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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龙九性情最急，这时候早等得不耐烦了。直问耿永 丰 “到底怎么定规的？可是由令师亲去找那毛伙吗?”…… 正在猜疑，忽听房门一开，从外面扔进一个人来，耿永丰忙 赶到门外探望，太极陈早走得没影了。晓得太极陈暂时不欲 露面，忙翻身进来，把谢歪脖子扶起。谢歪脖子被摔得晕头 转向，哎哟了一声，睁开眼一看，眼前是座很讲究的客厅， 客厅里灯火辉煌嫌目。谢四歪脖糊涂得如入梦境，用手捂着 歪脖子，翻着骇疑的眼光，看了看周龙九，又看，看耿永 丰。这一个是五十多岁的人，身量高大，赤红脸，剑眉长 髯，两眼很有威严。那一个是年青的，约有二十七八岁，精 神壮旺，似曾相识。谢歪脖子不晓得自己被什么人弄到这 里来，但揣情度势，这一定凶多吉少，吓的他?抖起来，半 晌，哼道：“二位老爷，这是哪里呀？”
周龙九和颜悦色的说道 “老谢，你不用骇怕，你可知 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么？ ”谢歪脖子道：“我睡的迷迷 糊糊的，教人诓出屋来，抓了我一把，我就晕过去了，我不知 是叫什么人架到这里来的。我没得罪过人，我也没有为非犯
歹，你老放我回去吧 ”周龙九笑了笑，令耿永丰把他扶坐 在?子上，将桌上一盏茶给他喝了。遂问道，“老谢，你认 识我么？ ”谢歪脖子又看了 周龙九，愣了片刻，说道 “我看你老很面熟，我脑袋直发晕，一时想不起来。”周龙 九道：“我姓周，城乡一带全管我叫周七/你大概有个耳闻 吧？”谢歪脖子一听，浑身哆嗉7在凳子上更坐不住了，往 地上一溜，就势跪下来，说道：“原来你老是七爷。小人没 见过七爷，七爷的大名，小的早知道。……七爷，小人干着 下三滥的事，就够现眼的了，小人再不敢在七爷眼皮底下惹 事。七爷，小人可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老。你老就要办 我，也得叫我明白明白。”
耿永丰一旁听着不禁微笑，谢歪脖子这么骇怕，想见周 龙九名不虚传了。这时周龙九向谢歪脖子道《 “老谢，你起 来，不用骇怕。我把你请来，绝无恶意。起来，请坐。我也 没有别的话，我不过是向你打听一点闲事。怕你不肯来，又怕 你当着外人，说着不方便，所 才把你请到这边来。部只要 好好的说，把实底都告诉我，咱们就是好朋友，我还要酬谢 你哩。”
谢歪脖子眼珠一闪，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还有一点惴 惴，忙说道：“七爷，你老可别这么说，小人不敢当。你老 有什么话，只管问我，我甚么都说。我瞒别人，还瞒七爷你 老么？你老大概是要打听:…“”周龙九把身子一探，眼腈一张 道：“你猜我要打听什么？ ”谢歪脖子倒抽了一 口凉气， 道 “小人可猜不着，你老朋白吩咐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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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龙九两眼肴定了老谢，忽然满面显出一层怒气，一字 一顿的说 “老谢，我要问你，不是别事6你可晓得本城那 个小蔡三么？ ”谢歪脖子浑身一震，不禁一缩脖颈，果然是 这件事发作了。站在客厅里，必恭必敬的听着。