便于1941至1945 年间到广州工作;1945至1948年间,叶问宗师出任警 职,家境好转,叶准师傅便由广州回到佛山,跟十多位家境不俗的青年过着 “二世祖”般的生活。那 群“二世祖”,有李善、 凌鸿思、张叔陶、陈突、 黄国华,也包括追随过 问公学拳的周光耀、陈 志新、吕柏应,以及周 光耀的亲戚陆泽光、杨 大牛、杨二牛。“二世 ★ 祖”没有工作,每天只管玩音乐和打球;球打过了,便租一个酒店房间洗澡更衣,休息闲聊。抗战胜利 后,南海县的第一届运动会,他们也组成了业余队 伍参赛,其后,周老先生才跟杨二牛一起到知用中学 读书。1984至1985年间,叶准师傅于别后三十多年 到广州白天鹅宾馆跟他重逢;2009年,他们因电影 《叶问》之故,再次见面。叶准师傅认为,问公其后 再没有教周老先生等功夫,是因为他于1945至1948 年间担任警职,无暇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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