只见周龙九 向耿永丰瞥了一眼，随即说道：“这小蔡三胆敢欺负到我头 上来了 我也没有别的，只不过打算管教管教他，教他认识 认识我周老七，还不是容易受人讹诈的人。我访闻上月你们 那里，出了一点小事，这件事我就听说跟小蔡三有关。可是 这小子真有种，他居然逍运法外，差点投把姓方的填了馅。 哈哈，他倒想嫁祸于人，我听说他的军师就是李崇德，哼 算他会出主意，可是瞒不了我周老七！如今这小子得意洋洋 的，要在怀庆府挺腰板，充好汉。莫说我还跟他有仇，就是 没仇，我也容他不得。谢大哥 ……谢歪脖子毛骨悚然的 说《 “峨，小人不敢当。”周龙九吟吟笑道：“谢大哥，这 件事我就拜托给你了。没有别 的，我只烦你把上月那档子 事，原原本本告诉我，此外没有你的事。可是你若不说呢， 或者是说来不符呢，谢次哥，我可要对不起你了。好朋友， 你就请讲吧。”
周龙九的凌威，把龟奴谢歪脖子慑住。
谢歪脖子心想》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这玩艺竟惹得这 位爷出头〖这位爷出头，竟会找到我头上来！……可是这么 着也好，有周七爷?在头里，我还怕什么？他们争风行凶， 阴谋嫁祸，我早晚想垠那臭娘们是一场事。这一来更好 …… 说，说，我就全给他们抖露出来！”
谢歪脖子心神略定，把利害祸福反复筹划明白，他决计 要说了。俾腰一弯，叫了声 “七爷 ”
周龙九吸着水烟袋，瞑目等着，用纸煤子一指道：“不 用麻烦，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在周龙九对面坐着太极陈 的三弟子耿永丰，伸纸拈笔，做出录口供的架式。
谢歪脖子又从头想了一过，惴惴的说道：“七爷，要提 这档命案，情实是我亲自眼见的。不过七爷你圣明不过，俗 语说，宁打贼情盗案，不打人命牵连。这里头关连着好几条 人命，要不是七爷您问，我真不敢题一字。可是我把这事告 诉七爷您，往后我的事，七爷您行好，可得绐我托着点。不 是小人我怕事，这事一挑明了，他们知道是我泄的底，准有 拿刀子找我的。”周龙九把胸口一拍道：“老谢，有禾大的 事，七爷一人接着，决不能把你埋在里头。你放心，趁早说 吧。”
谢歪脖子道:“说，小人一定一字不漏，说给你听。若 说方家屯这回命案，可真应了那句俗语了： ‘赌博出窃盗， 奸情出人命。’一点也不假。澄沙包这个娘儿们，她也不是 本地人，是跟着她男人逃难来的。他们本是成帮的难民，流 落到这里，没法子过活，就偷着卖。他男人外号臭倭瓜，也 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后来就靠着她吃了。这些事情，想 必你也有点耳闻。澄沙包这娘们可坏透了，她又爱钱，她又 爱俏，有时候翻脸不认人。她姘靠了好几个野男子，都是说 踹就踹。这一回是她把小蔡三挤兑急了，才惹得他刀伤三 命。偏偏澄沙包挨了好几刀也没死，她的男人臭倭瓜夺刀喊
救，可就叫小蔡三一刀致命，给裕开了膛。她的养女冒冒失 失一喊，也教小蔡三给剁了 她的侄儿要想跑，也被他赶上 砍死。
谢歪脖滔滔的说，那边耿永丰持笔录写。写到此处，不 由问道：“小蔡三究竟为甚么行凶呢？”
谢歪脖子道：“总不过是一半吃醋，一半穷急罢了。事 情是这样，小蔡三和澄沙包姘靠了差不多一年多。她这女人 是抓住了一个就死啃，哨得没油水了，一脚就踢开，一向是 不很零卖的。这一年多，她把小蔡三迷的头晕眼花，弄得倾 家败产，临了几场腥赌，把个小蔡三活剥了皮。末后小蔡三 输得急了，跟他本家大伯吵了一场架，偷了家里的地契文书 又赌，又输了。小蔡三没有捞本的力量了，就找澄沙包要那 两副首饰，又要找澄沙包的男人借二百串钱，许下重利。澄 沙包的男人臭倭瓜倒答应了，澄沙包却翻白眼。首饰固然不 肯借，就是她男人放账给小蔡三，她也给打破水。说是小蔡 三输断筋了，借出去，一准不回来。这就够激火的了，渣沙 包又来个紧三点，她本来常背着姘头，偷偷摸摸，找点零 食，这一回看透小蔡三下了架了，她就明目张胆的把小窦留 宿了。小窦这小子本来年青，长的又俊，可是他家里大人管 的很严，没有多余钱报效她，她也没有给他动真个的。偏偏 出事的两月头里，这小窦也不知哪里发了一笔邪财，一副金 镯子，五十两银子，还有几件女人皮袄，都一包提了来，把 澄沙包包下了。并且说：再不许她招小蔡三进门才行。澄沙 包、臭倭瓜两口子迮因为小蔡三输得一身偾，常来起腻发
烦，骂闲话，两口子本就够够的了。这时候，可就抓了个邪 碴，澄沙包翻脸大闹，把小蔡三臭骂了一顿，一刀两断，从 此不许穷种进门。小蔡三人虽然乏，可也搁不住硬挤，被骂得 脸都黄了。他一恼，奔到澄沙包屋里，大摔大砸，说是： “姓蔡的为你这臭娘们弄得倾家败产，老婆住了娘家亲娘 一气病死，把个有钱的大伯也闹得不许我进门了，我没有活 路了。澄沙包咱俩一块上吊吧，你那工夫/不是跟我说了好 些割不断，扯不开的交情么？太爷刚刚输了点钱，臭娘们你 就变了脸。咱们就阴世三间打伙计去吧！ ”他这一摔砸，按 说是真急了，就该来软的便对了。谁想臭倭瓜这个活王八 头，打他，骂他，都不要紧，可就别动他的钱。一摔他这些 东西，他可就火了，抄起门闩，就给了小蔡三一杠子。两个 人招呼起来，臭倭瓜挨了楱喊人，澄沙包也嚷^李崇德他们 就出来帮拳。三个人打一个，把小蔡三打了一顿好的。打完 了，就赶出去，再不许进门了。……”
周龙九笑道：“打小蔡三的时候，一定也有你吧？”
谢歪脖子把脖子一歪道：“七爷,真没有，我可不敢。” 周龙九道：“你还瞒着七爷，七爷不用看，就能猜着。 往下说吧。”
谢歪脖子道：“这可就真应了那句话了： ‘狗急了跳 墙>。小蔡三本来蝗螂似的，四根骨头架子，可是他一份家 业，全消耗到澄沙包手里，临了落个赶出来，还挨了一顿 打，把鼻子嘴唇全给打破了，还打掉了两只牙，本来也太窝 心了。大家都想这小子窝襄，不意这小子挨完了打，爬起?
拍拍土，一声也没哼，只冲着大伙翻翻眼珠子，怔了一会就 走了。大家伙寻思着，这小子吃个哑叭亏，也就算了。没想 他竟要拼命！”
周龙九道：“哦，这小子还有种。以后呢？”
谢歪脖子道：“这可就到了出事那一天了。那天晚上， 也就是二更多天，一场雨浇得赌局散了。李崇德和我收拾完 屋子，也就是刚刚睡下。就听见北屋一阵惨号，这小蔡三竟 翻墙跳进来了。凶神附体似的闯进院来，澄沙包的侄儿刚喊 了声谁？就教小蔡三一刀剁在门外了。小窦刚跟澄沙包睡下 了，小蔡三一闯进屋，小窦这小子抄起一床棉被，把小蔡三 的刀搪住，夺门跑出来，喊了一声 “杀人啦，有贼啦1 ”这 小子就跑了。小蔡三赶出来，本要追着剁小窦，不想澄沙包 吓胡涂了，她反在屋里大喊：“救命啦，杀人啦 ”这一来 倒把小蔡三叫回去了。澄沙包的养女刚往外跑，碰了个对 头，一刀抹在脖子上，“咯”的死了。这一闹腾，我们全起 来了，可是谁也不敢上前来。偏偏臭倭瓜喝了酒，睡得迷迷 忽忽的，一听见喊，他胡里胡涂的就跑出来了。他冒冒失失 的光着膀子，往屋里一钻，刚迈进一条腿，就教小蔡三戳了 一刀，整扎在胸口上，直豁下来，差点大开膛，栽在门上 了。澄沙包起初还喊，后来她男人被剁，这女人可就害了 怕，冲着小蔡三跪着叫饶命，叫祖宗叫爷。小蔡三这家伙真 狠，一声也不哼,顺手就把她扎了一刀。这女人光着身子，竟 会把小蔡三抱住了，鬼号着挣命夺刀，一只手竟把刀夺住， 教小蔡三踹了一脚，一抽刀把她的手心也豁了，就脸抢地，
栽躺下了。小蔡三连剁她好几刀，都剁在女人脊梁上。这时 候我们都害怕，不敢出来。”
周龙九道 “那么小蔡三是怎么走的呢？”
谢歪脖子咽了咽唾沫，说道：“后来那女人剁的昏死过 去了，小蔡三拿着刀又找臭鱼。我和李崇德都吓的把屋门顶 上，眼看着小蔡三开衔门走了，我们才敢出来。澄沙包的养 女一刀致命，当场就死了。臭倭瓜只哼了哼，我们往床上一 搭他,他就断了气了，血流了一地。只有澄沙包这女人，顶她 挨的刀多，光着个屁股，赤身露体的，后脊梁上七八刀，两 手上全有夺刀的豁伤，肩膀上，屁股上，剁成烂桃子了。她 是斜肩带背先挨了一刀，就势栽在里屋了。大概小蔡三连杀 三命，手头劲软了。澄沙包竟没有死，只是失血太多了，经 我们把她救了过来。小蔡三是跑了，还有厨子老罗也吓， 了，院子里只剩下我跟李崇德。我们知道这场人命案太大 了，我们都怕牵连，可是我们也不敢溜走，那到无私有弊 了。我和李崇德说：“趁早报官。”谁知李崇德在澄沙包屋 里嘀咕了半夜，回头来告诉我：“这凶手是方子寿方少爷。” 我说，“我明明看见是小蔡三么。”这个女人躺在床上，哼 哼着说：“不是小蔡,是小方。他砍的我，我还不知道么？” 这一来到把我闹胡涂了。我本来没看清凶手的头脸，只是我 明明听见澄沙包挨刀时，没口的央告：“蔡大爷，蔡祖宗1 ” 又说《 “你饶了我，我再不跟你变心，王八头死了，我一准 嫁你！ ”那凶手就说：“臭婊子，你害苦了我，今天不宰了 你，我不姓蔡！ ”那说话的腔调虽然岔了声，可是我也听的
出来，明明是小蔡三，怎的会是方子寿呢？凶手临走，把凶 刀和血衣全脱下来，还在脸盆里洗了手。……”
周龙九立刻拦问道：“现在凶刀和血衣呢？”
谢歪脖子道：“血衣早教李崇德给烧了，刀也拦在灶火 膛烧了，只剩下铁片了。” .
周龙九道：“这么说来，他们是定计嫁祸给方子寿了。 他们究竟为甚么要害姓方的呢？”
谢歪脖子道：“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 ”
周龙九把水烟袋往桌上一墩，厉声道：“你怎么会不知 道？”
谢歪脖子吓的一哆嗦，忙道 “小人实不知他们安的甚 么心。可是七爷你最圣明，你老想情，他们这无非是因为小 蔡三是个穷光蛋，拼命的人，他哥哥蔡二又是个耍胳臂的， 不大好惹&方子寿可是家里很有钱。小人虽然不知他们到底 是怎么回事，可是听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是一来为报 仇，方子寿曾经带人来，大打大砸过，李崇德就吃过亏，挨 过方子寿的嘴巴；二来呢，方家是个富户，李崇德跟地保勾 着，想借这场命案讹诈一下子。那知道方子寿不吃，只得弄 假成真，李崇德这才怂恿澄沙包告状。自从摊上这档事，李 崇德就跟澄沙包凑对上了，李崇德简直成了她的军师。这场 官司，方子寿的老太爷许了五百串钱，李崇德调唆澄沙包别 答应，一口咬定是一千串。没想到方子寿竟把一场诖误官司 打出来。小人知道方少爷冤枉，曾跟这个臭女人闹过好几 回，” 一
周龙九把握已得，便问道：“现在你可知道小蔡三住在 那里么？还有小窦，出事后还常来么？”
谢歪脖子道：“小蔡三的住处，小人倒不晓得，我想他 还跑得远么？至于小窦，出了凶杀案以后，早吓得不敢来 了。现在倒是于连川外号叫臭鱼的 小子，跟澄沙包勾搭上 了，因此李崇德还很不愿意呢。”
周龙九听谢歪脖说完，把大拇指一挑道：“罢了 老 谢，你算看的起七爷。不过我还想再托你一点露脸的事，不 知你有胆子没有？”
谢歪脖子道：“七爷，你老先说是什么事吧？我的胆子 太小，全看是冲甚么人，为什么事。只要是为七爷，我准卖一 下子，为别人我可犯不上。”
周龙九道 “我想教你出头告发。老谢，你可听明白 了，我却不是借刀杀人，不过我想拿这件案子拾夺他们。我 就是不能出头，因为我是局外人，你是在场的。你可以说先 前受他们威胁，不敢声张，连门全不教你出。近来你把他们 稳住了，你才出头告发。衙门口的事全由我办，你我是前后 脸。老谢，你替七爷把这口气出了，咱们什么事心照不宣。 往后你不必再干这神下三滥的事了，反正七爷准教你有碗饱 饭吃。你要不愿意呢？我也不能勉强，我自然另想别法。” 谢四心里一打转，想到无论如何，这位嫡七爷万万得罪 不得的。慨然说道：“七爷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七爷充回光 棍。咱们这次不把他们按到底，那算我老谢没有人味了。七 爷你只要接着我，官司打到那去，我准不能含糊了。可是您
老得把衙门里安置好了，只要一告发，就得立刻把小蔡三捞 来才行。他是正凶，若把他放走了，官司就不好打了。”
周龙九道：“他住在甚么地方？ ”谢歪脖子道：“就是 他窝藏的地方，我说不清。”周龙九皱眉说道：“这还得细 访。”
这时坐在一旁的耿永丰接声道：“七爷，这个我知道， 小蔡三现时隐匿在魏家围子，要想掏弄他倒不难。他是藏在
他亲戚范连升家里。”
周龙九?В骸澳敲蠢系苣憔托量嘁惶耍?饩投?淼轿杭 围子,千万把小蔡三绊住了。他要是一离开那里，你不拘用什 么法子，总要把他扣住了才好。等到我们在县衙告了下来， 就派人抓他去，把他抓住了，老弟你再回来。”
耿永丰应声而起，周龙九又道：“老弟部听我说，他要 是没有逃走的神气，老弟你就不要跟他照面。只暗中缀着 他，省得教他见了面，胡乱攀扯人。”
于是耿永丰立刻动身，到魏家围子去了。
周龙九把谢歪脖子留下，教给他一套控词。挨到天明，周 龙九暗遣谢歪脖子，到县衙告发命案。先把谢歪脖子搁在班 房，周龙九一逵?到稿案师爷那里，把案情说了一回，随即禀 告县官。县官正因方家屯这场血案缉凶未得，悬案未结，心 中着急。既有人指控真凶，立刻看了谢歪脖子的状子,标发签 票，拨派干捕，立拘蔡广庆(即小蔡三)到案。又拘传毛伙李崇 德，和凶案在场的嫖客窦文升(即小窦），火速到案，不得徇情 卖放。这件案子，刀伤三命，关系县官的考成，办起来真是雷
厉风行?没到晌午，全案人犯人证，一齐提到。
人犯已到，县官立刻亲自过堂开审。谢歪脖子杷当日小 蔡三砍死娼妇的本夫,和养女、侄儿，叉砍伤娼妇的情形，说 的历历如绘。又供出凶案发生时，李崇德和小窦均皆在场。 那小蔡三就想狡辩，但是搪不住谢歪脖子处处指证。又经县 官把李崇德、小窦隔开，各别套问，县官察言观色，又综核过 去的供录文卷，晓得谢歪脖子并非挟嫌诬告。县宫遂和颜悦 色，单讯小蔡三，对他说道：“你年青无知，一时迷于女 色，致落得倾家败产，又被赶逐殴辱。你负气行凶，倒也情 殊可怜。你老老实实的供出来，本县念你受害情急，还可以 从宽发落。不要落得受刑吃苦，再行招供，那可就晚了。”
小蔡三起初还倔强不认，但是禁不得县官刑吓软诱，先 把小窦的口供逼讯出来，再命堂吏念给小蔡三听6又将搜出 来的已经火销的凶刀，拿来做证。小蔡三本非穷凶极恶之 人，只经了几堂，便支吾不过，把实供吐露出来，痛哭流涕 的直喊冤枉。
县官把小蔡三的实供取到，便来严讯娼妇澄沙包和李崇 德，因何嫁祸扳诬方子寿？是谁出的主意？李崇德尚在矢口 不议，无耐澄沙包只受两拶子，便将记念前仇，诬告方子 寿，意在诈财泄忿的阴谋，全招认出来，供的是李崇德出的 主意。
于是全案到此，已然完全讯明了。各科以应得之罪，杀 人的偿命，诬告的反坐，方子寿的冤枉这才彻底昭雪。
方子寿经耿永丰把这件事的真相，详细告诉明白。他自
然深切的感激老师太极陈，并感激推情仗义的周龙九，这都 登门谢过了。但是那个夜半扣窗，匿名投书的恩人，首先访 得真凶，揭发冤狱的人，方子寿师徒都很感谢他，却是到底 没有访出他的姓名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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